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异的不过下意识的搭话,没想到竟然令苏问秋在意起来。

    不以男女来评论,那卫姣长相确实还算不错,但那尖尖的下巴、还有一双柳叶吊梢眉,看起来就是给人“刻薄”的感觉。

    比起邬寐的媚态来自不必说。

    若是对比苏问秋尚且有些年幼的五官,也远不及他杏眼桃腮的惹人喜欢。

    就苏问秋的长相来说,若是在一众妇人眼中绝对是要当做亲儿子来疼的少年郎。

    这大抵便是,“圣主恩深汉文帝,怜君不遣到长沙”了。

    苏问秋忽然生出了想要逗弄一番苏异的想法,便是低声问他:“我们同住了这么长的时间,可还不知你想要给我找个什么样的嫂子,听说世家大族的公子,都是在我这般的年纪便娶亲了,偏生你已经二十一岁了,想必幽都家中长辈也该忧心议亲了。”

    “呃”苏异难得的噎住,看着苏问秋的白嫩的脸,耳朵一阵阵的发烫,一眼不发的就朝着小阁的二楼去了。

    苏问秋不依不饶的的跟在后面,踩得木制的楼梯吱嘎作响。

    刚上到楼梯口,便能看见阁台上尚未清理的血迹,可见这确是案发现场了。

    满室的狼藉,那桌椅被掀翻在地,阁台直通室外的门被打破,顺着打破的门望去,这一侧的木制楼梯也被重物冲坏了几节台阶。

    阁台的地上满是碗碟的碎瓷片还有两截儿的调羹和散落的筷子;周围白色的窗纸上全部染上了鲜血,基本就快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加以室外阴翳的树荫遮蔽,场面一时间诡异阴森,可怖之感跃然眼前。

    此刻邬寐也最后一个跟了上来,看见眼前的场景不由惊呼一声,就连一直神经粗犷林樊也不由得一震。

    案宗是案宗,而身临其境便是另一回事了。

    苏问秋歇了逗弄苏异的小心思,四下打量过房间四维上下,便皱着秀气的眉头道:“此地布局的风水极差。”

    邬寐挑眉问:“你怎么开始学神棍那一套了?”

    “不是你想的那种风水。”苏异道:“少主的意思的,这间屋子给人的感觉不舒服。”

    “谁见了满是血迹和虫蝇的凶案现场都不会舒服!”

    苏问秋苦笑着解释:“我说的房屋的布局不合理。”

    他开始指点着各处给在众人看:“衢州府夏日,气候地处十分潮湿是以阁楼的一楼是空着的,主家将厨房挪到了阁台的餐厅,烧火做饭需要格外小心,否则极容易酿成灾祸。再看那楼梯,主家老人腿疾严重,素日的行动便是靠着四轮车,想必上下楼吃饭更是要靠着人来帮忙了。”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回去之后你帮我秦风楼也看看,看看那可有什么血光之灾没有。”

    虽知道邬寐是说笑,但此案上的风水只是在生活布局上有些缺陷,实在是构不成什么风水煞气,给主家带来血光之灾的说法。

    在场的几人开始沉默,细细的去观察,在这种环境中,无论说多少俏皮话都是抵挡不住那种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感。

    厨房里的灶台边亦是十分凌乱,碎瓷满地,但是原本家家都有的刀具却是不见了,想必是被衢州府衙的差役们当做凶器全部收走了。

    苏问秋恨不得将所见的每一个场景都印在脑海之中,将他们串联,去联想命案案发时的整个过程。

    “若按官府办事的章程说,这个案子其实并没有什么接着查下去的必要了。”林樊看着眼前的一切道:“命案的凶手已经死了。”

    “可是这个案子是反常,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凶手是被人控制的,若是不抓住幕后之人,便还会有下一起同样的案子。”

    转头间,苏问秋注意到了阁台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小孩子的面具,便注视了良久。

    而苏异则又一副外物与己五官的做派站在窗前,似乎是在凝视对面的一处楼阁。

    “你喜欢这种小东西吗?”邬寐看苏问秋站在面具前不动,道:“我认识一个雕工不错的木匠,做这些小玩意儿分外得心应手。”

    苏问秋回过神来,摇头答:“我不过实在想另一种方式的可行性罢了。”

    “那是否可行?”林樊问道。

    “说不准。”苏问秋依然摇头。

    “事到如今,这案子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离奇古怪的紧!”林樊有些泄气。

    “阿异,你有看出什么吗?”苏问秋扭过头去看苏异,却见那人依旧沉默地看向窗外,只能舔了舔唇角,有些尴尬。

    也走过去寻着苏异的目光看过去,这一看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然而此时,一口空旷处竟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拉过了苏问秋的注意力。

    “大抵是卫令使回来了。”

    说着,他便想回身下楼,苏异一把拉住了他,朝他摇头,侧耳倾听起那脚步声。

    那脚步声并不像是女子的,苏异道:“是有别人进来了  。”

