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要命地一撞,电光火石之间,细瘦的软鞭已然断碎成几截。

    钟忆瓷一把将薛家父子拽到身后,一套进攻救人的流程走下来,她的力气已经耗尽,虚脱般地跪下,大口喘着粗气,倔强的眼神却紧紧地锁住那个手握天下第一鞭的女人,左手上的伤口崩开渗血,一滴一滴落在了脚边的荼蘼花瓣上。

    薛峥惊诧不已地瞪着钟忆瓷,“你没中毒?”

    “中毒?中什么毒?”钟忆瓷虽筋疲力竭,但除却手上的伤口崩开了,并未像其他人一样七窍流血。

    “她在火中撒了毒香无孔缇,我们皆中了此毒,眼下只有你还能运功提气。”薛荀岐看救命稻草般看着钟忆瓷,尽管心里也清楚这根稻草并不牢固,却是薛家满门最后一丝指望了,于是心一横道:“你带少闻走,不必管我们!”

    七色虹第二味毒香,无孔缇。专门针对修内功练真气的习武之人,凡中此毒者一旦运功提气,当即感到血脉爆胀欲裂,只能靠着自身的功力强行压制沸腾的血脉。内功粗浅者难以维系,便七窍流血甚至爆脉而亡。内功深厚者虽勉强克制,却也会让毒素借由气息在身体里越滚越深,以至于恶性循环,越是克制,中毒就越是严重。

    这味毒香对于如薛锦珍一般,只练过绣花拳脚的花架子,没什么实质性的危险。钟忆瓷实打实地修炼内功真气,却仍旧能运功提气迎敌而上,可见并未受到无孔缇的威胁,只是单纯因为实力不敌对方而狼狈落败。

    “什么狗屁无孔缇!她也不打听打听,我神鞭钟老五的师父是谁!”钟忆瓷嘴上硬气,右臂却抖得厉害,心道这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果真不是一般人能当得起啊!她好歹也算是出息了一回,以后武林青史留名,神鞭钟老五在江湖传说里有了一席之地,就是可惜刚刚得了名,神鞭钟老五的神鞭就壮烈了。看着成了零碎的鞭子,钟忆瓷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好几声命苦,若今天能活着离开薛家,她一定要选个风水极佳的宝地,厚葬这根生不逢时的神鞭。

    话说回来,钟忆瓷也没料到,愈骨合肌散不仅治伤灵得紧,竟还有辟毒的奇效。

    她这师父属实没有白拜,时时刻刻都能拯救她于危难之中,值了!

    “你是谁……”荼蘼长老挑起玄墨鞭,指着钟忆瓷,眼神里竟多了几分顾忌,“你师父又是谁……”

    “我是谁?”钟忆瓷笑了笑,她五岁开蒙习武,得一条软鞭为兵刃,到今年已经耍了十五年的鞭子。她当然清楚天底下最毒的鞭子是哪根,拥有天下最毒鞭子的人是哪位。而今亲眼见到,她心里除却多年以来的敬畏与忌惮,更满含着暗暗的兴奋与雀跃,毕竟自己也算是与江湖上耍鞭子最厉害的人物过了招。“我就是专治你的克星!”

    荼蘼长老顿时怒气涌上脸,啪地甩了一声鞭子,“你是谁!”

    “我知道,你是苍山蓉素的荼蘼长老,江湖耍鞭子最厉害的老太婆。老太婆,你听清楚了,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钱塘钟忆瓷,神鞭钟老五是也!”虽然钟老五的神鞭已经被虐成渣滓,但钟老五的气势不能输人一头,何况还有一个牛哄上天的神仙师父镇场子。“我师父就是大名鼎鼎的医毒双殊——不虞先生!”

    “钟家人……”荼蘼长老略略打量起了钟忆瓷的眉眼,“确然有几分肖像。”

    “像谁啊?”钟忆瓷恼火道:“老太婆你把话说明白,我到底像谁啊!”

