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堇被他突然的爱意表达给震得愣在原地。
但她也很快就给出了奖励，捏了捏林长楚禁锢在她腰前的手指，低声说了句，“那今晚睡我那儿？”
朝岁的速度忽地快了起来，林长楚搂得更紧了些，在她耳边商量道，“要不我们直接空间传送过去？”
这样会更快。
月中夜，云遮月。
鸳鸯戏水，红烛泣泪。
衣裳散落满地，帷幕被夜风吹得轻轻晃动。
沈慕堇听到外面传来急促尖锐的鸣啸声时，正窝在林长楚怀里轻轻喘着。
熟悉的声音，和多年的本能，让她瞬间肃了神色，再不见方才的风情。
她果断地坐直了身子，敛起中衣。
林长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下意识地坐了起来，精瘦的胸膛毫无遮掩，“阿堇、怎么了？”
沈慕堇转身跨坐在他大腿上，亲了他一下，语气严肃又疾，“你继续睡吧，等明日到了时辰再离开，我最近有事，怕是要离开一段时间。”
交代完之后，她一点犹豫都无，径直从床上离开，不过几息就穿戴好了衣裙。
“睡吧，无事的。”
她的身影骤然消失，林长楚伸出去的手只握住一片虚无。
下一瞬，沈慕堇出现在凌月峰主宫殿中，“是七号苏醒了吗？”
殿中已然站了七八个人，见到她来，都恭敬地拱手行礼。
苏言俞也在，他扫视一圈，语气又沉又肃，“对，若无意外的话，怕是在东境。”
沈慕堇心下一沉，若是在东境的话，这只堕妖只怕也觉醒了法则，说不准所处的秘境实则是法则之境。
连续发现的两次，都是在法则之境中，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我自己去吧，”她心思转了一瞬就定了主意，“我以凌虚宫的名义参与，如今宫内闭关之人太多，诸位守着方能安心。”
如今她外祖母、娘亲、师尊、大师姐全在闭关，太上长老只有两人在宫内，其中一人还刚刚闭关一年，强行唤醒怕是会出问题。
主事人是师兄，宫内又有四境学子，他必然不能离去。
倒不如她一人前去，反正沈家必然也会派人追随她左右。
苏言俞思索了一会儿，方下定决心，“好。阿堇务必万事小心，千万不可同沈家之人分开行事。”
沈慕堇微微点头，对着其余众人拱手道，“凌虚宫内诸事就拜托诸位了。”
她离开的转日，凌虚宫的气氛就肃然了起来。
齐景玉对着膳堂门口突然多出来的一队十个铁傀儡，压低了声音问道，“这是怎么了？”
寝楼那边骤然多了两三位陌生面孔的执事，瞧着实力在地阶中庸境，还多了好几拨给人巡逻队感觉的铁傀儡，来膳堂的路上几乎隔一小段就会有一队铁傀儡的身影，如今连膳堂这儿都多了东西。
“我瞧着像是出了什么大事，”白仪瑢低声回道，“凌虚宫有点进入防御状态的感觉。”
叶致珽抬眼看向刚走进膳堂的人，朝他抬了抬下巴。
不止他，不少瞧见林长楚缓步而来的人，都有若隐若现的目光投注在他身上，有好奇，也有跃跃欲试，似乎都想从他嘴里问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长楚自如地接收着这些目光，神色悠闲明贵，但实则他的心自从昨晚沈慕堇离开后就没踏实过。
这种悬在崖边摇摇欲坠的不安感，在接到沈慕堇的讯息后，达到了顶峰。
“这段时间，你安心待在凌虚宫，不要到处乱逛，也不要联系我。”
她的声音伴随着风的呼啸声。
林长楚应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通灵镯就灭了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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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堇站在一个诡异的秘境中，周围站着七八个年岁明显比她大了许多的天灵师和地灵师。
面前鸟语花香，生机勃勃，如春日山间，看着让人心旷神怡。
但越是这样，越显得诡谲危险。
他们已经在这个秘境中转悠了十来天，自打进入这个秘境之后，所制定的指引法则仿佛失了效，开始胡乱地指引方向，没个定形。
期间有人尝试着离开，离了这个秘境之后，就会发现法则非常坚定地引导到这个秘境的方向上，但只要一进来就又会迷糊，从前从未出现过这个情况。
虽然指引法则很难精确地确定“点”位置，但确定一个“面”位置还是没问题的。
