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记下这条街东家的住址,双苏没有立即动身前往,而是在街对面走了一个来回。
摊子对面都是商户,商户在自家的门前也摆着摊子,门里是住的地方,只有零星几户的门前是紧闭的。
他们挨个查看,最后停在一扇门前面,那扇门上的灰尘很厚,只有门环的地方没有灰尘。
苏问秋有种直觉,就是这一户!
他朝四周看看,帮苏异放风,苏异则拿出长正准备撬锁。
推开门,一看见里面简陋的陈设,他们当即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会错,凶手就住在这里!
进入到屋子里,陈设依然很简单,只有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地上是果皮之类的东西。
他们走到里屋,桌案上摆着许多画像,包括四名死者和他们的丈夫,甚至还有风字营的那名暗卫,以及一些没见过的人。
苏异指着其中一张画像道:“刚才那店伙计画像也在。”
“这人真的是个中高手!”苏问秋随手打开一个柜子,发现里面是马尾做的头发,胡子,以及各种身份的衣服和鞋。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奇奇怪怪,他根本不知道做何用处的东西。
苏异扫了一眼道:“凶手大抵是把这些东西缠在身上,伪装自己的身型。”
屋子里都看了一遍之后,苏问秋说道:“我们先回去,然后叫邬姐姐的人过来盯着。”
退出门外的时候,苏问秋突然发现地上掉了一根断成两截的笤帚糜。
“应该是夹在门垣上的,我们之前推门的时候把它弄断了。”
苏问秋道:“这家伙真是太谨慎了!阿异,你现在就给邬姐姐传消息叫人,我去再找一根放回去。”
苏问秋迅速去找笤帚,但是根本不知道放在哪,突然苏异叫了他一声,声音压低道:“问秋,刚才有个男人在门口往里看了一眼,转身走了!”
苏问秋问道:“什么样子?”
苏异回道:“衣服脏乱,像个务农的,肩上挑着扁担。”
苏问秋心里顿感不妙:“很有可能就是他,我们追!”
两人说话间就跑了出去,运起瞳术在满大街的人群里捕捉蛛丝马迹。
经过一个巷口的时候,地上有一摊积水,一串清晰的脚印一直眼神到巷子里面,二人冲进去一看,地上扔着一身粗布农衣。
“凶手在这里变装了,他现在可能是任何一个人。”苏异道。
苏问秋点头:“来不及等璇玑阁来人,阿异,我们分头找。”
“不用。”苏异打了个响指,从四面八方涌来了几个黑紫衣衫的人,璇玑阁暗探!
“这些是附近的眼线,他们会去找。”
其中一名暗探上前行礼:“敢问目标形貌特征。”
苏问秋道:“应该是个身高不足六尺的中年男子,不过他善于伪装,你们密切注意街上的老人、乞丐之类不太引人注意的人。”
所有人散开之后,苏问秋和苏异沿着巷子方向走,来到另一条街区,望着来来往往的百姓,实在有些一筹莫展。
苏问秋一拍手,懊恼道:“他会不会混在暗探之中?”
苏异说道:“我仔细看过每个人,凶手不在里面。”
漫无目的地寻找扔在继续,苏问秋目不转睛地盯着擦身而过的每一张面孔,路边有一个乞丐,他多看了几眼,乞丐毫不回避他的视线,拿着小破碗在他面前晃晃:“小公子可怜可怜。”
等他们走过之后,苏问秋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转过身来到乞丐面前,从乞丐面前的碗里抓出一把铜钱闻了闻。
苏异一脸彻底地看着他那少主露出冷笑:“你演得可真好,但还是露出了破绽。”
乞丐充耳不闻,仍旧晃着小碗。
苏问秋冷冷道:“你对面是一家生意兴隆的油饼店,从那里出来的客人会把铜板扔给你,按理说你收到的铜钱上会有很重的油味,可是你这些并没有!”
乞丐抬起麻木的双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问秋说道:“接着装!”
他突然把手中的破碗扔到苏问秋的脸上,铜板苏异挡了一下,可铜板还是哗啦啦地撒了他们一身。
乞丐爬起来就跑,等两人回过神来,人已经跑进了人群,苏问秋大喊:“阿异他往东边跑了。”
两人撞开路人,追了一会儿,乞丐的身影消失了,他们又看见地上扔着几件又脏又破的衣服。
苏问秋心头一阵懊恼,苏异一指左边的巷子:“这边有脚印!”