    众人闻言,便都警惕起来。都互相递了眼神示意彼此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要悄悄地挪动到楼梯下楼。

    苏问秋发现从苏异、邬寐到林樊和暗卫老六都是脚步轻盈,只有他自己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生怕木制的老旧楼梯发出声音。

    心中委屈的同时,便下定决心,日后至少要学一学轻功。

    瞧着苏问秋的动作实在委屈,在如此紧张的时候,也不由得让其他人哑然失笑。

    就见其他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邬寐和贴身的暗卫老六就从楼梯旁边开着的窗子翻身而出站在了窗外的老树上。

    苏异则是轻盈地揽起苏问秋的腰,将他带上了房梁,坐下,苏问秋惊得捂住了嘴,刹那的变故差点让他惊呼出来。

    只留林樊一人躲在楼梯口处。

    从几人分散的三个位置都可以十分清楚的观察到哪个外来者。

    那是一个瘦高像竹竿子一样的男人,脸上绑着布巾,走路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看着就不像什么良家子。

    “私来命案现场,你是什么人!”林樊的怒吼不只将那獐头鼠目之人吓了一个踉跄、这突然的一声甚至差点把坐在房梁上细细打量来人苏问秋吓得差点摔了下去,还好有身侧的苏异及时护住他。

    这也不怪二人胆小,属实是林樊着一嗓子吼得十分突然。

    可那来人的反应确实很快,抬头便看见了林樊,还有屋梁上的双苏。

    面露惊色之余,掉头撒腿就跑。林樊的脚程速度也是十分之快,饿虎扑食一般便追了出去,一下将那人扑倒在了院子里,用标准的擒拿姿势将人按在了地上。

    因为后来之人进门时并没有关上院门,是以沿街的邻里商贩闻见动静声响便纷纷前来朝着院子里围观。

    房梁上苏问秋侧头问苏异:“你的速度要比林捕头快很多,为何没有动作?”

    后者有意无意指了不远处一根横梁上说:“我怕你掉下去。”

    苏问秋寻着他指过的位置看去看去,竟然是一只死相狰狞,露着口中尖牙的死老鼠,少年赶忙回头避开视线,一头就撞在苏异的肩头上,顾不得鼻子撞的生疼,忙道:“快点带我下去!快!”。

    确实是意料之中的反应,苏异嘴角的笑意肆意起来,纵身就带着人落在了地上。

    院中,邬寐已经用了一条烟青色的浣纱,将人绑了起来,在和林樊一起问那不速之客的话。

    就听那人臊眉耷眼地狡辩着:“这位捕爷,我可真的什么都没做,这家前些日子出了人命官司,我看院门开着以为是这样的儿子回来奔丧,才进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衬的,俗话说的,这远亲不如近邻。”

    邬寐叉着腰,猛地拉近手中的浣纱,也不知那扣子是怎么系的,竟然轻轻一拉束缚得更紧了。

    “还帮衬一二,官府尚未破案,上面的封条还没撤下,你便是以为有人回来收院子?!你当老娘是好骗的不成?我看你不是命案的主谋就是帮凶!”

    林樊虎着脸帮呛:“这就把人带回去,找几件从天牢里刚换下来的刑具给他用一用,这案子说不定就破了。”

    那人吓得脸色苍白,赶紧地在地上磕头,带着哭腔道:“各位捕爷,各位捕爷!小人就是个市井混混,我看着那家的门没关,就想着去看看能不能顺点值钱的物什拿出来变卖。”

    看着这人吓得快尿裤子的样子,属实有些好笑。

    在门外围观的一众人里,不乏有人认出这个这个人。

    “这人不是那个整日里走街串巷的阿三嘛!上次就是他偷了我晾在外面的薄被!”

    “还有昨天我家外门灶上一锅鸡汤!”

    “我家的淹酱菜的坛子也不见了!说准就是他拿的!”

    四周的民众议论开来,四周吵吵嚷嚷的,可笑的是那贼人竟然朝林樊这边靠拢了过来,竟然有些求救的意味。

    苏问秋忍住笑意,装作郑重地样子对围观百姓道:“大家稍安勿躁,你们丢失的物品官府一定会替你们找到的!现在就请都散了吧!”

    见有人出来表态,围观的人大多都有自己的营生,觉得可能没什么热闹要看了,便都散了。

    林樊有些责怪地看着苏问秋:“问秋老弟,这命案还没破,你怎么还要管这等闲事,若是找不回那些东西如何是好?”

    “这也没什么,事后百姓们要说法也是去找衢州府的衙门,届时我们已经回去广陵府了!”苏异看着苏问秋眼中的促狭笑道。

    他是知道他的少主打的是怎样的主意的。

    邬寐和林樊听得齐齐摇头咋舌:“还真是一样的城府啊本自同根,相煎何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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