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冰封日暮苍,北风吹雪刀煞人。

    陈年风雪终日笼罩于这片神秘领域,天地混沌,朔气弥散,放眼望去唯有一片寒茫,难辨西东。

    正常人不会跋山涉水,只为来到这片不毛之地,不会历尽千辛万苦,只为定居于此。从叶伶蓉决定在北国雪岭这片茫茫秘境上自立门户的那一刻起,便已注定了她的奇遇人生。“北国平沙痴心剑,不归问雪葬白头。”从那一刻起,渔阳叶氏再无叶三小姐,雪岭秘境多了一位痴心剑侠。

    雪岭秘境一如它的名字般神秘撩人,这里山势奇险,地貌神诡,既有一望无际的辽阔平原,平原之上铺着沃土,甚至驻扎着零星村落;又有冰封万丈连天高地,万丈之下尽是冰雪,寸草不生。

    这里因为平沙剑侠叶伶蓉的强势而闻名,也因为她的孤僻怪诞而低调,如此矛盾却带来难得的安宁。江湖上无人不知北国秘境的名头,却甚少有人清楚其具体位置,更别说亲自来此走上一遭。童谣里唱道:蓟北以北,雪葬白头。大多数人只知道,向着北方一直走,走过沃土,走上高地,或许会找到它,又或许就此葬身风雪中。

    可显然,叶棠音并非是大多数中的一员,谁叫她有一个在雪岭秘境长大的朋友。从雄关寨的北坡钻出来,一路长途跋涉,千里奔袭,先是一日跑废了两匹马,后又单靠两条腿,在冰天雪地里没日没夜地溜了两天,钟朔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从前是多么地无知且自负,怎么能有过比某位女英雄能跑的错觉?这种想法简直丧心病狂,无耻得不能再无耻了!人家跑起来压根不是人,是会腾云驾雾的仙姑!

    叶棠音裹着一袭白裘,雍容中敛着几分清泠,瞧着微喘的某位少爷,啧啧道:“你们这些江湖正道,都是绣花枕头,一个赛一个地中看不中用。”

    “确实不如你体力好,跑了这么久竟不歇气!”钟朔裹紧了黑裘衣,漫天寒皑映玄眸,让他眉宇间那与生俱来的浩气越显威凛。身为正宗的江南人,这种置身疾风劲雪之感,他生平还是头一回经历。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冷!

    叶棠音不屑地笑了笑,“就这还不及我上天山时的一半,生死面前,凡人没资格歇息,歇了就意味着死。”

    钟朔微微咂舌,“你当时也穿的这般厚重?”

    “有过之无不及……”叶棠音正了正帽子,“燕飞倒是大方得紧,送两套裘袄作谢礼,搞得我们俩像黑白无常来千里索命似的。”

    “我们来取嫁妆,别说的那么晦气!”

    “三句话不离钱,你就这么财迷啊?”叶棠音挪了挪脚踝,地上已是一处雪坑。高地上天寒地冻,终年飞雪蔽空,不过眨眼的工夫,刚踩出的脚印又被飞雪走冰掩盖无痕。看着铁棍般干杵着的钟朔,叶棠音蹙眉道:“你不要一动不动装王八,仔细冻住……”

    话音未落,抬头却见一道寒光倏然射来!

    叶棠音一把推开钟朔,腾身而起,霎时惊起一泼落雪。转身落定,方才看清楚那提剑刺来之人的脸。她亮刃迎击,宝扇冲对方的头颅劈去。对方长剑虽薄却锋利无比,遇风斩风遇雪破雪,加之一套灵妙剑法相助,来势汹汹攻法凌厉。叶棠音灵蛇般见缝插针,与之缠斗起来,“既然敢偷袭,今日就让你知道知道,何谓有来无回!”

    钟朔眸如利箭般观望,不是他不心疼人,而是想出力却没有机会。他今日算是真正见识到了,有的人究竟如何好勇斗狠,凶起来哪是狐狸,分明是老虎,还是母老虎!他不插手的另一个原因是,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不是别人,而是他们家的亲戚,是他那呆头虎脑的小表弟,也是平沙剑唯一传人,叶晋靖。

    手心手背都是肉,帮谁不是帮,索性就谁都不帮!

