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堇和林长楚起身穿戴好衣物，时辰已经不算早了，幸亏他上午无课，否则就要饿着肚子去听苏言俞的教习了。
沈慕堇牵着他的手，说道，“我们去后面空地上烤肉，再让傀儡送点灵果水来。”
林长楚自无不从，他跟着小四学了点烤肉技巧。
到了地方，他挽了挽袖子准备大显身手，既然沈慕堇不肯在过礼之事上松口，他就只能尽己所能让她知道，他是最好的选择。
沈慕堇奇怪地看了眼他的动作。
“你会烤肉？”
林长楚点了点头，不然呢，此处只他和她两人，她还想找小四过来？
“我跟小四学的。”
主要是为了讨好雪融。
沈慕堇本想着她动手烤，但既然林长楚把事情揽了下来，她也乐得清闲。
工具和灵肉一应俱全，沈慕堇日常都会在院子里备下这些东西。
林长楚熟练地坐在石墩上，摆开阵势，引火升温，起风控火。
沈慕堇想了想，凑过去亲了他一口，当作谢礼。
林长楚手一抖，火势骤然升高，又瞬间回落，对着火光无奈地笑了笑。
他从昨晚上就发现了，沈慕堇真的很喜欢突然亲他一下。
她好似不是十分在意长久的亲吻，但时不时寻到个空隙就会给他来个突然袭击。
往往都是一触即分。
伴随着火焰，有淡淡烟雾升腾而起。
远离凌虚宫的一处荒凉秘境中，亦有淡淡魔气，仿佛烟雾一般连成细线，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大地在微微颤动，好像有什么庞然大物要破土而出。
秘境中不少魔妖开始胡乱窜动，一波又一波魔妖如潮水一般奔涌起来。
它们在逃离，在逃离一个地方。
但这一切，都无碍于凌虚宫的安宁。
日升月落，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行进着。
林长楚与顾恪安几乎同时觉醒了法则，拔得了这一批灵师中的头筹。
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隐秘恶劣的风言风语——
林长楚不过是搭上了凌虚宫小师姐的裙带，才能有这般速度，他整日整日给人鞍前马后谄媚献好只是为了从她那儿得到好处罢了。
真叫人恶心。
沈慕堇不知道这事，他们也不敢在凌虚宫弟子面前说，就连齐景玉也是过了段时间才知道的。
气得他在膳堂拍了筷子，恨不得马上把乱说话的人揪出来揍一顿。
林长楚却面不改色，仿佛流言蜚语的主角不是他一样。
“生气有什么用，问心无愧就好，况且他们也只能嘴上说说了，你瞧有人敢到我面前乱嚼舌根吗？”
但他心里却警醒起来，这种话诛心，诛的不仅是他的心，还有沈慕堇的心。
不管沈慕堇有没有听说过，今晚他就得跟她把话说破了挑明了。
月色沉。
安焱峰上，骤然多了一群“不速之客”。
林长楚瞧着并肩而来的双胞姐妹，还有这一年以来时常见到的穆琉和小九小十，心中难免多了分诧异。
凌虚宫弟子很少如此结伴出现在安焱峰上，最起码他们这些人在这儿练了一年多，基本只偶尔见一两个嫡系弟子来过。
互相见礼后，穆琉她们便继续走到了一旁的一块大石头前，几人开始聊天。
没一会儿，又来了人。
穆琉她们快步上前迎接，“小师姐。”
沈慕堇扫了一眼，笑语中带上讶异，“今儿个倒是齐全。”
她身边站着小六和小四、小五，算起来，这一辈凌虚宫的嫡系弟子，除了大师姐和二师兄，就全在这儿了。
小四话多又甜，“好容易请小师姐出山，人不齐全怎么行，正好也请小师姐指点指点。”
沈慕堇嘴角弯成弧月，“走吧。”
她视线接触到林长楚，只笑着朝他点了点头，再无别的动作。
有正事在前，她自然分得清轻重缓急。
一行人穿过人群，目标直指更深处的石房。
这群人表面依然在各自修炼，只是都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便飘向那边。
沈慕堇站定，转身问道，“如何分的？”
小四闭了嘴，穆琉没好意思说，小五沉稳到仿佛这个问题不是问他的。
只剩抱着剑的小六，扫视了她亲爱的师姐师兄们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同师姐和两位师兄为守方，师妹师弟为攻方。”
沈慕堇脸上露出了无比清晰的疑惑表情，“？你们今晚是特意来欺负小孩的？”
