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扶荔殿,明蓁服身行了礼,还未行完,便已经被玄凌扶了起来。他关怀道:“怎么才来?予洐可是睡了?”
明蓁明媚一笑,一身粉衣更显娇俏,岁月似乎格外厚待她,眼角眉梢竟是一点细纹都没有留下:“予洐调皮,临行前怎么也不肯让臣妾离去,所以才耽搁了。臣妾可有错过什么?”
玄凌带了人在第一席上坐下:“曹婕妤刚想出了个新花样,正要抓阄行令呢,你来的倒是刚刚好。”
明蓁笑了笑:“倒也是个有趣的主意。曹婕妤果真是玲珑心思。”
曹婕妤低头温婉一笑:“娘娘谬赞了。”
宫中妃嫔向来肯为争宠花费许多心思,争奇斗艳。如今见有此机会,这般在帝后面前争脸的事,皆是跃跃欲试。
曹婕妤立在玄凌身侧,伸手替六宫嫔妃们从匣子中取出一张又一张的纸条。旁人不必提起,只是这甄婉仪,也不知道是否近日真的成了华妃的眼中钉、肉中刺,多次被针对。被曹婕妤抽到要作《惊鸿舞》一曲。
《惊鸿舞》本是由唐玄宗的妃子梅妃所创,后经纯元皇后重新编过,也曾风靡一时。旁的也就罢了,只是这舞乃是昔日纯元皇后昔日与玄凌在太液池旁初见时跳的,这意义自然非同寻常。纯元皇后一舞动天下,诱得当时的玄凌不顾当时有孕的娴妃朱宜修,一意孤行地将她迎入宫中册封为皇后。
据说那时因着如今的皇后是朱家庶出之女,出身不过体面。为求名正言顺,也求更加体面,太后与玄凌承诺皇后一旦生下孩子,便册封为皇后,母仪天下。可谁能想到,纯元皇后入宫看望身怀有孕的妹妹,在太液池旁纵情一舞,便引得玄凌忤逆太后、违背与朱宜修的誓言,执意许纯元皇后正妻之位。
纯元皇后朱柔则乃是嫡出,又是长女。同为朱家女儿,都是太后的侄女,朱柔则嫡出的身份自然胜过身为庶女的朱宜修许多的。只要皇后之位落在朱家女儿的手中,这人究竟是朱柔则还是朱宜修,太后又怎么会过分苛求呢?而且,若真的要论起来,太后疼爱嫡出的朱柔则,远胜过生性内敛的朱宜修。
为求太后与玄凌怜惜,也为了保全自己最后的一丝体面,朱宜修纵然万般心碎,也不得不忍气吞声地自请退位,请玄凌册封长姐为皇后。
纯元皇后不喜俗务,只与玄凌在宫中摆弄音律、纵情歌舞。后宫事务俱交由当时因生子而晋封的娴贵妃手中。也可以说,当时的娴贵妃与六宫之主的位置,差的,不过是一个皇后的名头罢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看似轻飘飘的名头,让纯元皇后后来居上,以元后嫡妻的名分硬生生压在她头上一辈子。原本已经唾手可得的东西被人硬生生夺走,皇后如何能不恨纯元皇后?
可偏偏这些年来,无论是谁,都要赞叹她们姐妹情深,赞扬皇后贤名大方。这便是皇后的厉害之处了。
眼下骤然提及惊鸿舞,皇后面上淡然自若,但心里只怕早已是呕得厉害了。
甄婉仪年轻,她尚未开口,所为好姐妹的沈容华便已经频繁替她推却,生怕她舞得不好,被人指摘说冲撞了纯元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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