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言从仙将口中得知冥君被不明人士抓走的消息,他与冥君算不上深交,但也打过几回照面。
是以他知晓冥君修为不低,来人能不留痕迹的将其抓走,修为恐怕深不可测。
即便这些仙将们能找到这人,修为多半也不是对手,他便顺手接下了这桩事宜。
天界由仙将们搜寻,少言另辟蹊径,直奔下界冥府,见到四处乱窜的游魂,和一众被打伤的冥将。
他从地上扶起一个冥将,询问道:“到底出了何事?”
冥将浑身是伤,向他诉苦道:“是那个魔头又来了,不仅打伤我们,还把冥君抓走了……”
魔头?
他沉睡的这两百年间,又有什么魔头出世作祟了?
少言将这冥将扶到一旁的平地上躺下,“你可知道那个人把冥君带去什么地方了?”
“我听到了他和冥君的谈话,说是要去九幽惑世,取婆娑珠……”
“九幽惑世?”少言沉吟,“人界与冥界之间的一方世界?如何去?”
冥将指着冥河道:“一直游到河底,便能去到九幽惑世……你要去吗?”
他不知少言身份,害怕他盲目去丢了性命,“那魔头是个疯的,能耐也不小,你可不要白白去送死。”
“多谢提醒,我心中有数。”
少言走到冥河畔,水下冒头的幽魂霎时逃散。
他是天界神子,圣洁与光明的化身,阴邪黑暗之物自是对他避之不及。
他在身上施了术法,走进冥河,他身体顺着河水下沉,水却不敢沾他身。
河中视线昏暗,幽幽绿光在河底忽明忽灭,鬼魂逃窜发出哭嚎之音,听得少言忍不住蹙起眉。
他加快速度,俯身进入绿光闪烁之地,眼前一花,一些画面快速的在他脑海中闪过。
他眉心蹙的更紧,凝聚神念,不为外物所惑,那些画面便尽数消失,耳畔随即传来喧闹之音。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座楼阁之下。
楼阁建造雄伟,灯火通明,舞乐之音从楼中幽幽传出。
不像一方世界,倒像是人间界的歌舞乐坊。
入口处人来人往,不过几息之间,少言便已看见三个不同种族的生灵进入。
“有缘人,九幽惑世恭迎您。”
一只蝙蝠精飞到少言面前,和颜悦色的道:“客人也是来参加今日的拍卖的?”
九幽祸世,拍卖,婆娑珠。
少言思绪稍转,“我来找婆娑珠。”
劫持冥君的人就是来找婆娑珠的,他只要找到婆娑珠的下落,就一定能找到劫持冥君的人。
蝙蝠精道:“婆娑珠乃今日拍卖的卖品之一。”
“烦请带我进去。”
“这个不难,只不过客人可有请帖?参加我们九幽祸世拍卖的人,都需得有请帖。”
少言虽能硬闯进去,但此刻动武难免打草惊蛇,他便又问:“我没有请帖,如何才能进去?”
蝙蝠精人头蝙蝠身,原本还是一副讨好的模样,一听少言没有请帖,脸立刻拉了下来,神貌看着很是惊悚。
他飞到半空将少言从头到脚打量一阵,起了歹念,“参加我们九幽祸世拍卖的只有两种人,一是客人,二嘛……则是被竞拍的竞品。”
少言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拂袖道:“好,贵楼愿出价多少买下我?”
蝙蝠精眼神一亮,“你当真愿意卖身给我们?!”
“嗯。”
“好好好!我带你去见我的老板!”
蝙蝠精引着少言从楼阁的偏门处进入,隔绝了前楼的欢歌笑语,将他带到地下的一间房内。
“老板!我带了个人来!”
蝙蝠精牵开放下的帘子,一股厚重的香粉味扑面而来。
里面的铜镜前,有一只红尾巴的狐狸精正在对镜梳妆,闻言将头慢慢转过来,脸上原本还带着些不耐烦,在瞧见少言后,立刻绽放出笑容。
蝙蝠精把少言介绍给红狐狸精,“老板,这个不错吧。”
红狐狸精忙把蝙蝠精拉到一旁,一边打量少言,一边和蝙蝠精小声嘀咕:“你这是从哪儿找来这样的绝品货色的?”
