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马车上,林佩涵一直在酝酿如何提及赤灵花一事。不知为何,她隐隐觉得,陆厌撞见了今日之事,便不愿再与尚书府有牵扯了。

    “今日之事,你受委屈了。”陆厌微垂着眼帘,却挡不住眼中深重的自责之色。

    “啊?”林佩涵微愣了愣,然后摇头,她终究不是原身,这些事情根本伤不了她。

    “今后我会再加派些人手保护平安堂的,绝不会让这些无关之人再靠近你分毫。”陆厌抿了抿薄唇,语气中依旧有些懊悔。他早该保护好她的。

    “哎呀,我真的没事。”林佩涵想说从前开诊所的时候,几乎每天都会遇到几个奇葩,这才到哪儿啊?

    “尚书府的这些人,”陆厌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见林佩涵神情并无异样才继续道,“我们今后不要再与他们往来了。”

    陆厌语气很是坚决,面上又罕见地现了厌恶之色。

    林佩涵有些奇怪,她印象中的陆厌对待外人一直都是疏离温和的,便是对于当初偏心的陆老爷和害他的刘氏,也顶多是冷漠以对,这回怎么反应如此激烈?

    林佩涵想不通,便问出了口:“你好像很讨厌尚书府的人?”

    “她们如此欺辱你,我自是不喜!”陆厌扬高了声音,对上林佩涵倏然瞪圆的眼眸后,又低头道,“我原以为到了京城后,我便能好好护着你了,结果却还是让你受了委屈……”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林佩涵歪着毛茸茸的脑袋,其实不太能理解陆厌的愧疚。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谁要保护谁的义务。如此说来,林佩涵发觉陆厌实在是个很喜欢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的人。

    她此时也不敢再将赤灵花一事告知陆厌了,若是他知晓了,定会更加愧疚难安的。

    因此林佩涵只安慰道:“师父已经将解毒之法告诉我了。等解了毒,你就能站起来了!到时候你就能好好护着我了!”

    陆厌似乎也收到了鼓舞,再抬眸时眼睛都是亮的,其中映照出林佩涵的面容。

    翌日,瞒着陆厌,林佩涵摸去了尚书府。为了掩人耳目,她还是如往常一般带着陈启和林夏兰一起,并在出门后才告诉了陈启要去尚书府。

    “夫人,到了!”陈启将马车赶到了宁府门前,低声对车里的林佩涵道。

    “你帮忙看着点,宁家大公子何时回府。”出了昨日这样的事情,林佩涵自然不会没眼色地再直接上门,更不想和宁春杏碰面。

    林佩涵记得,宁远帆当初说好的求学之期是四个月,算算时日,应当早已回京了,而且依照宁尚书对长子的器重程度,定会举荐他入朝为官。

    昨日她旁敲侧击地问了陆厌,果然不出她所料,宁远帆如今已经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了。她今日特定挑了这个下朝的时间等在宁府门口,以期再见宁远帆一面,好顺利拿到赤灵花。宁尚书位高权重,下朝之后往往还会和同僚商议些事,因此林佩涵并不担忧会遇见他。

    时间流逝得很快,林佩涵等了将近一个时辰,都不见宁远帆的身影。

    林佩涵心中着急,便也失了耐性,忍不住掀开车帘探头出去张望。

    却被恰好出门的宁沁月瞧了个正着,她下意识地娇呼了一声:“佩涵妹妹!”

    林佩涵僵了僵,只得干巴巴地招呼道:“沁月姐姐!”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都主动打招呼了,她要是视而不见似乎有些不太礼貌。

    宁沁月走到马车旁,有些迟疑地问道:“佩涵妹妹,可是有什么事吗?”其实她此时心中已经有些后悔,如今已经不比从前,尤其经过昨日一事,恐怕就连宁夫人心中也对林佩涵存了怨言,她实在不该再主动招惹麻烦。

    在林佩涵的记忆中,宁沁月一向是个不爱多管闲事的,她与原身关系虽然还算不错,却也是在原身还是嫡女的时期。因此林佩涵这时也只是干笑着道:“我不过是凑巧路过,这便要走了。”

    宁沁月见林佩涵这般,也不知脑补了些什么,心中忽然生出些不忍来,竟然一反常态地主动道:“若有什么事情我能帮得上忙的,佩涵妹妹只管开口。”

    虽然这话还加上了个前提,却已经足够让林佩涵惊诧了,看来也不是完全的塑料姐妹嘛。林佩涵低头思索了片刻,决定相信宁沁月一次,这次她的微笑中多了几分真心:“沁月姐姐,我想问你一件事情。我离开后,后院的那些赤灵花开得可好?”

