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蓁坐着月子,不便前往冷宫。虽想自己送管氏上路,却不得不将其交予他人。敬妃与她乃是同盟,又有协理六宫之权,此事交由她,比交由欣妃更合适。
明蓁和欣妃等到酉时,敬妃才带着管氏的诉状,携一身风尘而来。将管氏的诉状交给明蓁,她叹了叹,道:“管氏只肯承认是她指使平安给你的糕点中加的山楂。别的,什么都不肯说。只咬死了,是她自己恨毒了你,因你害她被贬入冷宫,便怀恨在心,这才收买了你宫里的宫女。”但谁都知道,管氏是皇后的人。若是贤妃母女出事,最大的得利者是谁,一目了然。
明蓁细细地看着诉状,看完了,将其递给欣妃,眼底一片薄凉,未曾开口。
欣妃淡淡一笑,颇有些讥讽:“还真是皇后的一条好狗啊。”咬人的时候那般厉害,死到临头,还这般忠心。
殿中一时无人说话,春风忽然进殿:“娘娘,管氏薨了。”
明蓁抬眼看去,不语。欣妃瞧她脸色,问道:“怎么死的?”
春风垂眸:“皇后娘娘宫里的剪秋请了皇后凤谕,奉命赐死管氏。”
“真是‘狡兔死,走狗烹’啊,难为她拼死也要保全皇后。皇后这般,也不怕寒了安容华的心。”欣妃叹息道。
敬妃声音温雅,愈加柔和:“哪是为了保全皇后,不过是知道皇后背靠太后,非她可扳倒。既已难逃一死,又何须搭上全族性命?”
明蓁忽然笑出声,她看向烛花,淡漠道:“她既嘴硬,那便罢了。拿她全族的性命赔上就是了。”谋害皇嗣,可是夷三族的罪过。管氏自以为保全了皇后便能保全管氏一族,不过痴人说梦罢了。既碰了她的逆鳞,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得知差点害了明蓁和昭华的是管氏,又有前朝的大臣检举管路兄弟贪污受贿、结党营私,玄凌自然震怒,将管氏一族皆被废为庶人。得知此事之后,莞昭仪无疑是后宫中最高兴之人,但同时也忧愁着,随着管氏一族销声匿迹,她娘家甄氏之罪,便更难洗清了。
昭华洗三礼之时,玄凌主张大办,极尽奢华,规格照比嫡出的帝姬,远远超过前面的几位姐姐。更有胧月帝姬的生辰与其只差几日,便更显无人问津。
管氏之死,在宫中未曾掀起什么波澜。只明蓁觉得惊讶,皇后居然未曾动用秋月这颗棋子,只怕是留有后手。明蓁尚在坐月子,不能侍寝,后宫又多了许多人得了玄凌的宠爱,其中以昌嫔和安容华最为得宠。
一日,昭华被接去了颐宁宫,予洐亦在学堂读书,明蓁闲来无事,择了一件玫红色的舞衣,身上的一串金铃清脆作响,跳的正是南唐后主李煜的嫔妃窅娘最善的金莲舞,蹁跹摇曳,俯仰之间,美态动人。
窅娘善跳金莲舞,据说她跳舞时好像莲花凌波,俯仰摇曳之态优美动人。
舞停时,金铃仍在响,却闻得掌声响起,明蓁转身去看,只见玄凌站在殿外,眼底俱是笑意,她赶忙行礼,却被玄凌扶住,他笑道:“昭阳第一倾城客,不踏金莲不肯来。昭昭之舞,即便是窅娘,也要自惭形秽。”
明蓁抬头看他,笑着说:“明郎说笑呢,窅娘之姿昭昭可比不得。”金陵城破,南唐国亡,窅娘依然随李煜到了汴京。史料记载,窅娘白衣纱帽随行,后主宛转劝留,不听。自她之后,无人再敢言善金莲舞。
玄凌兴致上来,硬是要明蓁应他的琴声起舞,明蓁自然不会不从。二人玩的高兴,空隙间,玄凌忽然提起了安容华殿中的鹅梨帐中香:“你近日睡的不安稳,我让安容华给你送一些来,也好助你安眠。”鹅梨香是南唐后主李煜专为小周后调制的‘凝神香’,未曾想,安容华也有这样的本事,能自己调出来。
明蓁没有拒绝,心中却是另有打算:“也好,那昭昭可要好好谢谢安容华了。”
玄凌照旧留宿永宁宫,待他走了,春风才告诉明蓁:“夫人传了信来,说是秋月的家人,采买了不少乌头。不知有何用,特意来告知娘娘,让娘娘务必小心。”
乌头?
明蓁眸子闪了闪:“本宫知道了。”无论皇后有什么招数,她见招拆招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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