    近来总是听人神神叨叨地说,她与谁谁谁长得像,却没一个人明确地指出,她究竟是和谁谁谁长得像!她特别想问问那些故弄玄虚的碎嘴子们,话不说全有意思?这不和放屁只放半个一样吗?剩半个一直憋着不难受吗?

    “我徒弟……”玄墨鞭在地上缓缓滑动,发出阵阵催命般的微鸣。“你们姐妹已经见过面了,不是吗?”

    “你是筠姐姐的师父……”钟忆瓷心弦一颤,“他们果真在说谎,哪有什么南海仙尼,明明就是一帮苗疆魔头……”

    荼蘼长老无谓地笑道:“既然你不是薛家人,我便不杀你。离开薛家就能活命,你还不快走?”

    “我还要多谢你慈悲为怀,高抬贵手喽?”颤抖的右手与灵巧的大牙完美配合,钟忆瓷重新绑紧了左手的绷带,不知从哪里借来了包天的大胆,竟朝荼蘼长老不屑地挑眉道:“我八成不是我老子亲生的,我老子给我下了死命令——我在薛家在,我不在,薛家还得在。你放我一个是放,放人一家子也是放。老话讲的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这模样也修不成什么大佛,不过总比当一个杀人如麻,晚上做噩梦的魔头强吧!”

    荼蘼长老眼神一沉,“你若是不肯走,就要和他们一起死!”

    “我要是走了,会被我老子骂死,还不如一起死呢!”钟忆瓷四下寻摸片刻,最后将目光落到薛峥的腰间,丧戚地叹道:“薛大哥,你就牺牲一下脸面,把你那金灿灿的腰带解下来借我一用。我尽力耍耍,最不济黄泉路上我们也能做个伴。管她是什么荼蘼水仙花,爱他娘是啥就是啥,既然不肯平平安安地开,我就一把火都给她烧光喽!”

    “你八成真不是钟庄主亲生的娃,毕竟钟家可没有你这般轻狂自大之人。”薛峥嘴上调侃钟忆瓷,却还是乖乖地将手伸向腰间去解金腰带,这条腰带是他发福后在江南新订做的,由金丝编织而成,别的不敢保证,肯定是耍起来最贵的一条!“这条金腰带是个新朋友送的,若是给毁了,你可得替我向人家解释。”

    钟忆瓷好信地问道:“啥朋友出手这么大方?要不你也介绍给我吧,我就缺有钱的新朋友!”

    “酒肉朋友。”

    “原来是饭友啊!”钟忆瓷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可惜我这肚子忒小了,不能吃不能喝的。”

    “黄毛丫头,不知死活!”荼蘼长老不再废话,一鞭子抽向钟忆瓷。

    钟忆瓷伸手拽过薛峥半解的腰带,抡着一瞧就不靠谱的假鞭子迎敌而上。此举在旁人看来,无异于是螳臂当车,傻得冒泡!

    然而。她却清楚地明白,这样做对自己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不再是躲在强者身后,以求庇护的菜鸟,她也要做偏向虎山行的勇士!

    “钟老五命硬,看哪个有本事能拿走!”钟忆瓷大呵了一声,右手紧紧拔住腰带一端,同时脚下迅速调头挪动,借力带着自己和对手一并远离薛家父子,跃到一旁的空地去搏杀对攻。

    有一颗勇者无畏之心,固然值得赞颂,然而人生的一大悲哀便是——实力配不上雄心壮志。

    年少气盛却心有余而力不足的钟忆瓷,深深地体会到“功到用时方恨浅”是何种难受滋味。在玄墨鞭摧枯拉朽的碾压之下,钟忆瓷手上那根金腰带就像一只小蚂蚁,眨眼间成了一撮炮灰,若非她及时撒手,恐怕爪子就和那腰带一样壮烈牺牲了。