如今法则似乎在告诉他们，现在的这个“面”是一整个秘境。
沈慕堇这群人气氛有些凝重，毕竟大家先前先是争执得面红耳赤，终于确定下来方法——
最笨也是最好用的法子，直接巡逻整个秘境。
但是一群人“扫荡”到现在，别说七号堕妖了，连一只魔妖都没瞧见。
甚至，都没看见过什么尸体，一丝魔气或者妖气都无。
太诡异了，诡异得让人心慌。
寂静在这群人里蔓延，忽地一声冷哼打破了沉默。
发出这个嘲讽又隐隐发怒声音的是来自西境世家的一个地阶满盈境灵师。
他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转了十来天，啥也没有，时间全浪费在这儿了。”
似乎是在自己嘟囔着抱怨，但在场之人，除了沈慕堇，实力俱在地阶七段之上，怎么可能听不清他的话，出身同境的灵师隐晦地对视一眼，都心知肚明他在朝谁发泄怨气。
还能是谁呢？
自然是从一开始就坚持全面扫荡秘境的，整个队伍里实力最弱的，但身份又最贵的，沈家少主沈慕堇了。
大家都听得出来，旁的灵师有点怀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有些同为东境，尤其是沈家的灵师，自然会维护沈慕堇，看向那个灵师的眼神中不免带上了火气。
沈慕堇不急不恼，神态更是清冷，在一众神色中带有明显情绪的灵师里，显得有一些格格不入。
她直直看向那个发问的地灵师，眼眸澄澈幽静，像一把尖锐锋利的长剑，冷彻地插入对方的神识之中。
“这不就有了吗？”
她冷凌的声音割破静谧，“心浮气躁，神识异动，现在还觉得是浪费时间吗？”
如迎头泼了众人一桶冰水，不少人都瞬间进入了神识防御状态，清心宁神，再回顾方才一小段时间的表现，骤然发现不知不觉中，仿佛真的被放大了内心的消极阴暗情绪。
最先发出不屑愤怒态度的地灵师更是出了一脑门冷汗，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神识实力在同段之中不算强，更是有不少人调侃过他脾性暴躁、说话不过脑子，但因着自己整体实力不算弱，所以还真没遇见过这种无声无息就中招的情况。
沈慕堇收回了目光，心里更是凝重警惕了许多，她其实没发现众人的神识、情绪出现了异常波动，毕竟连她自己都有些沉重担忧。
一群人的消极波动几乎是相同、相辅相成的，跟从前许多危险时刻没什么两样。
问题出现在说话的这人身上，沈慕堇记得他是最早支持自己做法的人之一，还为此跟同伴呛过几声，被人刺了句狗脾气还是这样。
怎么说呢，他像是那种会因为做无用功而生气发怒的人，但沈慕堇按照逻辑判断，并不觉得他会反过头来否定他自己先前的判断，而又把怨气发泄在旁人身上。
那么最好的解释就是，他的确存在着隐而不发的“怒气”情绪，而这种情绪被眸中不知名力量给扭曲放大了，导致他露出了这样的“怒气”。
沈慕堇语气越发冷静，“其余几批人在各自秘境中方向都较为明确，但目前也都没有任何发现。”
他们并不是只把范围圈定在了这一个秘境之中，准确来说，他们是确定了一个大圈，在这个大圈里，不寻常地发现了许多空间波动，找到了好几个秘境，每个秘境都有一个小队进入，目前只有沈慕堇所在的这个秘境出现了这种诡异的情况。
大家一边怀疑这个秘境有问题，一边又怀疑是秘境边缘的空间乱流影响了法则的发挥。
这两种怀疑指向两个方向，前者意味着这个秘境中即便没有七号，那势必也存在着其他强大的存在，后者则意味着法则指引的秘境在这个秘境的附近，但受到空间法则的影响，他们尚没有发现。
而此时，众人心中的天平，慢慢倾向了前者。
沈慕堇的神识也越发清明，她抬头环顾了一下天空，说道，“我们的指引法则出错的可能性有多大？”
接话是一个慈眉善目的女修，“若是在方才，我怕是要说一句——万一出错了呢，但如今我心神清明，相信诸位也自有直觉，这个秘境绝对有古怪。”
“不但有古怪，”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修摸了摸自己的手，冰凉无比，“还应当很危险。”
他们最开始觉得奇怪，然后是诡异，再往后呢，是怎么就变成了不耐烦、气愤、憋屈……
沈慕堇朝着众人说了句——
“如果，法则指引的就是秘境本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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