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你家先生和那个长翅膀的呢！”
“不知道。”程辙踉跄一步，手摁住了自己的太阳穴：“依照先生的实力，如果他不想，我们一辈子都找不到。”
话音刚落，少年人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开始晃动，江南西连忙凑上前，扶住了程辙单薄的身影。
“你呢…你看起来不太对。”
“你能帮我找个酒店吗。”
程辙眼皮上下打架得厉害，在汹涌袭来的疲惫中，他只能勉强把头搭在江南西肩上，借着人的力站立。
突然，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甜气息，是一股清新的、在先生身上闻到过的薄荷味。
“别动！”少年不自控地手臂一挥，差点杵着江南西的脸。
温热的吐息吹过，程辙如葱段般的手指拂过了他的脸颊，径直伸向了后背，惹得江南西面颊染红。
“那个先不说我在不在意，你家先生。”
“闭嘴。”
程辙心烦地捂住人的嘴，从后面背着的书包里取出来那枚精巧的时钟摆件。
随后毫不留情地将人一把推开，将摆件凑到了自己面前。
镂空时钟在程辙手上冒出了几缕黑气，都无一例外地被少年吸了个干净。
“活了，但没完全活。”程辙如梦初醒，摇了摇头，朦胧的世界终于清晰了起来。
自己带上这东西果真是有用的，上面的能量足以让程辙撑一撑。
就是江南西现在有点奇怪。
莫非是时空旅行摔傻了？
被迫傻掉的江南西抿了抿唇，目光复杂地看着少年，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
“所以，我们还需要去酒店吗。”
“我再撑一会——”程辙拉成了调子，伸了伸懒腰，径直迎着前面的阳光走去。
“去你哥家看看有什么，妈的，我都要成为方子海了！”
隔着漫长的时光，方子海用酒店的清水洗了把脸，却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
他又试了一次，发现还是热的，没有私自调低。
男人换上崭新的浴袍，半露出精瘦腰身和腹肌，细小的水珠从下颚线上滑落，滴到分明的锁骨上。
“方舟队长，例行公事，为了保证此次b市会议的安全，我们还得问你几个问题。”
耳机的声音很是年轻，带着一股子傲气和拼劲，估计是刚出社会，还以为自己是什么现代玄幻都市的男主角。
“您的新成员，短短几日就违反了数项行规，您却没有开除，请问这是因为私情吗。”
听到这，方子海轻笑起来：“因为他值得，仅此而已。”
说罢，他拿起吹风机开最大功率，刻意地掩盖住了声响。
“方队长…方队长，请你严肃！！”
“看看你们，珀塞尔刚要有复苏的苗头，你们就这么害怕，真不敢让千年之前的事情暴露吗。”
方子海落下这样一句话，耳机里一片静默。
“……”
“初出茅庐的小崽子！你们懂什么！”
电话那头突然换成了老迈的男声，愤怒地朝方子海的耳蜗喊着。
“为了我们的生存！为了更高的利益！你以为你从历史书短短几句，就自以为洞悉人间了吗！”
方子海面无表情，缓慢踱步窗口，微微撑住台面。
他包下了这家酒店的最高层，一到晚上，b市繁华的夜景便尽收眼底，那些霓虹灯晃得闪亮，将这座钢铁怪物般的城市化为白昼。
而那些苟延残喘的黑暗，自然也没有蔓延之所了。
多么大义凛然。
“真新鲜。”
最后一句话，方子海摘下耳机，顺着窗户扔了下去，让其浸到茫茫的夜里。
……
一声悲惨的尖叫划破了独属于过去的天空，那声音甚至还夹杂着些许哭腔，几乎要穿透人的耳膜。
“给我停！江南西你到底怎么回事！”
程辙捂着耳朵，看着面前跑来跑去的兄弟两□□头硬了。
事情起因是，他们来到江空的公寓之后，江南西自以为人不在撬锁偷溜，被正午休回来的江空抓了个正着。
大可以想象，你辛苦了一天，准备回到谁也不知道的小家，和男朋友温存一二。
然后你就看见了，自己那叛逆的弟弟，正在蹲在门前准备撬你的锁。
于是程辙见到了江空一路把江南西打进了客厅，连气都没带喘的。
“见笑，见笑。”江空终于停下了动作，给程辙倒满了一杯橙汁，笑道：“我是不是在那见过你。”
程辙干笑两声：“或许，我，可能大众脸吧。”
于是三个人看着少年那张比电影明星还好看的脸沉默。
尴尬，太尴尬了，自己为什么要来这。
让先生一个人解决不好吗！