    钟忆瓷为自己的孤勇,付出了相当的代价,右手臂被玄墨鞭的倒钩剐得皮开肉绽,鲜血正顺着破烂的衣袖淌下,压制不住的剧痛逼出倔强的眼泪,和着脸上的血汗一并落到了唇畔,尝不出是咸腥还是苦涩。

    荼蘼长老平静地凝视着钟忆瓷,面无表情地道:“你这副硬骨头,可不像钟家人,倒像是……”

    她顿了顿,欲言又止。

    “像个屁!我是盆里的水?谁照了都能瞧见自己的身影……”钟忆瓷啐了一口血,飙着泪冷笑道:“我就是独一无二的我,从来不是谁的影子!我神鞭钟老五愿赌服输,要杀要剐来个痛快!姑娘我要是眨一下眼睛,就不叫钟忆瓷!”

    钟忆瓷猛地甩飞眼泪,一吸鼻子一仰头,大有引颈就戮的架势。就是有点担心被天下第一鞭断了脖子,死相会不会太丑哦?她忍不住瞥了一眼那边咽气还被拔头的孟氏,碗大的缺口血肉模糊,真叫一个触目惊心啊!

    钟老五心里突然有点怂了,嘴上气势却不能输。“等一等!你杀我可以,但能不能给我留具全尸,也好找人配个冥婚,毕竟我还是个黄花闺女,没嫁人呢!”

    就在这时,一连串的利箭竟如钉钉子般将一众黑衣人射倒!

    荼蘼长老眉心骤紧,下一刻,手中挥起的玄墨鞭却被一只箭矢射偏方向。

    她凌厉的目光朝着箭矢的来向追去,不由得神色微变,“是你!”

    薛府最高处是距离宗祠百步远的观景楼,谁都明白进攻要抢先占领制高点的策略。此刻铭锋站在楼上俯瞰薛府,任谁都逃不开神箭的凝视。荼蘼长老之前留在观景楼的哨子,已经被梨雨用暗器解决了。梨雨手握精巧的机关暗器,与铭锋背靠背而立,两个人一制远一制近,方圆几里的风吹草动皆尽收眼底。

    “鹰眼神箭……”荼蘼长老盯着铭锋,“原来还活着……”

    “托您老的福,我们活得可舒坦着呢!”却见缄言吊儿郎当地叼着一根茅草,双手互攒在挡风的袖口里,大摇大摆,虚张声势地走了过来,朝着荼蘼长老没皮没脸地笑道:“长老,别来无恙啊?”

    荼蘼长老瞧见缄言,顿时面色一冷,“飞云腿……”

    “客气客气!难为您老还记着我们这些无名小卒!”缄言皱着苦大仇深的眉头,看了两眼钟忆瓷的伤势,皮开肉绽却未见骨,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我的小姑子哟!咋搞得这般狼狈!要是大当家知道了,还不骂死我们哥几个!”

    缄言嘴里叼着根茅草,照样能老母鸡似的叨叨个没完,手却麻利地给钟忆瓷点了止血的穴道,又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小包袱,一股脑倒出一堆大小各异的瓶瓶罐罐,全然无视凶神恶煞的荼蘼长老,埋头给钟忆瓷处理伤口。他下手没轻没重,钟忆瓷虽然疼得龇牙咧嘴,好在骨气硬就是不肯哭出声,泪花却止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最后啪嗒啪嗒地落下来,打湿了刚缠好的绷带。

    终于,在缄言极为用心的笨拙努力之下,钟忆瓷的左手被缠成了一个大圆馒头,右手被裹成了一条扁长的粽子。她看着自己硬邦邦的两肢,一双星星眼委屈巴巴地瞪着缄言,“老三哥,你包的也忒丑了!”

    一声“老三哥”差点没把缄言送走。

    “咱换个称呼,你叫哥,我受不住!”缄言觉着自己的命格太小,实在当不起钟忆瓷一声哥。

    钟忆瓷不理解,他为何在危急关头,还抓着无关痛痒的小事不放。“那……老三哥哥?”

