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七心下一愣,转而道:“若打起来最好,我们可以浑水摸鱼。”
话说回来的时间,中年掌柜以领着两名护卫,一个端着锦盒,一个端着托盘,从庭院一处假山处走来,见二名弟子守在门口,惧是一愣。
庄七沉着嗓音道:“主使令在此看守。”
掌柜了然,冲二人恭敬地点了点头,便领着一批人穿过,拖着一个锦盒步入大堂。
“这株千年血可是盟会花了不少力气才得到,三位可想好了价。”吴不言笑得打开锦盒,只见一条暗红色的藤蔓静静躺在其中,其上散发的灵力,就连守在门口的庄七都能感觉到。
医堂的堂主最先站起来,年轻的面容上满是激动,“当真是千年血!你们怎么得到的!据典籍记载,此树周围有极凶之兽镇守,要想夺得并不容易,但听说贵盟并未损伤一人。”
吴不言闻之笑得神秘,“凶兽虽狠,但只有一只,再狠也架不住群而攻之。”
玄机堂主闻言皱眉,“那可是狰兽,群而攻之也怕伤亡不少。”
吴不言笑得更加诡谲:“那前辈们应该必定听说,狰兽喜食人肉,见之忘我罢”
话语一处,三人皆惊,而后倒吸一口凉气。
庄七和九亥的脸色同时变了。
吴不言带笑的声音悠悠回荡在厅堂。
“三位莫惊,只不过一百来位将死之人,这些人都是黑户难民,即便死了也无人察觉,定不会有证据,也多亏他们,不言才知,胃口再大的凶兽也有吞不下的时候。”
医堂堂主颓然跌坐在椅子上,“你你们盟会这些年,掠走难民挖灵矿我便不说了,可这,这等行经与邪魔外道有什么区别!”
吴不言笑而不语。
白象观主吹胡子瞪眼看去,“话说的未免太难听。这些人本就要死,死前为我等仙道做贡献,也算人尽其用,况且,这些年医堂也没少从青州拿人试药罢。”
“你——!”
医堂堂主脸上一阵羞红,他刚担位置不久,正想研究出新药,好以正地位,如今确是实需要这样的奇宝。
“我们就算拿人试药,也并未做残忍之事,许多人反倒让医堂救活,我们问心无愧!”
“够了!”
此时沉默许久的玄机堂主,厉喝一声,而后沉沉看向吴不言:“我出一千玄灵石。”
话才刚出口,白象观主就脸色一白,跟上道:“两千玄灵石!”
大厅内霎时只有三人的争价声。
而此时庄七只觉一股血气冲上头顶,涌上了想把这里掀翻了的冲动。
九亥望着庄七,也是紧握着双拳,最终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别冲动。”
“我知道。”庄七咬了咬牙,眼前仿佛又浮出尸堆如山的景象,这些人从来没把百姓当做过人!从前是,现在还是!
不过多久,打听内的竞价以落下帷幕。
七千玄灵石是最后的成交价格。
医堂堂主皱眉看向玄机堂,沉声道:“玄机堂好手笔,只是你们一向只爱做机甲法器,如今要这千年血做什么!”
“那便不用医堂关心。”玄机堂冷哼一声,拿出芥子佩,正欲和吴不言交接,而在这时,一道绿光突然凌空打来。
“小子你做什么!”玄机堂主面色一怒,一掌立即拍向医堂堂主。
医堂堂主登时错愕,本能地掌中拍出绿光迎掌而上,“那一招不是我做的!老道士,休动!”
电光火石之间,白象观主眼中冒出金光,一掌伸向吴不言旁边的锦盒。
五枚飞镖顿时出现在白象观主面前。
庄七迅速朝□□大喝:“厅堂打起来了,快来帮忙!”
守在□□院的几十名护卫闻风未动,纷纷朝着赶来。
庄七迅速凑近九亥,低笑道:“你学坏了。”
方才那一道,分明是九亥打出,他此时才想起,骆老不正是医堂上两代堂主吗!
易容后的九亥,面容稍显清秀,只见奔跑间,他的嘴角微微勾起,看得庄七仍是心神一荡。
二人转头便趁乱来到吴不言身周,混乱之中,庄七使出暗掌,掌风一下打在护着托盘的守卫上,一卷书册立即抛向了空中。
吴不言眼神一动,扇子忽地一扇,打退攻过来的暗器,而在此时,扇风也同时将锦盒抛起。
庄七一边扯着嗓子叫:“护好宝物!护好宝物!”一边迅速转身,趁着所有人关心千年血的一瞬,纵身接到书册放进怀里。
此时掌柜从混乱种急匆匆来到庄七身边,冲着他大吼。
“刚才那册子呢!”
“在这呢,在这呢!”庄七从怀里拿出伪造的册子递了出去。
掌柜如获至宝,连忙夺过翻开查看。
庄七又眼尖地看:“玄机堂看过来了,掌柜你快收好!”
吴不言也出现在前,佯装提他们格挡余波,喝道:“还不快带人将册子放回去!”
“是是是!”掌柜连忙将册子放置怀里,在两名护卫下,急匆匆地往门外跑。
庄七忽心生一计,唇角勾起,而后忽然朝几名守卫厉喝道:“人手不够,快护送掌柜回去!!”
这一喊,将三人视线拉了过去!
