凌江宿抡起棍子砸碎了镜子。

    凌江宿:这npc在说什么胡话?!

    镜子破碎的声音太大,闹出的动静让罗媛敲了敲卫生间的门。

    封闭的卫生间内邬醉的声音逐渐远去:“冒犯到了的话很抱歉。”

    凌江宿扯了扯嘴角:知道是冒犯还说个屁?

    他收拾好心情拧开门把手,这次很顺利地打开了门。

    门外罗媛迅速地扫视了凌江宿全身,目光自上到下,无一遗漏,像是精密设定好的程序。

    确定凌江宿没有受伤后,她掏出本子进行记录。

    “这间卧室应该是林玖和邱盛的,目前看来只有林玖在住,我检查过了,房间里只有女性用品,还有手术刀。”罗媛说。

    凌江宿点点头,把自己在卫生间的发现告诉了罗媛。

    罗媛和他没有竞争关系,虽然性格过于精练,以至于显得不近人情,但是凌江宿和她相处还算合拍。

    “卫生间里死过一个女人,是不是林玖不清楚,但是有很大可能性。她大概是被自己儿子杀死的,但是她有两个儿子。”

    “我们现在也找不到儿子杀她的动机。”罗媛补充。

    凌江宿颔首,他的余光瞥见卧室的梳妆台。

    “这个台子上的收纳盒全装着手术刀?”凌江宿走过去拿起一把手术刀。

    大部分手术刀已经生了锈,失去了锋利的光泽。

    “也许这些手术刀是用来解剖乌鸦的。”他自语,“为什么要对这么多只鸟下手?杀害后还放在自己的床头柜日夜相伴入眠?”

    凌江宿想起副本刚开始时的鸟,他现在特别想知道它们的下落。

    凌江宿匆匆跑下楼,在进过扶手时再次看见了那只白鸟,那只鸟张开着双翅,洁白的羽毛舒展,又包裹住躯体。

    它在听见凌江宿下楼梯的脚步声时转过头,视线随后便一直贴在凌江宿身上。

    凌江宿跑到大门口,已经快入夜了,别墅内没有窗户,各种漂亮精美的吊灯也一直打开,他们在里面完全无法得知时间。

    偏偏这个副本牵扯灵异,夜晚如果不待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会很容易被鬼缠上。

    他趁着太阳未完全落下,跑出去看到满地死去的鸟。

    仍然有几只存活着的,盘旋在别墅上空,奋力扑扇翅膀,试图冲破一层束缚。

    但很快,地上又多了两具鸟的尸体。

    邬醉出现在大门口,他背倚着花纹繁复的门框,向凌江宿投去淡淡的一眼。

    “黑夜之前,记得回来。”

    凌江宿一言不发地走回别墅内,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邬醉低头看着从自己身边走过毫无留恋的少年,抬手捏了捏眉。

    下一秒,他的眸色变淡,漆黑变成灰白,在副本中只剩下一个躯壳。

    洛怜无奈地对上眼前人冰冷的眸子。

    “不是我说,你一个npc被副本影响个屁啊?”

    “你要说他养的小家伙受副本影响,反过来滋生恶念,想要背叛他或者侵占他的躯壳,我还勉强能理解。”

    “你这和人家第一天见面,你莫名其妙和他说莫名其妙的话,他不觉得你有病就不错了!”

    “他这人你还不清楚?虽然过了20年?”洛怜掰起指头,“不知道这辈子的他是什么样,但是同一个芯子和壳子,能改变多少……”

    邬醉打断洛怜,开口问:“那现在怎么办?”

    “问我?”洛怜气笑,狐狸眼睁得浑圆,“我是军师!战略指导那种!”

    邬醉道:“感情上的你来我往不也需要战略指导吗?”

    洛怜抽了抽嘴角,认命般从空间背包里掏出一本书。

    “从该死的商店里买的,你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商城设定?就不能大家都卖一样的东西吗?”

