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佩涵将记得的原小说情节原原本本地都告诉了陆厌。
陆厌沉吟道:“蜀王早有反意,这一年多来,太子其实已有所觉,只是皇上和太后对蜀王很是信任。太子还未寻到足够的证据扳倒蜀王。不过,最近西南那边好像有些消息了。”
“你是说,蜀王会提前造反?”林佩涵以手托腮,偏着头好奇道。涉及朝堂政事,林佩涵其实还是懵懵懂懂的,并不是很了解。
“按照你说的,蜀王是趁着秦王登基时根基未稳,才发动的叛乱。可如今太子殿下的身子一日日见好,他怕是等不及了。”陆厌耐心分析道。
“也是。”林佩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过万事都需要一个契机,就是不知蜀王会何时动手……”
“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等,”陆厌的手指轻敲了敲桌面。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他可比我们急多了。”
“也只能如此了,”林佩涵叹道,“只是若时日太长,我还得想法避一避李玉盈的锋芒。”
“若是等不及了,我们大可给他创造一个契机!”陆厌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对着林佩涵微挑了挑眉。
“你的意思是,逼迫蜀王造反?”林佩涵颇有些惊异地瞪大了眼睛。
“逼迫或者是设局引诱,这些都不过是手段,具体如何,还得与太子殿下商议过后才能决定。”陆厌对林佩涵并无任何隐瞒。
“不过按你说的意思,皇上明年就会……可他的身体一向康健,怎么会如此突然?”陆厌拧着眉,提起了另一桩事,似乎百思不得其解。
“这我就不清楚了,当初原小说中只写了,皇上偶感一场风寒就去了,而太子也病得很厉害,难当大任,秦王也算是临危受命。”林佩涵摇头,仔细思索下来,也觉得有些蹊跷,“你是说,这一切都是有人设计好的?有人要害皇上和太子,助秦王上位?”
“只是一些猜测。”陆厌暂时也没得出什么定论。
“皇上的饮食起居,日常把脉都是由谁在负责?”林佩涵心中闪过一丝灵犀。
“这几年皇上最宠爱的便是秦王的生母崔贵妃了,至于日常饮食起居都是由身边的王公公负责,但我听闻一些只要有关于身体康健的,都会事无巨细地问太医院的一把手,也就是圣医谷雨。”
陆厌与林佩涵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有了自己的猜测。
“皇上似乎过于信任圣医了?”林佩涵不解。
“早年皇上罹患头疾,是圣医谷雨的师父柏神医治愈了皇上的头疾,当时谷雨也是跟随着柏神医一同入宫的。皇上本欲将柏神医留在皇城,甚至许以万金的报酬,可惜柏神医志不在此,婉拒了皇上后依旧云游四海,悬壶济世。不过柏神医百年后,谷雨又再次来到了京城。皇上便将谷雨引入宫中,奉为座上宾。”陆厌将自己了解到的都说了。
“所以说,谷雨实际上只是沾了他师父的光?”林佩涵挑了挑眉。
“可以这么说。”陆厌颔首表示同意。
“我记得你之前同我提过一个传闻,圣医与鬼医师出同门,那若是请我师父出面,这件事是否能更妥善地解决?”林佩涵想了想,又立即自己否认了这个想法,“算了,我师父向来最厌恶涉足朝堂纷争,此番又是这样的大事,不到万不得已还是莫烦扰他老人家了。”
陆厌不忍见林佩涵纠结,揉了揉她的发顶,安慰道:“那毕竟是传闻,真假尚未有定论。就算圣医与鬼医当真师出同门,鬼医与圣医之间也差了这么些年岁,当年随着柏神医入宫为皇上诊治的也只有圣医一人而已,皇上恐怕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转而相信鬼医的。”
“也是,”林佩涵点了点头,索性也不想这么多了,“待我明日先去探探我师父的口风好了。”
陆厌最后下了定论:“总之,我明日先想法子和太子殿下那边先通个气。”
林佩涵斟酌了片刻,仔细叮嘱陆厌道:“太子虽是明主,你说的时候也要注意一些,莫要把所有都交代出去了,反倒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怀疑。”
听着林佩涵嘱咐这些最亲密的话语,陆厌俊朗的眉眼间俱是暖意,用粗粝的大掌轻捏了捏林佩涵的小手,正色道:“你放心,我有分寸。况且太子早对圣医有了疑虑,恐怕早就在探查了,我再说起这事也不过是佐证了他的怀疑罢了。”
“那就好。”林佩涵这才放下心。
两人今日说的这些话,随便哪一条传出去都可以治大逆不道的罪。可两人说的时候并无顾忌。他们共享着秘密,好似从这一刻开始,两人之间再无任何阻碍,真正成为彼此在这世间最亲密的人。
翌日,本是陆厌沐休的日子,但因着两人之前的商议,陆厌一早就去了东宫。
虽然不知道陆厌会如何与太子提起此事,但林佩涵向来信任陆厌,因此也没跟着陆厌,而是趁着“年假”的闲暇时光,难得地多赖了一会儿床。
只是今日注定不可能如林佩涵所希望的那般平和顺遂。
林佩涵用完早膳,将将放下筷子的时候,便听到柳叶有些惊惶地跑了进来:“夫人,宫里来人了!”