“自己送上门来的,说是要找婆娑珠,没帖子,就被我三两句骗到只能卖身才能进来……”
“你不错啊你,这月工钱一定给你涨!”红狐狸精心中有盘算,“不过啊这人看起来也不蠢,当心有诈,咱们该有的条例,可一条都不能少……”
少言离得远,可却将他们二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很快,红狐狸精拿着一张字据过来,笑盈盈的对少言道:“公子打算卖多少?”
“一百金。”
一百金不是个小数目,不过红狐狸精在这九幽祸世多年,眼光毒辣,她料定眼前这人今夜若是卖出去,他们能赚的盆满钵盈。
“好,成交!”
红狐狸精让蝙蝠精取了一百金过来,又以灵力在字据上画押,“还请公子也用灵力在这上面画道押。”
用灵力画押,这字据上的束缚力便绑在了被束缚人的神念神识之上,往后谁拿到这张字据,便能驱使被束缚的那人,形成主与仆的关系。
少言毫无迟疑的以灵力画押,蝙蝠精跟烫手似的把一百金丢进他怀里,“成了成了!”
红狐狸精也很是满意,“把他带下去,铐上手环,换身衣衫,今晚就卖。”
“好勒老板!”
少言又被带下去换了身衣裳,手腕上还被铐上了一对银色的手环,束缚住行动。
“你还真听话啊。”蝙蝠精有些感慨,将他带入等候的房间,“以往卖到我们这里的,可都是鬼哭狼嚎的!”
少言淡淡嗯了一声,扫视着眼前的环境。
这间等候室关押的不止他一个,还有其他即将被拍卖的东西,灵兽、妖精、人族,都被分别关押在不同的牢房里,每一个牢房门口都有专门的人把守。
少言被蝙蝠精推进一间空着的牢房,临走前,将一块白色的面纱给他戴上,“老板说,美人要犹抱琵琶半遮面才会更美……”
“婆娑珠什么时候拍卖?”
蝙蝠精心说你惦记婆娑珠,不如先惦记自己能不能被卖到一个好人家去。
他心里边这么想,但为了安住他的心,面不改色的扯谎道:“婆娑珠乃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奇宝,自然是在最后出场,你放心,我们会先把你卖出去的。”
婆娑珠虽有复活的效力,但能来此处的都不是常人,寿命千年万年,哪还需要什么婆娑珠复活。
今夜这个送上门来的活物才是真正的压台之宝,他们外面的客人里,可坐着好几个好男色的大妖。
早一轮被人买走,他便能在外面查看婆娑珠竞拍时的情况,找到冥君和挟持冥君的人。
少言将怀里的一百金递还给蝙蝠精,“若到时候没人买我,劳烦你就用这一百金把我买下来。”
蝙蝠精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是在同我说笑?”
这样的顶尖货色,一定会被抢破头,怎么可能没人买?
少言却以为蝙蝠精是嫌自己没给他酬劳,“你放心,你买下我之后,我会再给你另外的酬劳的。”
蝙蝠精猛地关上牢门锁上,骂骂咧咧的走开,“长的得劲儿,竟是个没有脑子的,真是疯了……”
留下少言独坐牢房,还有些茫然。
难道还是他承诺给的太少了?