    “商城管理权不在我这儿。”邬醉接过洛怜抛过来的书,下一秒便消失在了原地。

    正打算把各种恋爱秘籍都买一份给邬醉的洛怜:……我刚刚掏了一本什么来着?

    凌江宿本打算将二楼几间房间再检查一番,别墅内的灯却瞬息熄灭。

    他手撑住两楼梯间走道的栏杆,听见一楼有细弱的幼儿笑声。

    凌江宿以前总在晚上和师父出去做事,久而久之,夜视能力更好了。

    他环顾四周后发现周赵也在远处,便轻轻向边上挪动一步,借着一根有着浮雕的粗栏杆和走道的弧度挡住身影。

    隐隐约约的,凌江宿感觉小婴儿那处被打上了冷色的光。

    凌江宿半蹲着透过栏杆间隙向下探看。

    那是一个周岁大的婴儿,叉开双腿坐在地上,前面的地方堆放着几样物品。

    比较靠近婴儿的是黑色钢笔,迷你打字机,空白信纸,边上还有架子鼓鼓槌,笛子,飞机,钞票,一角放着一块擦了几次的橡皮擦。

    凌江宿瞥了眼楼梯把手那儿。

    白鸟没了。

    婴儿“咯咯”笑着,肉嘟嘟的双手向两腿之间的空地拍着,伸手往前够。

    但是没有拿比较位于中间的、显然是父母希望孩子去摸到的东西。

    它抓起了一根鼓槌,玩得不亦乐乎。

    然后凌江宿看见,婴儿背后出现了一位女人。

    女人一开口,凌江宿便知道她是林玖。

    那声音里带着哄骗意味,仔细听来,暗藏着惊惧。

    “好宝贝……你拿错了对不对?”林玖把手搭在婴儿莲藕般的上臂,黑色长发垂下,随着她倾身的动作而拂过婴儿的肩膀。

    婴儿没有放下鼓槌,抬头笑着。

    林玖可能是用上了力气,五指深深嵌进婴儿娇嫩的肉中,面目狰狞地向婴儿反问:“宝贝……人都是会犯错误的,我们改掉就好对不对?”

    不知道是被抓痛了还是被妈妈的表情吓到了,小婴儿很快嚎啕大哭,手因为用力紧紧攥住棒子。

    “老公!橡皮擦呢?!橡皮擦!”林玖同样是满脸的泪水,糊花了精致的面容,眼睛下方晕染出红黑色。

    婴儿的另一边出现一个中年男人,慌乱地在地上摸索,最后他在颤颤巍巍地将橡皮擦从地上拿起:“真的…真的要这样吗?!”

    林玖一把夺过邱盛手中的橡皮擦,眼睛发红,嘶哑着声音:“这可是妈说的……唯一一次机会。”

    “你忘记我们曾经的约定了吗?这是最后一次,我离这一个梦,这么近……”

    “如果他都不能……拿起这支笔,还有谁可以?!”

    “谁可以?!!”

    林玖几乎用尽了全力吼着,她发力掰开婴儿的五指,完全失去了理智,忘记了人体指骨的正常弯曲程度,几乎是一根根地,将小孩子的手指扯着,扭曲成反常的模样。

    婴儿崩溃的大哭,身上的小衣服都被汗浸湿,邱盛摁住了它抽搐不安的身子。

    “啪——”鼓槌落在地上。

    可是这场对婴儿的折磨并没有停止。

    “没关系的……”凌江宿听见林玖喃喃自语。

    “只要用橡皮擦,把摸到鼓槌的皮都擦掉……”林玖用橡皮擦大力地擦拭着婴儿的手,“都擦掉!都擦掉!!”