二人立即冲了进去,经过转角之后发现巷子空空如也,抬头一看发现凶手穿着一身青灰的麻衣,俨然衣服货郎的装扮,正用双手撑着枪毙往上爬。
但他这次的换装十分匆忙,脸上的妆还没卸掉。
眼看了他就要爬上去了,苏异一根银针射在了他的手上,哪知这人根本不怕疼。苏问秋心中着急,集中精神运起了高阶瞳术,盯着凶手的眼睛。
凶手尖叫一声,好像见了鬼一样从高处摔了下来,双眼竟然流出血泪,深情惊恐至极,仿佛看见了世上最骇人的存在,他声嘶力竭地叫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这是苏问秋第一次在将“摄狼”用于追凶,但还是惊异于这瞳术的神奇,竟然能叫人双目流血。
可转过头,他就明白了,原来苏异也在发动瞳术,凶手是在双重瞳术的作用下才流出了血泪。
凶手被双苏盯得快要崩溃了,就算二人收回来了瞳术,他依旧瑟瑟发抖地缩成一团,似乎完全不打算再逃跑。
苏问秋也晕晕乎乎地被苏异扶住,他没有内力,能支撑这么长时间的发动实属不易。
这时那几个暗探从屋顶上冲了下来,把凶手捆了给结结实实,他们看见苏问秋捂着头问道:“苏小公子可是受伤了?要不要先回阁中疗伤?”
苏问秋敷衍道:“无碍。”
他朝被抓住的凶手看了一眼,他那张脸真的是太普通了,毫无特色可言,双眼空洞,给人一种没有灵魂没有生气的感觉。
苏异接过了凶手,抛给他们一块牌子道:“你们几个回去找邬寐,他会给你们记功重赏。”
暗探们面露喜色,却依旧恭敬地退下。苏问秋走到凶手面前道:“咱们终于见面了!”
凶手笑着打量他一眼:“咱们终于见面了!”
苏异皱眉道:“死到临头了,还不老实!”
凶手也喝道:“死到临头了,还不老实!”
苏问秋震惊了,凶手竟然在学他们,而且学得惟妙惟肖。他又说道:“收起你的花招吧,跟我们回衙门!”
凶手冷笑道:“收起你的花招吧,跟我们回衙门!”
过了一会儿,邬寐和林樊带着提刑司的一众官差赶来,给凶手押走了。
刚刚用过需要大量内力支撑的“摄狼”,苏问秋依然感觉很疲惫,靠在巷子的墙壁上,不停地揉着头,苏异担忧地问道:“要不要睡一会儿。”
他刚想说不用,睁眼就瞧见苏异已经蹲在了他身前。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俯身爬在了苏异的背上,发出愉悦的鼻音:“嗯!”
“摄狼”的后遗症并不仅仅是疲惫,他的头脑里面胀乎乎的。
苏异背着他往跟在官差后面往提刑司走的时候,路过一个刚蒸好的奶糕前面,香甜的气息把苏问秋馋的不行,苏异给他买了一大包,顾不得烫,趴在背上就往嘴里塞。
卖糕的婆婆看得满脸欢喜,直夸兄弟俩关系好。
“这么大的孩子了,怎的还让哥哥背呦!”
苏问秋羞的不说话,苏异难得对外人笑道:“他不舒服!”
说来神奇,软糯香甜的羊奶糕一下肚,苏问秋就感觉特别舒服,那种脑袋发昏发胀的感觉也逐渐缓和了下来。
——
吃过午饭到了下午,林樊他们才开始审讯凶手,结果凶手全程都在学他们说话,弄得邬寐要上去抽人,死活是让林樊拦下来了。
邬寐摔门出来,怒道:“这哪里是凶手啊,简直是个疯子!要不你们去吧,我和我们家林捕爷等着瞧。”
苏问秋点头:“行,我和阿异去会会他。”
双苏一走进去,凶手突然站了起来,等他们坐下的时候,凶手才坐下,似乎他的表演又要开场了。
苏问秋说道:“说吧,姓甚名谁,家在何处,祖籍何方!”
凶手学着苏问秋的神态:“说吧,姓甚名谁,家在何方,祖籍何方!”
苏问秋也不生气,对苏异眨眼笑到:“别说,学得还真挺像!阿异,你说呢?”
凶手也眨眼笑道:“别说,学得还真挺像!阿异,你说呢?”
“你以为我拿你真的没办法?”
“你以为我拿你真的没办法?”
苏问秋深吸了一口气:“我叫伍珺,家住广陵府,祖籍江浙衢州,是一个江湖杀手。”
凶手也说:“我叫伍珺,家住广陵府,祖籍江浙衢州,是一个江湖杀手。”
苏问秋站起来身子往前探:“这些可都是你亲口说的,你打算一直学我的话,我可以让你说出最不利于自己的口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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