“没有的事，怎么会呢，”小四立马辩解道，“小七小八双胞胎，在山河里特别有优势，而且小九的法则，怎么说呢，很适合山河。”
“小师姐可以给守方多一点压制，”小五开口道，“把我们的法则力量压制到与他们相仿。”
沈慕堇点了点头，她有数了。
几人腾空而起，分别落在不同石房之上。
沈慕堇神色冷肃，手指凌空勾勒出繁杂符咒，并无灵气波动，但却莫名让人心悸。
白光微闪，一层流光般的屏障出现在了石房与其他学子之间。
两处，泾渭分明。
沈慕堇双手起，一股无形但强悍的力量波动缓缓出现、蔓延开来，“山河起，攻守定。”
她的法则与安焱峰的法则威压互相呼应。
穆琉她们也迅速进入状态。
运筹帷幄中，法则碰撞、坚守、突破。
林长楚收剑略休息一会，目光移向那边，他不近不远地看着，明明察觉不到什么，但他莫名有种直觉——
屏障另一侧，存在着他目前难以匹敌的法则之力。
叶致珽只看了一小会儿，就觉得眼睛有点发疼，没有威压，胜似威压。
“别瞧了，”林长楚收回目光，对着叶致珽他们几个说道，“那边法则之力不弱，看久了会难受的。”
人群中有窃窃私语声，听过去都是在说沈慕堇，语气里是掩盖不住的羡艳。
她天赋强大到，让见识到过她实力的同龄人生不出分毫嫉妒之心来，只眼前这个素手而成的屏障，若是在其他地方，这些天之骄子勉强也能模仿一二，即便没有那么出色，但好歹能有个成品。
可放在安焱峰，他们连灵气都召唤不过来，非得画符咒的话，只能老老实实地动用自己的灵力，以符笔为媒介在符纸上画一个简简单单的半成品。
林长楚听了几句之后就垂下眼眸，长剑再起。
沈慕堇倒没想到新来的师弟师妹竟然能跟穆琉他们几个僵持这么久。
虽然最后落败，但依然展示出了不俗的实力。
就是经验欠缺了些，对法则的掌控也没有几个师姐师兄熟练。
除了她亲自教习师弟师妹之外，旁的时候她对于师弟师妹还是以鼓励为主。
虽说可能有些盲目，但谁让他们是自己最亲近的师妹师弟呢。
第八层，只剩零零散散几个人了，跟刚来时比起来，倒是有了几分安焱峰常见的凄凉。
林长楚还在。
清俊少年在月下舞剑的身姿，格外好看，宽肩窄腰，瘦臂长腿，每个动作都蕴含着力量与技巧。
沈慕堇面色如常地收回视线，但心里却泛起一丝她也不知道为何而来的蜜水味。
她周围簇拥着好几个人，按照从前的习惯，是要一起送她回溯雪峰的，走了几步后，沈慕堇停了下来。
看向迈着长腿朝她走过来的人，笑了。
穆琉很自觉地让开了位置，小四被小五拉扯着往后退了一步。
林长楚面不改色地跟几人打了招呼，而后对着沈慕堇说道，“我陪你回去？”
“好啊，”沈慕堇伸出手来，“我们一起。”
林长楚十分自然地握了上去。
穆琉看向沈慕堇，语气既有恭敬又有疼爱，“那我们便直接回虚日峰了。”
虚日峰是凌菀居所，穆琉、小四和双生姐妹花都住在此处。
小五指了指小六和小九、小十接着说道，“我领着他们回凌月峰。”
他们师从陆芙，自然是随着师尊住在凌月峰。
“好，”沈慕堇点了点头，对着小四嘱咐了一句，“雪融在你那里，若是欺负了旁的灵兽，可不准纵着它。”
小四正没好气地瞪着林长楚呢，听到沈慕堇的话，立马换了神情，头点得跟啄米一样，“没问题，小师姐放心好了，用烤肉吊着，雪融可乖巧了。”
就此分开，借着穆琉的法则，他们几个直接传送到了安焱峰第三层，或御剑或御器，腾空而起。
沈慕堇和林长楚牵着手慢悠悠地往下走。
林长楚跟她说起了最近的流言，他倒没提对自己实力的污蔑，主要是反驳了一下“利用论”，顺便表了一下自己的赤诚心意。
“哦。”
沈慕堇没什么反应，她分得清虚情假意，林长楚某些激动时候，所牵引出的灵气波动之剧烈，他自己可能无所察觉，但她都感受得一清二楚。
他在床榻上的表现，让她对剑修的疯又有了别样的认识。
二人同御朝岁剑，自安焱峰飞去溯雪峰。
林长楚已然摸清了沈慕堇对他的纵容程度，除了过礼之事不松口外，旁的，只要他说，沈慕堇一般都不会拒绝。
于是无人处，他胆子越发大起来，同沈慕堇做些亲昵动作时，也不再瞻前顾后，生怕她厌了自己。
林长楚从背后搂着她，头窝在她肩膀上，闷声说了句——
“阿堇，我好喜欢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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