    它手心的皮肤很快被蹭得发红,接着破皮,流血……

    凌江宿看得来火。

    一岁的小孩子被强迫着,终于是拿上了那支正中心的笔。

    血顺着那支笔的笔杆,滑落在地上。

    林玖松了一口气,欣慰地笑了。

    邱盛从背后拖住卸力的女人:“没事了,我们的儿子……会成为一个大作家。”

    一楼的冷光消失了,凌江宿飞快地又看了扶手那里。

    白鸟回来了,带着另一只小一点的白鸟。

    似乎是察觉到了二楼有人,白鸟转过脖颈,全白的眼珠扫视过走道。

    周赵还在细栏杆间向下看。

    凌江宿屏住呼吸,无声地向后挪动。

    他身后正好有一个高大的花瓶,退到花瓶后便可以此为掩体。

    凌江宿后背抵上第三间房的墙,他头上是门把手,前面是花瓶。

    那只鸟没有瞳孔,谁也不知道它在看向何方。

    至少凌江宿没有被盯上的感觉。

    周赵却是全身一抖,向后摔去,手反撑到地上。

    地毯厚,他只发出了一点闷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凌江宿却知道,周赵被发现了。

    因为二楼的寒意一下子如有实质,递进增加。

    像是有什么东西顺着楼梯,一级又一级地,上来了。

    怨气迫近,凌江宿感知了一下,觉得自己能应付。

    但是周赵这个人值不值得救下来,这是个问题。

    凌江宿小的时候在世人口头听说,修行的人要秉持善念,乐善好施,因此吃了不少亏。

    再大些,他差点因为救人伤及自己性命,还反过来被街道邻里的人怪罪,只得和师父上了山避世养伤。

    那时候,师父告诉他,修行之人虽是应当行善积累福报,但各人身上的因果纷扰,世道水深,心性复杂。

    涉及生死,各自有命。

    多管闲事,难落清净。

    尽管凌江宿觉得师父也会在某些时候奋不顾身地救人,这话说来只是不想让他冲动之下受伤。

    但这话又不无道理,怎么选择,取决于自己。

    凌江宿拨转着小指的指戒。

    刚刚的婴儿在厚重的地毯上爬着逼近周赵,他的手像是一滩肉泥,在地毯上留下痕迹。

    “哥哥……哥哥和我,换手用,好不好呀?”婴儿嘴角的弧度越开越大。

    周赵边抖动着边撑着手往后退,却忽然不动了。

    这个角度刚好可以让周赵看到凌江宿。

    他立马朝向婴儿大喊:“那边!那边有人!别……别过来!求你……求你了。”

    婴儿顿住了,它扭过头,脖颈撕裂,颈处的肉泛着水盈盈的光泽,如同涂了蜂蜜。

    它正好爬到花瓶旁边,相较周赵,凌江宿唾手可得。

    婴儿转移了方向,向凌江宿爬过去。

    “哥哥……”

    凌江宿:滚你妈的。

    他一脚踹开鬼婴,直接把它踹到周赵旁边。

    凌江宿:救个屁,我他妈直接送你这福气。

    周赵尖叫着,睁大眼睛看着婴儿抬起软趴趴的手,切掉了自己的手。

    血液喷溅着,横截面慢慢长出了一只猩红的骨骼断裂的小手。

    周赵能清楚地体会到,这双手是如何在母体里长成的,又是如何被一根根掰断,被一点点磨擦掉了表皮,然后柔软的地毯变得粗粝扎人,绒毛刺进肉里,痛得他握住手腕蜷缩着打滚。

    成年男性的臂膀违和的接上婴儿的手,停止了流血。

    周赵昏迷在走道里。

    婴儿开心地看着自己的新手,转过头向凌江宿爬过来:“哥哥!哥哥的手……更好看!给我当,手套吧!”

    肉眼可见,它爬行的速度变快,手撑着身子更加轻松有力。

    凌江宿的指戒发出金色的光,却猛地听见身后一声响亮的开锁声。

    金色的光暗下去,他被猛地拽进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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