    宁沁月微怔了怔,似乎没有想到林佩涵会问起这事。这事儿也不是什么秘密,她也没什么好犹豫的,叹道:“你走后,春杏妹妹偶然从碎嘴的下人那处知晓了那片赤灵花的来历,便生气地派人要拔除赤灵花。幸好被远帆哥哥拦了下来。远帆哥哥发了好大的一场火,直言这些花是佩涵妹妹的,谁也动不得,后来直接派人在那片赤灵花四周围了栅栏,又让从前佩涵妹妹身边的那两个婢女,照旧每日侍弄那些赤灵花。”

    林佩涵心中微暖,还是有人惦念着原身的。她眼珠转了转,又央求宁沁月:“沁月姐姐,你可否替我向我的那两个婢女传两句话。”

    宁沁月觉得林佩涵的要求有些奇怪,她下意识地抗拒一切有可能会祸及自身的事物,刚想出言婉拒。

    林佩涵却好似知道她心中所想,再次恳求:“只是带两句话,怪不到姐姐头上的。”

    宁沁月被林佩涵说动了,踌躇了片刻,还是点头应下了。

    “就让她们告诉阿兄,说我如今正在将军府,想求一些赤灵花。”

    望着宁沁月离去的背影,林佩涵心中放松了不少,重新安安稳稳地坐回了马车内。

    林夏兰担忧道:“这人可信吗?会不会回去直接告诉了宁春杏啊?”

    注意到林夏兰竟然直呼了宁春杏的大名,林佩涵抬了抬眉毛,道:“你今日怎么改口了?”

    林夏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道:“我能有今日全是因为姐姐,她昨日如此欺负姐姐,今后我也不会再与她亲近!”

    林夏兰一张小脸满是坚定,林佩涵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发顶。

    林夏兰又急道:“姐姐快别逗我了!我还是有些害怕!”

    林佩涵不慌不忙地掀开了车帘,对车外的陈启吩咐道:“一会儿若是看情形不对,就立马赶车跑路,知道了吗?”

    陈启擦了擦额上并不存在的汗珠,表示自己知道了。

    林佩涵又坐了回去,看着林夏兰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禁失笑。对于宁沁月,她不是全然信任的,只是现成的路子就摆在眼前,她总是要试上一试的。

    “夫人,宁大人回来了。”陈启的声音在外响起。

    林佩涵的心跳忽然加速,这应该是她穿书后遇见的第一个真心对待原身的人了。她知晓,她现如今的心绪应该叫近乡情怯。

    林佩涵快速整理了一下衣襟,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后,跳下了马车。

    高大的骏马旁边,有一个身穿着朝服的年轻公子,正在整理着缰绳。

    林佩涵看见那个熟悉的侧影,几乎无法克制声音中的颤意,唤了一声:“阿兄!”

    听到熟悉的声音,宁远帆停下了脚步,僵硬着身体,慢慢地转过身来,一见到林佩涵真的好端端地站在了自己眼前,又急急地小跑至她身侧。

    “佩涵,你回来了!我这不是又在做梦吧?”宁远帆的眼眶泛红,二十多岁的成年男子此刻竟然激动得如同孩子一般。

    “阿兄,是我,我回京城来了!”林佩涵眼中也含了泪。

    “你不知道,得知你离开后,阿兄没有一日不在记挂。我给你写了那么多封书信,却总也不见回音,后来我才知晓那地方太过偏远,书信都容易丢失。我求过父亲母亲要把你接回来,可是……”宁远帆有些语无伦次地诉说着自己对妹妹的想念,说到后来声音渐渐哽咽。

    “好了阿兄,我们不说这些了。我如今已经回来了!”林佩涵揉了揉眼睛,安慰道。

    “对了,你是怎么回来的?”宁远帆问道。

    “我的夫君是征北将军,我是跟着他一起回京城的!”林佩涵对宁远帆解释,介绍陆厌的时候,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了些骄傲的意味。

    “你嫁人了?”宁远帆有些惊愕,随后又开始回想征北将军此人,拧着眉回忆道,“我记得征北将军小半年前在战场上受了重伤,此后就再未曾听说过他的什么消息了,听说是回家乡休养了。”

    林佩涵道:“正是如此。他的伤势未愈,要治疗他身上的伤,还缺一味赤灵花入药。因此我才特来向阿兄讨要。”

    “这有何难?那花本就是为你而栽!你要多少,只管来取就是!”宁远帆很是大方。

    “那就多谢阿兄了!”林佩涵很是欣喜,又犹豫道,“不过我如今身份尴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望阿兄不要将这事告诉,宁府的其他人。”

    宁远帆皱了皱眉:“佩涵今后是要与尚书府划清界限吗?”

    “阿兄弄错了,这话该反过来说才是!”

    宁远帆又想起当时林佩涵离京的原因,抿着唇不再说话。

    林佩涵轻叹了口气,劝道:“说到底,宁春杏才是宁府血脉,你们亲近些也是理所应当的。”

    一提起宁春杏,宁远帆便有些头疼,正欲再说些什么,却被一个尖利的女声打断了。

    ——“林佩涵,你还敢来我宁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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