    虽是一场不知所谓的凶恶缠斗,但叶棠音却打得酣畅痛快,手上气劲越来越霸道。不过她却感到对方的杀意并不果决,一时也摸不准对方来意。“要打就认真些,在我面前划水,未免自信过头!”

    叶晋靖穿了一身微薄的锦裘,动起手来比叶棠音灵活多了,但显然光靠灵活不可能取胜,尤其是在被激起好胜心的母老虎面前。叶晋靖挥着剑长刺短刺,剑气卷起的冰雪犹如剑锋一般锐利刺骨,却还是被叶棠音的宝扇逐一击成渣,甚至化为干凉的粉末。叶棠音旋身腾起,仿若一朵急速飞转的冰莲,每一瓣花都携带着破肉穿骨的刀锋,誓要钻天裂地!叶晋靖不甘示弱,挑剑卷起一袭风雪,凝聚成了雷霆冰锋,直戳她的心窝。

    “绣花枕头,装腔作势,这么爱耍花招,我就陪你过两招!”叶棠音御气于扇,横刃的瞬间就将厚重的冰锋击得粉碎。这次她并未点到即止,而是加速推进,一口一口吞掉对方的兵刃。叶晋靖顿时感到被一股巨大力量拖拽,想脱身为时已晚,只得弃车保帅,为了回撤甚至不得不借对方霸道的气劲割裂自己的衣袍,连同被捩断的剑一并抛却。

    叶棠音冷冷一笑,正欲趁胜追击,锋刃直取叶晋靖的门面——

    “手下留情!”钟朔大呵制止道。

    扇锋就悬在叶晋靖眉前一寸。

    钟朔见她停手这才松了口气,“他是我表弟,叶晋靖。”

    叶棠音盯着叶晋靖瞧了片刻,收了兵刃笑道:“原来是叶小公子,幸会。”

    叶晋靖亦紧紧地盯着叶棠音,虽然默不作声,眼神里却刻满怨怼。

    “看来我是得罪叶小公子了……”叶棠音将利扇收于裘衣中,道:“看在你我都姓叶的份上,劳驾叶小公子告知一声,我到底哪里多有得罪,竟让叶小公子怒而动粗?”

    “你来做甚!”叶晋靖态度刻薄,显然不欢迎叶棠音。

    “探亲访友。”叶棠音挑了挑眉,虽不知叶晋靖为何对自己有这般大的敌意,反正她也不怎么在意,但碍于某人的亲戚关系,还是选择礼让三分。

    叶晋靖哼道:“做你的亲友,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小兔崽子,我念你是他的表弟,这才给你三分脸面,你莫要给脸就上鼻梁!”叶棠音瞪了钟朔一眼,警告某少爷管好亲戚。

    钟朔登时汗毛直立,也不知是冻的,还是被瞪的,无奈地干笑道:“都是亲戚,何必动气,有话好说!”

    叶棠音冷冷地哼了两声,在某人十分不得体的撒娇下,终究还是客客气气地道:“叶小公子身份显贵,鄙人不敢高攀。鄙人来拜访雪女,请叶小公子让个路,我们谁也不为难谁。”

    叶晋靖鼻尖一酸,眼圈一红,“你见不到雪女了!你再也见不到她了!”

    叶棠音眉心一紧,“叶小公子这话什么意思?”

    “雪女被圣雪宫的魔头打成重伤,昏迷不醒……”

    叶棠音难以置信,“她人在哪里,带我去见她。”

    “我呸!你不配!”叶晋靖激动地吼道:“你不配!”