程辙内心尖叫着，然后眼神一瞟，终于窥见了那熟悉的一抹血红。
哦不，应该是一簇，那些玫瑰正放在花瓶里，安然地呆在电视机柜台上面呢。
“那个是？”
“那个啊，是别人送我的玫瑰花。品种比较特别，就是不太能见阳光。”
江南西捂着头大喊：“你不觉得这就很奇怪了吗！”
“玫瑰不都这样吗，喜凉喜阴，不过是这个品种太过娇贵了而已。”江空奇怪地蹙着眉头，再次给了江南西一个暴栗。
“所以，你们到底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程辙没想搭话，靠着沙发软垫抿着唇，观看江南西表演。
说来奇怪，江空的穿着有点奇怪，时间点虽然倒退在了几年前，但还是冬天，昨天还下起了皑皑的白雪。
而江空身着短袖t恤，外面套着单薄的夏季大衣，领口处扎着那枚和程辙一模一样的时钟领扣。
程辙也喜欢在冬天这么穿，那是因为自己的身体能量再生迅速，如同一枚火炉，源源不断地为自己提供力量。
而江空是普通人，他身上无法提供如此之多的生命动能。
“你也喜欢时钟？”江空察觉到程辙的视线，手覆上了自己的衣领，将东西遮挡了个干净。
“我之前待过一个孤儿院，有个小孩也喜欢这个。”
程辙稍微点了点头，义正言辞地问道：“那你带过那个小孩去看过心理医生吗。”
江空被问得一愣：“没有啊，这个我们没有授权的，再说了，我们人生地不熟，万一给人家孩子造成心理阴影了呢。”
万般否认的说法被证实，程辙咬了咬下唇，眼神愈发冰冷。
“我还有工作要做。”江空看了一下表，站了起来：“我在b市儿童保护协会当志愿者，今天还有一个家庭等着我。”
“我跟你一起去吧。”程辙一起身，背上自己的双肩包：“我非常擅长和小朋友打交道。”
包括但不限于威胁、恐吓、奖励……
“什么玩意？”
江南西一脸难以置信地盯着人看，压低着声嗓：“我怎么办，你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有？！”
程辙嗤笑，暗自拧了一下人大腿上的肉，如愿听到吃痛的低哼：“你去你嫂子那里，给我搞清楚寻迹者是个什么玩意。”
……
江空的目的地十分明确，路线也十分熟悉。
熟悉到他们停在了肖闻声他家门口。
程辙：……
“这家有点古怪。”江空敲了敲门，侧头跟程辙讲：“我怀疑他们虐待儿童。”
开门的那个小孩，年仅十四岁，那双瞳孔里还没有染上水晶，属于平凡到丢进人群也找不着那挂。
“小声，你父母没在家吗。”江空半蹲下来，缓缓揉了揉肖闻声的头。
“他们出差去了，还有一周才能回来。”
对面的男孩抿了抿唇，避开了江空的手。
江空蹙眉，很是不满肖闻声父母的做法，怎么能把一个孩子就这么单独留在家。
“哥哥，你有事吗？”
“我是这段时间特意来陪你的，想出去玩吗？”
肖闻声沉默了，半晌才崩出来几个字：“那你能把隔壁的戚朕接过来吗？”
“我去吧。”程辙出声答道，他不太想看到肖闻声，有心理阴影。
戚朕的家距离这不远，也仅仅是隔了一个过道。
但打骂声和刀剁的声音响亮，仅仅站在门口一会，这两者造成的压抑氛围能把一个人的心堵满。
程辙对这种家庭没好感，他总能想到自己幼年期间那双万年不变的红色高跟，和女人那尖锐的噪音。
少年单手覆上门把手，生命之丝蜿蜒撬了进去，为自己实时播报屋内场景。
戚朕靠在前面立直，女人手持着一张试卷，愤怒地辱骂着：“差两分，为什么会差两分，你不知道你离满分还多少距离吗！”
说罢，女人挥舞着教鞭，狠狠地抽在了戚朕的大腿处，戚朕一个没站稳，直接跌倒在了地面上。
卫生间内不断有男人的呕吐声响起，整个空间，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酒味。
程辙眉心直跳，一挥手，门整个被震开，两个大人也猛地倒飞出去，撞在墙面上不再动弹。
“你的好朋友肖闻声叫我来接你，走吗？”
戚朕愣愣地看着，光芒在少年身后打过来，如同降世的天使。
没多过一会，戚朕如梦初醒，连忙攥住了少年人的双手。
就当两人出门的一刹那，戚朕红肿的脚踝突然一扭，整个人直接向后倾倒过去。
在少年震惊的目光中，戚朕重重地卡在了楼边上，沿着楼梯滚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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