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尧当时满脑子都是楼主的死,没有太在意。

    后来在打牢里才想明白,闫钏狂热  地喜欢机关,远胜过人类,人命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他的内心极度偏执。

    闫钏以前说过:“人体从机关的构造角度来看,就是一个失败品。”

    楼主死后,官府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鲁尧身上,因为鲁尧和楼主的恩怨由来已久,全派皆知,大家都知道鲁尧和楼主有仇!

    鲁尧焦头烂额地应付官府,这时闫钏又不老实了,似乎他心里的恶魔被释放了出来,他用自己发明的刑具弄死了小时候虐待自己的孤善堂管事和经常殴打他的亲生父亲。

    三起命案,鲁尧从头到尾全都知道,却拼命地把嫌疑往自己身上揽,官府问他不在场证据的时候,他明明有却不说,官府对他的怀疑就越来越重。

    他觉得自己已经风烛残年,可是闫钏还有大好前程,用自己的老命换爱徒的未来是值得的!

    作为恩师,他当时的心情是非常复杂的,既恨铁不成钢,又觉得闫钏扭曲的内心是被这个世人逼出来的,错并不在他,他叮嘱闫钏:“如果你以后真要干这种事,只许惩罚坏人,但是一定要公道!”

    被官差带走的那天,他看见闫钏对着囚车磕头,瞬间老泪纵横,觉得自己的牺牲是值得的。

    只是万没想到,十年后闫钏更加变本加厉,而且已经毫无原则。

    听完之后,苏异厉声问道:“你真的没想到吗?当初你替他顶罪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自己铸成了什么样的大错!”

    他指着苏问秋的手:“我苏家的少主如今却被潜渊楼的弃徒伤害至此!”

    鲁尧先是震惊,随后叹息道:“我什么都明白,可我就是做不到,他是一个百年难遇的天才!也许他这一生能为家国做出不可估量的大事,能让我们的将士能够少流血,让虎视眈眈的小国望而生畏。那样的话,死几个人又怎么样呢?一将功成万骨枯,为这一将,死几个人不值得吗?”

    苏问秋说道:“我觉得你的想法也有问题,你跟闫钏的区别就是,他付诸实践了,你没有!你把他比一将功成万骨枯,简直是对名将的污辱,你的爱徒根本没搞出什么造福家国百姓的机关发明,他就干了一件事,表演杀人挣钱!”

    苏问秋又说道:“不过你该庆幸,想法有问题并不犯法,官府很快就会给你翻案,还你清白。”

    鲁尧摆手叹道:“算了,不翻了,我也没几年好活了,一个蹲过大牢的老头出去又能干嘛呢?这里是个什么地方我最清楚,等他进来了,我至少还可以照顾他几年。”

    双苏愣了一下,这老头简直……有病!

    他自己不愿意翻案,那就算了,临走的时候,老头抱拳道:“劳驾,帮个忙!”

    苏问秋问道:“怎么?”

    他把那个食盒推过来:“这么考究的酒菜,是我一个人犯吃的吗?你觉得我在这里能吃上几口?劳驾拿回去换几只烧鸡就是了。”

    举手之劳,苏问秋就答应了,二人去外面买了几只烧鸡和几坛子黄酒。

    回来的时候路过打牢的走道,突然有人重重拍了下铁栏杆,回头一看,陈霖那张狞笑的脸正隔着铁栏杆盯着苏问秋看。

    陈霖嘿嘿直笑:“哟,那么多酒,有我的吗?”

    苏问秋问道:“你现在能喝得下黄酒?”

    陈霖笑道:“不是说酒喝多了能中毒?你在里面试试看,巴不得明天就死!”

    这次陈霖跟他说话还比较客气,看他脸色苍白样子,白样子,估计是刚从禁闭室里放出来,再狂的人在这个地方,都会被磨得很圆滑。

    苏问秋问道:“后悔吗?”

    陈霖笑道:“后悔,每天都后悔,我当初应该把你杀掉!”

    苏异讽刺道:“说的好像你有这个能耐似的。”

    陈霖低声说道:“告诉你们个小秘密,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能见面了,记得给我摆接风宴。”

    苏异怕这人发起疯伤了苏问秋,扯了他的袖子就走:“这家伙疯了,我们走吧!”

    苏问秋扭头离开,路上看见一个狱卒,苏问秋叫住他,地给他两只烧鸡和一小坛子酒:“帮个小忙,这两只鸡,一只归你,另一只连黄酒一起给那个铁栏杆边上的犯人,他是我同窗的师兄。”

    狱卒走后,苏异说道:“你为何这般好心,还给他鸡。”

    苏问秋说道:“同窗一场,反正以后也见不着了。”

    把烧鸡和黄酒给了鲁尧,苏问秋叫他好自为之,便和苏异离开。

    上了马之后,苏问秋突然不老实起来,脸直接凑过去,身体贴着苏异,眼神娇媚说道:“荒郊野外的,苏大侠有什么大胆的想法吗?”

    苏异的想法简直太大胆了,可还是克制住了,他可不想他们的第一次发生在监牢门口这么奇葩的地方,便亲了亲少年不老实的眼睛,说道:“等回家再身体力行实践一下吧。”

    苏问秋把脸贴得很近,他吐息如兰,一对清澈的瞳孔就像泉水似的。苏异给他看得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就听苏问秋说道:“敢反悔,我就咬死你!”

    苏异失笑点点头:“我很怕死的,一定不反悔!”

    回去之后事还有不少,闫钏已经移交刑部了。

    他的案子简直铁证如山,主审的大人估计能抢破头,但那就不是他们操心的事情了。

    从极园被捣毁之后,各地联手行动,把那些犯法的江湖卖艺的统统抓了起来。

    园子管事的被送到京城的时候,狂妄的叫道:神殿一定会救我出去的!

    结果他想错了。

    不过一旬,经刑部宣判结案。

    人犯闫钏,犯故意杀人罪,公然杀害公差,挑衅国威,罪行极其严重,手段极其残忍。

    判处车裂之刑,就地正法!

    人犯许山,违法营生,教唆杀人,霍乱百姓。

    判处斩首,就地正法,三族家眷流放三千里十世不得入仕!

    鉴于人犯李全福已死,也无家眷,免于定罪。

    其余人犯,均属从犯,判处流放极北之地十到十五年不等。

    从极背后的东家,的确是那个神爵殿,只不过这个园子对他们而言只是一个捞钱工具罢了。他们并不在乎园子的死活,许管事的重要性还不如上次的白殃……

    苏问秋想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来完成一件他人生的大事了。

    然而这天晚上林樊突然上门来,语气凝重地说道:“问秋,陈霖死了。”

    苏问秋一阵错愕,突然意识到林樊的语气不太对劲,当下问道:“怎么死的?”

    “打架斗殴,被人捅了一刀,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林樊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运送他尸体的马车在路上撞了人,然后他的尸体神秘消失!”

    苏问秋瞬间明白过来,陈霖越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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