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素柔和桓钧天虽能御剑飞行,快速抵达离国边境,但他们所携的十万将士却没这个本领。
桓钧天身为主帅亦不能擅自离开军营,以免乱了将士们的军心,曲素柔便自告奋勇的御剑先去了一趟离国边境,探听情况。
一去一回花了不少功夫,直到第三日的旁晚时分,曲素柔才匆匆赶回,来到桓钧天的营帐外。
桓钧天看到她平安归来,这几日悬着的心才放下,“师姐辛苦了。”
曲素柔神色有些凝重的喝了一口茶,“我进城去看了一下,发现最难的不是把你家的城池抢回来,而是要把那些人全部安然无恙的救出来。”
桓钧天早已思考过了这个问题,他和师姐虽然能自由出入沦陷的城池,但要悄无声息的把所有俘虏救回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因为一旦西夜国那边察觉到他们入侵行动,必会把这些俘虏当做人质威胁他们。
他和师姐纵使有通天之能,也无法在这种情况下救出所有离国百姓,势必还是会有一部分百姓,死在西夜国的刀下。
曲素柔性子急,见桓钧天思索片刻业内得出结论,又猛喝了几杯茶,“我不管,你这次一定要大获全胜,不然我跟你爹打赌退婚的事就黄了!”
桓钧天摸了摸下巴,“谁让你要和我父王打赌的?”
“我不打赌,难道真嫁给景翊啊?”说到这个曲素柔就来气,叉腰道:“我说你们离国人嘴也是真碎,那个景翊不过是送了我几次话本,邀我出去看了几场折子戏,收了在你们离国人口中就变成了郎情妾意两情相悦了!”
“哼,要是这么论,我还和你、翩翩手牵手一起溜过大街,怎么着啊,我是不是还得把你们两个都娶了啊?!”
桓钧天面无表情的抹了一把脸上曲素柔吐出的茶沫子,“看来师姐你对景翊并无男女之情。”
“有个屁男女之情!我要是真的喜欢某个人,还犯得着让你爹给我赐婚,我自己早就去把人抢回来了!”曲素柔说到这里,语气变得有些阴阳怪气,“我可不像某些人这么大度,不仅将自己喜欢的人拱手相让,还主动去为对方安排婚期,真是圣人啊!”
“如此胸襟,如此心怀,这种人要是不飞升,师尊不得扼腕叹息了连肉都戒了!”
桓钧天认认真真的看了看曲素柔,道:“师姐,我对师兄的感情其实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只要师兄觉得开心,往后过的幸福,我为他做什么都可以的。”
曲素柔本来还打算激一激桓钧天这个闷葫芦,可听到对方说出这番话,替他心酸之余又觉得欣慰。
他们三人一同长大,无论是他们之中的谁,初心不过都是希望对方两人过得好。
“你啊你……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曲素柔拍了拍桓钧天的肩,叹息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出什么事都有师姐陪着你,你放心!”
桓钧天冷漠的脸上有了几丝柔和,“好,师姐。”
路翩翩醒过来的时候,距离桓钧天出征自己过了好几日。
他走出房间,发现路府里开始张灯结彩,似乎要筹备什么喜事。
他拉过一个府里的下人,询问道:“府中要办什么事?”
下人反倒觉得惊讶,“少爷,这自然是要办你和长明公主的喜事啊。”
路翩翩听得一愣,路仲从宫中回来,照例看望路翩翩,“儿啊,你可算大好了!”
路仲挥退了下人,认真打量路翩翩的气色,“身体感觉如何?还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吗?”
“我没事。”路翩翩指着长廊上挂着的红灯笼,“爹,我听下人说要办我和师妹的喜事?这是怎么回事?”
路仲解释道:“前几日陛下亲下了一道旨意,拟定了你和公主殿下成亲的日子,要你们在半月后的三月初九完婚。”
“陛下为何会突然下这样的旨意?”
路仲摇了摇头,“我也不知……好在你身体无恙安然醒来,你和公主殿下的婚期还能如约举办。不过皇长子殿下和圣女恐是无法来观礼了。”
“这又是为何?”
他若与师妹成亲,除了父亲之外,师姐和师弟是绝不能缺席的人。
“皇长子殿下几日前便已率兵前往离国边境攻打西夜国,圣女陪同前往。”
行兵打仗?
如此危险的事情他二人竟然就这么去了,也不支会他一声。
路翩翩的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转头进房间拿起自己的剑,又回到路仲面前,“父亲,给我一匹马,我要去追他们。”
“这……儿啊,你无官无职,私自从军是会被治罪的。”路仲苦口婆心,“更何况你与公主殿下的婚期在即,若是你此时去了没能在婚期内赶回来,你让陛下的脸往哪儿搁啊?”