    叶棠音冷着脸道:“把话说明白。”

    “还不是因为你!若非受你唆使,她怎会招惹魔头,又怎么会……”叶晋靖已是泣不成声。

    钟朔知道叶晋靖性子冷清,否则也不会甘于在这苦寒之地潜心修习,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北国雪女就是他的软肋。钟朔拍了拍叶晋靖的肩膀,安慰道:“小靖,你不要激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叶晋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恨不得将鼻涕眼泪都甩到钟朔衣服上。“她离开时说要去东都寻人,再回来却成了活死人,只剩下一丝微弱的脉息,被圣雪宫的女使抬回来……”

    “圣雪宫……是千宁……”叶棠音深深地吸气,寒冷让她得以压制心头怒火,又问道:“雪女人在哪里?”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们谁也别想再伤害她!”叶晋靖顾自嘶吼着,却未发觉叶棠音的眼神彻底幽沉。

    “她在哪里。”

    “你休想知……”叶晋靖话未说完,竟被叶棠音一把扼住咽喉。

    叶棠音突如其来的举动,甚至将钟朔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等钟朔觉察到她的想法时,人已被她点了穴道,动弹不得。钟朔心说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天道好轮回,谁叫他当初点了人家的穴道,占了人家的便宜……

    叶棠音掐着叶晋靖的喉颈,沉声道:“我最后问你一遍,雪女人在哪里!”

    “我……”叶晋靖被叶棠音霸道的真气压制着,莫要说挣脱了,就连挣扎都是奢求。

    “蓁蓁!不可!”钟朔心头一紧,唯恐她一怒之下做了什么出格的事。

    “你……休想……我不会……”叶晋靖涨红了脸,“不会说的……”

    叶棠音眼一沉,指尖聚力,似要捩断叶晋靖的脖子。却听砰的一声巨响,脚下的冰雪竟拔地而起,瞬间冲断了叶棠音怒不可遏的攻击!叶棠音当即松手,后撤躲避,然而那拔地而起的雪鞭子,似长了眼睛一般紧咬着她不放,逼得她腾身跃起,接连几个鹞子翻身,才堪堪躲过抽击。

    那雪鞭子仍旧不停地进攻,速度颇为迅疾,叶棠音一时讨不到任何甜头,一度被击退数尺。就在她拔刃准备正面迎击时,雪鞭子忽然落地,消散于无。

    叶棠音半跪在地上,额前被汗水打湿的碎发已冻得僵硬,略略喘息,沉声道:“何方高人,但请现身。”

    “在我的地盘撒野,还问我是谁,你这猢狲倒是狂妄!”风雪之中,一道清寒身影裹着狐裘提着剑,一步一步缓缓走来。剑平平无奇,却有杀气冲天之感;人冷若冰霜,直叫人退避三舍。

    叶棠音远远那么一瞧,心中便已有数,即刻垂下头恭敬地拜道:“见过叶前辈。”

    钟朔见到来人也不禁一愣,“小姨母……”

    那人过来解了钟朔的穴道,嫌弃地看了他两眼,扭头朝叶棠音走去。

    钟朔略略动了动筋骨,老老实实地请安道:“外甥见过小姨母!”

    提剑踏雪而来之人,正是平沙剑侠叶伶蓉。叶伶蓉对钟朔那是实打实地不待见,“好个屁!不老老实实呆在江南,跑到我这里找茬,吃饱了撑的来找死吗!”

    “外甥知错。”钟朔一点也不辩解,弯腰低头,竖起耳朵等着聆听姨妈的教诲。

    叶伶蓉不想教诲他,毕竟压根不想搭理他,看着叶棠音道:“小猢狲功夫见长。”

    “前辈谬赞。”叶棠音的态度竟十分谦逊,全无半分素日里的张狂。“一别十三载,前辈风采依旧。”

    “前辈?”叶伶蓉冷哼道:“你嘴上放的尊重,手底下倒是不客气!”

    “师父……”叶晋靖喘着粗气,望着恩师,委屈地哭诉道:“弟子没用……”

    “闭嘴!”叶伶蓉嫌弃地骂道:“你竟还知道自己没用啊?让人掐了脖子还有脸哭鼻子,我可教不出你这么怂包的徒弟!”

