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郎送了一处靠山庄子给蕊娘。
不是他的钱多到用不完,想讨美人欢喜。他送庄子的目的是送山,他想知道程家是不是真的有本事将苹果树栽活,如果几座山上都有了苹果树,那么主人交代的事……
于是,还没有将新人迎娶过来,周泰就叫小厮赶紧通知程家到衙门把庄子过给蕊娘。
程二看周泰诚意这么足,也很满意,觉得周泰这么看重自己的女儿,想必女儿过去以后也会被好生对待的。
果然如周泰所料,拿到庄子,程家就过去看了,甚至都没有先整理新买的宅子。
“爹,这七座山大是大,可是光秃秃的,也不见长树呀,你说咱家的苹果树能活吗?”巍哥担心地问。
“那先选中间的那座山吧,咱家的苹果树也没有这么多枝芽呀,七座山呢!”程二道。
“我看那良田种的还不错,怎么山就这么荒着,怪可惜的。”祖父道。庄稼人最看不得空地。
“老太爷有所不知,这几座山先前也是种过梨树,枣树,柑子树的……都不能成活,所以就这么荒着了。”庄头有三十多岁,姓乔。
“那一定是有人犯懒,没有种不活的庄稼,只有懒死的人。这鸡啊什么的往山上一赶,把土地肥了,自然就能种上东西了。”祖父说道。
“是,是,是,老太爷说得对!”乔庄头躬身道。心里想着,这也许是个好办法,只是他们没有钱买小鸡子呀。
“这附近有井吗?或者有河吗?”泽哥问道。
“少爷,河在前面田那边,离此大约有1里路。井这里是没有的。”乔庄头道。
“那这里打一口井吧,深一。明日乔庄头你到我这里来拿一百两银子,先打一口井,再买一些五百只小鸡,还有小鸭。”
“是,小姐!”乔庄头道。
“乔庄头会认字,会记账吗?这些都要记好账。等记下蛋了,每家一月给十个鸡蛋,做得好,以后还有其他更多奖励。”蕊娘道。收买人心的事,她也在梦里学了不少,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而且,刚才在田间看到一些小孩衣衫褴褛的,妇人们也是脸色蜡黄。以后都是自己人了,对他们好,他们自然能用心地做事。“有什么困难,你直接来找我。对了庄子里有牛车吗?”
“小姐,我会认字的,账我也会做好,小姐随时可以看。我每个月也会上报给小姐。庄子里有四头牛,牛车是有的。”乔庄头觉得好日子就快要到了,这一家一听就是会做庄稼的,恐怕还不止会做庄稼。瞧这程小姐天仙似的人物,真是人美心善啊!庄里的好日子就快到了。
程二又吩咐他们先在中间的山里挖上一百个洞,稀疏一点。
程父又吩咐编一些竹篱笆,还比划了尺寸,以帮助小苹果树过冬。
蕊娘看祖父一副热情的样子,就想在这里住下来的样子,不禁有些发笑。踏着脚下的土地祖父才会觉得踏实,这是祖祖辈辈世世代代在土里刨食的人的共同心声。
不然,祖父以后考虑住在这里?
有钱办事就快,十来天时间井就打好了,庄头带着人到程二家把苹果枝条修剪好,拿到庄子里插好。蕊娘也过来一回,交代这苹果树就用井水浇灌,至于浇灌的时间由祖父决定。
围苹果苗的竹栏杆也已经准备好。小鸡子还小,不能放到山上去,中间的山上插着一百来棵苹果树枝,不是竹篱笆围着,远远地看去,这就是一个什么也没有的山。
文氏对蕊娘就要出嫁了,还东跑西跑很不满。蕊娘宽慰她说,嫁衣都由绣娘绣着呢,再说她即算是嫁出去也是一样要管理店铺和庄子的。
早点熟悉比较好,说得文氏竟无言以对。
文氏道:“今天周大郎又送了一些布料过来,说是京城里最时兴的料子,你过来看看吧?”摸着柔软的丝绸,心里很是喜欢,满意这个女婿懂事。
蕊娘道“娘,我看这颜色你穿着也好看,不如,就用这个做件衣裳,我看这颜色正好和你配。”最近这一年多,本来她皮肤就白,又有了玉露的滋养,文氏看着也越发年轻。蕊娘时不时也会买一些珠钗耳环送给她,她也肯打扮自己了,头上插一只玉步摇。走出去,看起来也不比曹氏差,说是姐妹也有人信。
“娘老了,这些料子你们小姑娘穿着合适。”文氏手里拿着一对白色的珍珠耳环把玩道。
“娘还很年轻,走出去都有人说你是我姐姐呢!”蕊娘哄道,又招来丫鬟把布料送到绣房去,按文氏的身材做。
“你这丫头!就会讨娘的欢心。”文氏笑道。