路翩翩知他爹在这些事上一向有些古板,但师姐师弟的安危对他来说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他无法坐视不管。
“我意已决。”
路翩翩握紧佩剑快步走向后院的马厩,走出一段路后,胸口破开灵骨的地方忽然传出一阵刺痛,像是有根针插在那里,痛的他只能暂且靠扶着墙站立。
御肌草只能堪堪保住他的性命,失了灵骨留下的创伤,不会就这么轻易愈合。
他疼的眼前视野都是花的,身体控制不住的往前一栽,倒进了一个纤弱的怀抱里。
“翩翩师兄,你怎么了?”
桓长明抱住他担忧的问,他在桓长明的怀里靠了一会儿才缓过来,“师妹……我要去边境,师姐和师弟两个人我不放心。”
路翩翩的半个身子都倚靠在桓长明的怀里,桓长明垂眸望着路翩翩的发顶,说出的语调虽然仍旧温柔,但眸中却无笑。
“曲师姐和桓师兄都不是凡胎,一群普通的士兵怎么可能伤的了他们,师兄你就不要担心了。”
“但我还是担心……”路翩翩在关乎桓钧天和曲素柔的安危上有自己的执拗,“这种时候,我不能不在他们身边。”
他白皙的额头上疼的泌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桓长明用衣袖轻轻的为他擦拭,“师兄,你如今身上不好,我又怎么能放心你去?你若真要去,什么时候好全了再去吧。也省得我和路伯父担心。”
他这话一出点醒了路翩翩,如同一盆冰水浇湿了路翩翩心下所有的念头。
他没了灵骨,形同凡人不说,伤病也还未全部养好,若是真的赶到师姐和师弟身边去,不但帮不了他们,反而还会被他们察觉到自己丢了灵骨,反过来担心他,为他分心。
“师兄可有听说我和你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
路翩翩扶着墙壁勉力站起来,看向桓长明,见他两腮各有一抹浅红,如同小女儿家害起羞来一般。
“我们的婚期,是桓师兄临走之前向陛下为我和师兄求的,桓师兄善解人意,他知我和师兄你……”桓长明说到这里偷偷看了路翩翩一眼,双颊变得更红,声细如蚊,“我和师兄心意相通,便想早日成全我和师兄。”
“若师兄此番真的不顾自己安危,要去边境,那又置我于何地呢?”
天子金口玉言定下的婚期,若大婚当日新郎却不在,新娘必定成为这离国上下茶余饭后的笑谈。
加之师妹身份本就特殊,他若真弃了师妹而去,无疑是把师妹往死路上逼。
路翩翩凝视着眼前艳如桃李的纤弱少女,片刻后,轻声问:“你当真愿意嫁我吗?”
“我父亲只是个六品官员,而我亦……”路翩翩顿了顿,眼中光亮黯淡了几分,“你贵为金枝玉叶,容貌倾国,性情温婉。而我身上既无功名也无官职,只是一个凡夫俗子。”
“我与你身份悬殊,半点也算不上般配。”
“你当真……想要嫁我?”
桓长明回望着路翩翩,半晌没说话。
路翩翩的这番话,在离王面前也曾经说过。桓长明后来想这番话,不过是路翩翩为了将他从牢狱里救出来所说的托词,可眼下路翩翩却当着,又将这番话重说了一遍。
什么公主身份,什么金枝玉叶,他桓长明在这离国,不过是个冷宫中永不得见光的罪奴,人尽可辱。
他是地底最深处的淤泥里长出来的花,卑微羸弱,人尽可欺。
但眼前人,却好似真的将他当做了金尊玉贵的金枝玉叶。
这种仿佛被人捧在心尖珍视的感觉,让桓长明的胸口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
这种陌生的感觉他从未体会过,而陌生对他说就充满了未知和危险。
他不会让自己以身犯险,陷入危险当中。所以他下意识的抗拒这股情感,很快就将这股情感抹灭的干干净净。
“嫁啊。”他含情脉脉的望着路翩翩,面上又露出他展示过无数次,能让人为他倾心放下防备的笑容,“除了师兄外,我谁也不想嫁。”
路翩翩喉结滑动,胸口刺痛亦被桓长明这句话所带来的情愫全部盖住。
他张开手臂,头一次主动抱住桓长明,“我有一个无法与人言说的秘密,这个秘密也许会让你改变想要嫁给我的想法。即便如此,你仍愿意嫁我吗?”
桓长明心思稍转,反抱住路翩翩的腰,“无论那是什么秘密,我的想法都不会改变。”
他说完便感觉路翩翩将他抱的更紧,在他耳畔温声道:“我路少言此生绝不负你。”
桓长明垂下眼睫,依赖的靠在路翩翩的肩头,“我信师兄。”
作者有话说:
让我们恭喜这对嘉宾牵手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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