    “弟子无能,给师父丢脸了!”叶晋靖羞愧得耳根子都涨红了。

    叶伶蓉再没搭理他,转而对叶棠音又道:“你不是要见雪女吗,且随我来吧。”

    “师父!”叶晋靖大喊。

    “闭嘴!”叶伶蓉斥道:“你就在这里老老实实地跪满两个时辰,好生反思反思,为何会让人断了兵刃,撕了衣袍,掐了脖子,差点要了小命!还有你——”

    钟朔一愣,错愕地看着亲姨妈,心说自己刚过来,没招她没惹她……

    “留在这里监督他反省。”

    钟朔皱了皱眉,“我?监督他?”

    叶伶蓉清了清嗓子,“有问题?”

    “不是……”

    “那就是没问题咯。”叶伶蓉不由钟朔分说,道:“你不用跪着,只要别让他冻死就好。”

    钟朔:“……”

    不让他跟着,她们真的不会打起来吗?

    ……

    老话讲,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叶棠音自诩在江湖上也算是一座小有名气的山,可在这位老炮面前,她就是一座小土坡。毕竟倒着上冰山这种操作,一般人干不出来,正常人也干不出来!望着前方那直攀三千尺冰雪陡壁的敏捷身影,叶棠音由衷地慨叹了一句:“一山还比一山高啊……”

    叶伶蓉顿住疾驰的脚步,挂在陡壁上,仿若一只盘旋雪鹰,俯冲叶棠音招呼道:“我倒着爬,你正着爬,不算我欺负你。”

    叶棠音只觉着脑仁生疼,“前辈,附近村落有没有活羊啊?”

    叶伶蓉剑眉一紧,“要活羊做甚?”

    “取热血羊腿,爬冰山。”叶棠音苦着脸道:“晚辈岂敢与前辈相比,求您行行好,放我一条生路。”

    “小猢狲越发不长进了,蹬顶的路就这一条,你看着办吧!”叶伶蓉警告道:“山下老乡的羊,你想都不要想,你要敢拿老乡一针一线,我就卸了你两条腿,钉在这冰壁上当天梯使!”

    “前辈是在威胁我?”叶棠音嘴角噙笑,眸色却暗了。

    叶伶蓉哼笑道:“我就威胁你了,怎么着吧。”

    “我能怎么着,硬着头皮爬。”叶棠音暗暗咬了咬牙,嘟囔道:“怪不得将亲徒弟和亲外甥都留下……”

    “小猢狲,你当我耳朵聋吗?”

    叶棠音笑了笑,“我若一不小心摔死了,前辈的外甥可就成鳏夫了。”

    叶伶蓉嗤鼻道:“尚未成亲,你摔死了,他大不了换一个娶呗,下一个更乖。”

    叶棠音:“……”

    蓟北的女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凶悍!

    “快爬!磨蹭!”叶伶蓉不耐烦地催促。

    “换……”叶棠音心一横脚一跺,踏地而起,朝着光滑的陡壁飞身扑去,指尖死死地抓着冰面,不怀好意地笑道:“像前辈换剑一样换?前辈劝劝叶小公子,再换剑换一柄材质稍微好点的,免得叫人随便就撅成渣滓。”

    北国平沙剑虽久负盛名,但天下名兵榜上却无其位,究其原因是平沙剑强在剑法,用剑本身则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叶伶蓉虽然是个武痴,却不似一般武人执着于几件兵器,而是痴迷于修习内功。是以平沙剑不是一柄固定的剑,任何一柄剑,只要能耍出平沙剑法,就都能称作平沙剑。叶伶蓉成名至今,早就不知道换了多少柄剑,旧的去新的来,唯一不变的只有“平沙剑”三个字。她遵循这般规矩,她的弟子叶晋靖亦然。

    叶棠音特意强调这件事,摆明了是在贬损叶晋靖学艺不精,说到底还是想让叶伶蓉自觉脸上无光。谁叫叶伶蓉为老不尊,不遗余力地怼小辈。可姜到底还是老的辣,叶伶蓉岂会看不出叶棠音那点子针别小心思,“我觉得你说的对极,是该换把好的,旧的不入流,配不上出身清贵的少爷。”

    叶棠音脸色一黑,好嘛!又叫老辣姜拐着弯地怼了!