周泰也是三天两头的就吩咐小厮送东西过来。一会儿是上等的布料,一会儿是耳环,一会儿是步摇。连小舅子们都考虑到了,还送了两套上好的文房四宝,又送了银算盘……
蕊娘依旧每晚在修行织梦诀。
这天,她看到转角的一小户人家。这里面的女主人她认识,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别人叫她娇娘。带着两个小女孩,夫君是个捕快,长得三大五粗的,蕊娘见过。
梦中的娇娘真的是很娇啊,十一二岁就有媒婆上门。等到十四岁时,有次她一个人给田间的爹娘送水,在回家的路上碰到恶犬,现在的夫君正巧路过,打走了恶犬,救下了她。媒婆第二天就上门来说亲,老实的爹娘听到事情的经过,便应下来了。
娇娘十四岁就嫁给了夫君。娇娘娇柔,夫君自然是夜夜宠爱。白日里娇娘也不能不和婆母做活。这娇娘白天累,晚上也累,而且很快就怀孕了。怀孕了的娇娘脸色蜡黄,身体很是不好。
生下了一儿一女以后,娇娘已不复往日的容颜。如今,儿女才五岁,她自己像是有三十多岁,她其实也不过二十一二岁而已。
娇娘父母看了,只恨自己太早把女儿嫁了出去,生育太早,坏了身子。
娇娘也是后悔,为什么要那么早地嫁人……
蕊娘醒来,有些后怕,自己真实的年龄也不过才十五岁而已,她不想如娇娘这般早日凋落。
……
因为是娶妾,也没有什么排场。周大郎心里也是怕自己的两位娘子知道,便决定吉日那天,找几人抬一顶轿子从后门进来就可以了,其他人就不必告知了。
这也正合蕊娘的心意。
周泰只觉得自己娶的这位天仙还是朵解语花。
到了吉日那天,周泰拿着一万两银票早早来到程家。
文氏悄悄道:“蕊娘,你好生收好这银票,莫叫人哄了去。”
蕊娘知道爹娘不收,又磕头拜谢。
道:“娘,那二进的宅子你们宽心地住着。丫鬟婆子有什么不称心如意的,打发卖了出去就是。有什么不能决断的事情找曹氏。我也就在这仓州城北边住着,离这里近。有事情打发人来说一声就是。再说,我也是经常要回来看看铺子还有庄子的,娘不必忧心。”
蕊娘只带了两个丫鬟,白露负责衣服,寒露负责做账。至于郝娘,隔几日便会到周府去汇报。
其余的,周府那边还有丫鬟,熟悉周府的,蕊娘不必带很多人。买人还需要钱呢,正好省下了。
文氏请了仓州城有名的喜娘过来梳头。
一梳梳到尾,举案齐眉。
二梳梳到尾,多子多福。
三梳梳到尾,白首不分离。
轿子从小门进入了周府,蕊娘看到府内张灯结彩,好不喜庆。轿子一路走,走到后院才停下。
有两个丫鬟过来扶着她,透过红色的盖头看到,这是一个很大的后院,两边栽满了花花草草,看不清楚是什么品种。
丫鬟把人送到新房,就在门外候着。其实蕊娘心里很着急,昨晚在梦里向仙女求助也没有见到人。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害怕周泰过来。
前院传来周泰的吩咐,新娘子先吃点东西。已经是油灯初上,也不知道周泰在忙什么。不过,能迟点总是好的。
门口两个丫鬟一个去打水,一个去拿吃食。蕊娘吩咐身边的两个丫鬟跟着去,也算熟悉一下这个宅子。
忽然从门外跑进一个黑衣蒙面人,黑衣人见到床上有一个红妆的新人,也是吃惊。蕊娘顾不得吃惊,掀起了盖头。
这一对视,黑衣人大口呼吸了一下,
心里一惊,一痛。
射在胸口的剑有毒。
不好!
还没有说任何的话,就倒下了。
蕊娘看着突然倒在自己前面的人,一时不知道怎么办。不过赶紧把人拖进旁边的净房。来不及吃惊自己的力气为什么这么大,蕊娘赶紧又回到房间。倒了一杯水,放上两滴玉露。到了净室,把黑衣人的蒙面掀开,喂了他水。虽然这人昏迷着,但总算没有拒绝喝水。
再次回到新房,四个丫鬟已经已经在门口了,整理好衣服,蕊娘才装着伸手掀下盖头。丫鬟们都被新娘的美貌惊呆了:乌黑的头发完成一个飞天髻的造型,还有一对金步摇。蛾眉弯弯,凤眼含情,好一个绝色佳丽!红色的新嫁服,更衬得肌肤赛雪。
可惜新郎官还没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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