    缄言:“……”

    折寿!折寿啊!

    钟忆瓷无措地看着自己左边的“馒头”和右边的“粽子”,脸上委屈更重了,叹息道:“真的不能更丑了……”

    “哎呀!小姑子咱就先忍忍吧,毕竟我这手没有腿灵巧。”缄言双手掐着腰,调转嘴炮朝向荼蘼长老,劈头盖脸地奚落道:“我说长老,您挺大个岁数,干啥非要为难我们家小姑娘?是觉着我们家大人不在家,就可以欺负孩子,一把年纪了能不能要点脸?虽说我们哥几个打不过您老,但我们家大人下了死令,必须护好我们家小姑子。您老今日非要倚老卖老,不肯善了,我们哥几个只好舍命奉陪了。”

    上过药已经麻了半边身子的钟忆瓷,听了缄言这番豪言壮语后,不得不承认,这世上竟还有比她更会虚张声势的人。要不是现在情况不允许,她真想和老三哥探讨探讨,吹牛这门学问的精妙奥义!

    钟忆瓷咬破了嘴唇,强行找回了清醒的意识。“老三哥哥,这老太婆说的鹰眼神箭和飞云腿都是谁啊?”

    缄言被问得愣了愣,尴尬一笑,“是那个谁……”

    却听荼蘼长老冷嘲热讽地说道:“看来钟家不知道,你们非比寻常的来历。”

    “我呸!就您老长嘴了会叭叭!”缄言烦躁地怼道:“您老是在苍山上孤单寂寞冷了太多年,下山逮着机会就要叭叭个没完?请问您老那张嘴是租来的,不用到生疮舌烂怕亏本?”

    钟忆瓷听了缄言这通缺德带冒烟的损嗑,都觉得实在太刺耳,暗暗瞥了瞥荼蘼长老,生怕这老太婆一鞭子抽死缄言。左手右臂皆负了伤,她只好伸出还能蹦跶的腿,悄悄踢了缄言两脚,提醒他适可而止。

    缄言却一点不担心,还反过来开解钟忆瓷道:“小姑子莫怕,荼蘼长老最可取之处就是脾气好,你看你叫她老太婆,她都没和你翻脸呢!换成我们家二哥你那神仙师父,你说他一句老,他非扒了你的皮!”

    钟忆瓷:“……”

    “不过你叫的一点都没错,她的确是老太婆,他们有味邪性的药粉叫华光散,吃了便能芳龄永驻。但你师父我二哥说了,违逆自然之道的东西,都不是好东西。别看她皮相不显老,骨子里指不定衰败成什么样!”缄言活动活动筋骨,洋洋得意地道:“鹰眼神箭就是铭锋,想当年他是第一神箭手!飞云腿就是老三我,不是我吹牛,就咱爷们这双绝世好腿,千里奔袭不费吹灰之力,追风逐月更不在话下!这老太婆当年跑不过我,如今更是别想。”

    钟忆瓷都听懵了,结结巴巴道:“你们……当年这么厉害……”

    缄言欠欠地挑眉,“一般一般,虽说好汉不提当年勇,但是带着你跑,指定没问题!”

    昔年左锋臻昀的蓉素十二骑里,个个都是千里挑一的奇人。荼蘼身为蓉素长老,自然认得缄言与铭锋,一个是百步穿杨,例无虚发的神箭手,一个是跑起来似腾云驾雾的轻功行家。即便过了许多年,关于蓉素十二骑,关于左锋臻昀的传说,在苗疆大地上也从未间断。大话不敢多说,背人逃命这种活,缄言熟得不能再熟了,自然敢拍胸脯打保票!

    钟忆瓷总算听明白了,缄言话里的意思是要带着她跑,可问题的关键是她不能跑!“老三哥哥,我们不能走。”

    缄言顿时皱起眉头,“啥意思?你想留下来和她硬干一架?你打得过她吗?”

    钟忆瓷老实巴交地摇了摇头,又可怜巴巴地抬起挂彩严重的双肢,“你们打得过她吗?”