    “你是属王八的?”叶伶蓉突然加快了步伐,啧啧嫌弃道:“慢慢吞吞,磨磨蹭蹭,没等摔死先饿死!”

    叶棠音气得后槽牙快咬碎了,硬是又提了一口气,逼自己提速,一连蹬了数丈之高,热汗自额鬓滑落,湿润的碎发已然被风雪冻成一绺一绺,不能自抑地喘粗气,目所能及处,尽是一片冰冷荒芜。

    叶伶蓉见叶棠音一副狼狈样,满意地弯起了唇角,背手悠悠哉哉地笑道:“你这么一只小鸡崽子,也敢再我面前装天鹅,不看看脖子几寸长!”

    叶棠音眸色一紧,奈何没有多余的力气发怒,专注地盯着面前这片寒白,记得上一次攀登如这般陡峭到几近垂直的冰壁,还是闯天山的时候。彼时年少,自有一往无前的热血。当然了,羊腿也很热血,帮她节省了不少力气。如今日这般徒手攀登,她倒真是头一次尝试,身后是万丈深渊,生路唯有一条——向上爬。

    “我轻功真没那么好……”说着,叶棠音从袖间抽出一根细鞭,朝叶伶蓉甩去,钩住叶伶蓉的右脚踝。

    叶伶蓉一惊,“小猢狲你想干啥!”

    叶棠音死皮赖脸地了笑,“前辈,求带。”

    叶伶蓉气得破口大骂道:“你个小猢狲!敢和我俩耍阴招!”

    “前辈既然让我看着办,我便不择手段,不拘小节,这么办了!”叶棠音拽着鞭子,借力向上攀登,冰壁不似寻常墙壁,不仅坚硬陡峭,而且光滑到几乎找不到落脚点,不借助力而徒手攀登,难度高且极不划算,鬼知道上去之后还有什么风霜利刃在等着她!

    叶伶蓉自然不准叶棠音称心如意,当即拔剑欲砍断缠着自己的鞭子,尝试几次过后却发现这鞭子的材质颇不寻常,竟是百斩不断地坚韧。叶棠音贼兮兮地笑道:“前辈,天蚕丝的,刀枪不入,您仔细又该换剑喽!”

    “小猢狲!有本事,你就别松开,我看看你还能撑多久!”叶伶蓉缠紧了鞭子,迅速俯冲向下奔去,逼迫叶棠音松开鞭子,否则费尽力气爬上来,又要被她带下去。

    “老辣姜……”叶棠音微微虚目,就在叶伶蓉向下与自己擦身而过的瞬间,她一脚踩住对方的肩膀,借力一蹬又向上窜了数尺之高,竟将叶伶蓉当作跳板踩在脚下。

    叶棠音的呼吸愈发急促,呼出的气息化作一团白雾,迷蒙住双眸,却迷惘不住前路,丹田愈发滚烫,彷佛有一团火焰在内里烈烈地灼烧,一寸一寸烧遍了四肢百骸,烧上了眼角眉梢,直烧得面色绯红,直到——

    那双摄人心魄的碧眸再次出现!

    这一次,随那双碧眸一同出现的还有一张绯色容颜,仿若夜光杯中盛满了葡萄美酒,迷得人心醺醉。

    叶伶蓉当即眉心紧锁,“你……”

    “前辈……一山还比一山高……”叶棠音回眸一笑,接连几个踢纵,大鹏展翅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一鼓作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登顶峰。

    “鬼差!”叶伶蓉陷入深深的惊骇,当即转身而上,与叶棠音脚前脚后落地,急吼吼地问道:“你怎么会这门功夫?”

    没有回应。

    就在落地的那一瞬间,叶棠音已倒在山巅的风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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