林佩涵心间微颤,若是寻常的奖赏,柳叶自是不必如此慌乱,恐怕是来者不善。
难道是李玉盈这么快就有行动了?
林佩涵一边整理着着装,一边问柳叶:“来的是何人?可说些什么了?”
柳叶见林佩涵神色从容,也不自觉地镇定了些:“是个气势不凡的公公,还带了两个侍卫,只说要带走夫人,调查什么案件,好像是和东宫那边有关。奴婢也是慌了神,那公公催得又急,奴婢根本来不及细问……”
东宫?陆厌还在东宫呢,莫不是那边出了什么事?
林佩涵轻按了按太阳穴,想了想,又从床榻底下的药箱中取了几个白瓷小药瓶,揣进了袖子里。
无法,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林佩涵正欲去到前厅的时候,林夏兰像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匆匆赶了过来。
“阿姐!”林夏兰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声音微颤,“这是……怎么了呀?”
“莫怕,不会有事的。”林佩涵对林夏兰招了招手,轻轻揽住她安抚道,“我还有事要交代你去做呢。”
林夏兰连忙抹了抹眼泪,打起精神道:“阿姐你说,我一定将事情办好。”
“我走了以后,你就立刻从后门出去,去永安侯府找鬼医,告诉他,我被带走了,恐怕此事和圣医脱不了干系,事关江山社稷,还请他出面。”林佩涵顿了顿,又道,“若是他不肯出手,你便也不必再求,也不要再插手此事了。你,你就就死皮赖脸地求着他收留你,然后跟着他学习医术。不过,你们最好赶紧离京城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林佩涵这番话几乎就是在交代后事了,林夏兰听到后来已经是泣不成声,她一把抱住林佩涵的脖颈,激动地喊了一声:“阿姐!”
“好了,我得赶去前厅了。我的这些话,你可要记好了,鬼医医术高明,品行高洁。他若是实在不愿插手此事,你也不要记恨他,今后一定要好好听他的话。”
林夏兰眼中含泪,终是咬着牙应下了:“阿姐放心吧。”
林佩涵临走之前还轻拍了拍林夏兰的肩膀。
“王公公!”宫宴时,林佩涵曾远远地望见过皇上以及皇上身边的人。她没有想到来人竟然会是皇上身边最信任的大太监,不由得心中一紧,看来这回的事情怕是不会那么容易了结。
王公公不愧是能爬到这个位置的人,就算是来拿人,态度也还算中立,一板一眼道:“东宫出了些岔子。而这几个月都是陆夫人负责那边的,因此还需陆夫人随咱家走一趟刑部。”
“是,幸苦王公公了。”林佩涵的态度十分良好,一边柔声说着话,一边不动声色地靠近了王公公,偷偷塞了些银两给他。
王公公也并不推辞,只是面上神情肉眼可见地缓和了些。
“王公公,我知道您手眼通天,您就给我透个底儿吧,东宫那边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我家陆将军今日一早便去了东宫,说是要商议政事,怎么如今忽然就说出事了呢?”林佩涵故意做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试探着王公公的口风。
王公公似乎有些犹豫,斟酌了片刻才凑到林佩涵耳边小声道:“具体的咱家也不清楚,只是大概一个时辰前,东宫那边忽然传来了消息,说是太子忽然吐出了一大口黑血,随后便陷入了昏迷,东宫的太医也诊不出是什么缘由。最后还是圣医的小徒弟说了句,这些日子太子殿下的身体都是由陆夫人负责医治照料的,他们都近不了太子殿下的身……”
“那我夫君如何了?太子妃可有说些什么?”林佩涵又急切地问道。
“太子殿下昏迷时,陆将军也是在场的,已经被带去刑部问话了。太子妃娘娘慌了神,只知守在太子殿下的床前,并立即命人将此事禀报给了陛下。”林佩涵问的这些事情并不算私密,王公公就算现在不说,一会儿林佩涵被审问时也会知晓,是以干脆卖了个人情给林佩涵。
林佩涵若有所思,心中有一丝怪异一闪而过。
可惜时间太紧,林佩涵也来不及思考良多,只是朝着王公公感激地笑了笑:“多谢王公公了。”
“陆夫人,那我们这便快些上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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