    “我肯定打不过啊,我这辈子最擅长的就是跑,我连个能动手的家伙什都不趁,我拿啥和她打啊!”缄言费解地挠了挠头,“那为啥不走啊?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打不过就得走啊!”

    钟忆瓷看了看薛峥,又瞧了瞧晕死过去的薛锦珍和颓然倒地的薛荀岐,最后用一副大义凛然的眼神巴望着缄言。

    “明白了,小姑子,你这是非要当菩萨。”缄言无奈地叹息道:“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啥日子?”钟忆瓷一愣,“十月初七?”

    “说对喽!”缄言紧张地盯着荼蘼长老,“今天是十月初七啊……”

    话未说完,荼蘼长老竟勃然大怒,一鞭子抽向了缄言!缄言当即拽着钟忆瓷后撤,观景楼上数连疾箭射向荼蘼长老,为二人打掩护。缄言单手拖着钟忆瓷的背,不禁抱怨道:“小姑子你少吃点吧!”

    钟忆瓷:“……”

    荼蘼长老在疾箭的阻拦下攻势稍缓,却下了最后通牒,“要么滚!要么死!”

    “真不走?”缄言又郑重其事地问了钟忆瓷最后一遍。

    “不能走!”钟忆瓷的回答一如既往地坚定。

    “也行吧!”缄言无奈地叹了口气,吐出嘴里的茅草,原本不正经的目光瞬间变得极为严肃,盯着荼蘼长老呵道:“你听好,走不了,死不得!”

    荼蘼长老当即又是一鞭子抽了过来!

    缄言立刻将钟忆瓷推到一旁去,脚下遁地,躲避着荼蘼长老一鞭又一鞭的进攻。纵然有神箭的阻拦,让他不至于太过狼狈,却也没捞着一丝便宜,他就像个被玄墨鞭抽着转的陀螺,一刻不停地打转。堂堂飞云腿跑得又喘又累,汗水打透衣衫,沿着下颌顺着鬓角淌落一地。这还是他生平第二次跑到虚脱,上一回是七年前,背着老四逃命的时候。

    想当年他是真勇,自己险些被布劼老贼的叛军射成筛子,拖着中了数箭的左腿,背着被射成刺猬奄奄一息的老四,愣是咬着牙逃了几十里,利箭射进了骨缝关节中,纵然有医毒双殊不要钱给他调理,至今阴天下雨时,他的左腿还隐隐觉着不舒服。

    一想到当年的死生凶险,缄言眼中里刻满愤恨。那竟是钟忆瓷生平未曾见过的愤恨,重得骇人……

    “就这么点本事?这么些年了,你也没个长进,怕是要到时候了……”缄言沉眸盯着荼蘼长老,硬气地呵道:“今天只要我们哥几个还有一口气,你休想在薛家大开杀戒!”

    钟忆瓷听着感动得都快要哭了,像老三哥这种没啥狂的本事却还如此硬气,除了仗义,一无所有之人,真真是可遇不可求!“老三哥哥!若是今日我们能活着离开薛家,我愿与哥哥义结金兰!”

    缄言:“……”

    他这还没打呢,小命已经被自己人说没了半条……

    荼蘼长老轻蔑地说道:“既如此,我就送你们一起下黄泉。”

    “唉!命苦哇!”缄言看了看沉沉的天色,咬牙道:“至少也要熬过今晚!”

    玄墨鞭一声狂响犹如巨蟒嘶吼,张开夺命的獠牙,猛地扑向弱小无助可怜,却又意外威武不屈的缄言。

    “呜——”就在这时,天际传来一阵箫声,瞬间打破了强与弱对峙的局面。

    

    (。手机版阅读网址:

章节目录

棠音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笔趣阁只为原作者晏宁昭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 第99章 (十七)当年勇,棠音,笔趣阁并收藏棠音最新章节 伏天记笔趣阁最新章节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