“哼,老子早就受够了你们盟会威胁!”玄机堂眼忽然一瞪,一手抢过千年血,而后又是一扬左手,数道像羽毛一样的铁片破空而至。
在打至掌柜身上的一瞬,犹如火花一样的炸开!
“啊——!”
掌柜痛苦的大喊一声,而后猛然倒地。
火焰霎时升起,连带着怀中揣着的册子,也顷刻化为火焰。
庄七带着九亥隐在一堆守卫中,唇角微微勾起,九亥心底更是感叹,若论使坏,自是坏不过旁边这位。
吴不言摇着扇子,勾着浅笑,冲玄机堂主道:“玄机堂这是要与青州盟会为敌了?”
玄机堂将千年血收进纳戒,冷冷道:“数年前,玄机堂就想退出盟会,你们一直用账本相逼,本堂主也是逼于无奈。吴主使,你若识相,七千灵石我还能一分不少的交给你,若不识像,你们一分都得不到。”
吴不言微笑道:“有钱赚自是可以,只是您就算毁去了账本,您这些年在盟会的交易,也并没有痕迹,何必将事做得这么绝。”
“只要我不承认,没有玄机堂的印章,其他的都是空口白话。”
玄机堂主冷哼一声,“我不会将账本之事说出去,但从今日起,玄机堂便不在为盟会提供武器和飞舟。”
气氛一下陷入凝固。
医堂堂主面色也不好受,但又为账本被毁松了口气,随对玄机堂拱手道:“还请您相信,刚才并非我出手,暗伤夺宝这事,医堂弟子做不来!”
白象观一看两手空空,脸色更黑:“哼,不是你是谁,那一招分明是医堂的路数,你休想赖掉!”
医堂怒道:“那就查,或许这桩楼里还有医堂的叛徒,亦或者假冒医堂之人!”
一语罢了,医堂主便看向吴不言,冷着脸道:“我医堂最讲清誉,还请吴主使检查在场每个人身份!”
气氛一下陷入凝固。
庄七和九亥登时提起警惕,若真要细查,二人的易容术还是瞒不住。
得想个办法脱身!
僵持之际,只听一声低沉的笑声从外传来。
“远远就听声响,好热闹啊。”
庄七眉梢瞬间一挑。
在众人诧异之中,只见一名红衣男人,和一名白衣帷帽女子并肩从大院走近,而刚想向前阻拦的守卫,像是感受到某种压迫,一动不动的钉在原地。
“厉峰主!”白象观主很快认出来人,老眼微微眯了起来,“你怎来此!”
“我怎不能来此?”厉红缨抱剑走进,懒懒地说道:“初来琅琊城,又有琴仙作陪,不正该寻个风雅地吗。哟,这来的不是时候,打架呢。”
三人一阵尴尬,又扫了眼烧成焦炭的掌柜,尴尬地说不出话来。
吴不言此时笑着从人群步出,冲二人点头:“厉峰主,师妹。”
沈观初面容隐在白纱下,只听清丽的嗓音从帷帽里传来,“老师命您速回书院。”
吴不言犹豫一息,合扇道:“可否晚些,师兄这还有事未处理”
清丽的声音一下就冷了。
“师兄,您还知道自己是棋院的院长?到如今,是连老师的话都不听了吗。”
吴不言脸色一变,随之一叹,朝在场三人拱手道:“三位前辈,您们也看到了,如今事出有因,不言还得先行一步。”
白象观主只觉面上挂不住,想赶紧走人,还没等玄机堂开口,便匆匆摆手,“罢了,你去吧,老朽也走了。”
吴不言应了一声,随后冲着庄七道:“你们二人,速去盟会总部,通知人来处理此事。”
“是。”
庄七连忙应了一声,与九亥相继匆匆跑向门口。
玄机堂主的目光一下跟了上去,若有所思地盯着二人背影。
吴不言的笑声却是响起,“堂主,您的七千玄灵石不如现结一下。”
“少不了你们。”玄机堂主的脸色一下变得厌恶起来。
此时厉红缨微微一笑:“来的不是时候,罢了罢了,琴仙姑娘,不如我们再寻一处。”
“厉峰主,请。”
所有喧嚣都渐渐从耳边熄灭。
当庄七和九亥,从道路尽头的一处小巷穿出,便换作原来的样貌。
只见厉红缨靠在小巷入口,一张脸隐在半个灯火,半边阴影里,冲他们遥遥一笑:“这等好玩的事不叫上我,二个小没良心。”
两人同时无视厉红缨幽怨的表情。
庄七看向站在他身边的沈观初,抱拳道:“多谢。”
此时沈观初已摘下帷帽,杏目弯弯:“也不必言谢,此事也是师兄提前托付与我,观初也再次谢过二位能够出手。”
此时九亥微微皱眉,看向厉红缨,“你不在,华庭那边谁在监视。”
厉红缨“哎”了一声,“急什么,一个时辰前,华庭就拉着赵胤回了房,没出去过,鬼知道在做什么事。跟了三天,今个儿哥哥要休假,与美人夜游佳境。”
话才刚说完,沈观初脸就红了红,也不知道是因前半句,还是最后一句。
“行呗,就不扫你们雅兴了。”庄七闲闲笑了一声,而后冲九亥挑了挑眉,“心肝,我们走。”
九亥一反常态没有生气,跟着御剑而起。
厉红缨看着冲天而起的两道人影,不由挑眉,冲身旁人问道,“你师兄谈的什么生意,竟能把我家小师弟气着。”
沈观初蹙着眉,叹息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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