可是到时候若没人愿意拍他,他又被拖回来关着,该多尴尬啊。
他一个神子,好歹也是要,要些面子的。
楼阁四面环绕,每一层都座无虚席。
九幽祸世舞乐已奏到高潮之处,一块浮台从楼阁上空飘下来,悬在半空,让四面的客人都瞧见。
蝙蝠精打了个响指,舞乐霎时停了,整个楼阁安静下来,他乐呵呵的道:“诸位远道而来的贵客,九幽祸世今夜的拍卖,马上开始。”
“下面,是要竞拍的第一件物品——来自妖族的蝴蝶精。”
成群的蝙蝠从后方飞来,嘴里叼着一根铁链,铁链四角拽着一个牢笼,它们把这个牢笼叼到浮台一侧,蝙蝠精随即打开牢门,捞起一条银链子,把里面的蝴蝶精拉了出来。
桓长明的位置,正对浮台。
他瞧见那只蝴蝶精,长着一对黄色的翅膀,显然是年纪尚小,连把翅膀怎么收回去都不知道。
他抬眸,又瞧见蝴蝶精的脸,青涩稚嫩,眼神也是怯怯的,被蝙蝠用力一拽,便吓的浑身发抖,落下泪来,极为惹人怜爱。
显然四下有人偏爱这等羸弱貌美的生灵,抬价声不绝于耳。
可桓长明面上却显出了几分不耐之意,与这蝴蝶精有关也无关,他只是想到他的翩翩,在他面前绝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不管遇上何事,神情永远坚毅,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摧毁他的神志。
就算是殒身于他眼前之时,亦不曾有半点退缩,决绝坚毅的令他心如刀割。
即便这一幕已过去两百年,但在桓长明心中却恍若昨日,他的每一个句话,每一个神情,都扎根在了桓长明的脑海里,无时无刻的不在折磨着桓长明。
可这一切都是他活该,是他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他活该被折磨,活该心如刀割。
因为他逼死了他的至爱。
他亦痛恨自己,他甚至为了折磨自己,左脸上在焚骨炉留下的伤疤,一直没去治愈。
伤溃烂了长出新肉要愈合,他又亲自毁掉,一遍又一遍,每一遍的溃烂和愈合,都是他在提醒自己犯下的错。
一只丑陋的熊妖飞到浮台处,拿出金交给蝙蝠精后,一把将蝴蝶精搂紧怀里,“往后你就跟着大爷我了!”
蝴蝶精泪水涟涟,一双小巧的翅膀被熊精压扁了形,“不要,我不要跟你走!”
被捆成粽子的冥君在桓长明旁边,见状叹息道:“真是一朵娇花插在了牛粪上……”
这蝴蝶精哭的桓长明心烦,他从袖间取出金,扔到浮台上,“这只蝴蝶精,我买了。”
蝙蝠精连忙捡起金一数,“三千金……这只蝴蝶精归这位爷了!”
熊精不满,“是我先的!”
蝙蝠精一副市侩嘴脸,“价高者得,你要是能出到比三千金更高,这蝴蝶精便归你!”
熊精把蝴蝶精狠狠推到地上,对着桓长明的方向道:“你给老子小心点!”
蝴蝶精被蝙蝠带到了桓长明身边,蝴蝶精站在桓长明右边,见买下自己的是个如此俊美的公子,比那熊精强上不知多少倍,连忙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桓长明侧过脸看向蝴蝶精,左脸上骇人的伤疤露了出来,吓得蝴蝶精往后一缩,眼里的泪水又要掉下来。
桓长明冷声道:“滚。”
蝴蝶精扑腾着翅膀,呜咽着飞远了。
冥君见状又叹了口气,望着桓长明道:“魔尊如此英俊,为何非要把自己弄成一副不人不鬼的模样,连这大好的姻缘都被你给斩断了……”
桓长明挥袖,冥君被封了声音,一个字音都发不出来。
“你最好祈祷今夜有婆娑珠,不然你的冥府往后千万年,都将不得安宁。”
冥君霎时被吓住,安安静静的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这魔头心狠手段毒,还是个言出必行的疯子,他小小冥府委实招惹不起。
婆娑珠被九幽祸世的人压到倒数第二轮才亮出来,桓长明此前一直耐着兴致在等待。
若换作从前,他哪里还会守这劳什子拍卖规矩,率领魔将把九幽祸世一锅端了,直接将婆娑珠抢过来了事。
可事关他的翩翩,他不敢贸然行事,便遵照着九幽祸世的规矩,一步步的来。
不过这婆娑珠竞拍的人确实不多,桓长明只花了一万金,便将婆娑珠拿下。
九幽祸世的人把婆娑珠送到他面前时,他接过的手都有些颤抖。
有了这颗珠子,他的翩翩就能重新复活了。
冥君望着桓长明手中的婆娑珠,欲言又止,可他又说不出话,索性当做什么也没瞧见。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界的人一定发现他失踪不见了,天君肯定会派人来找他的。
“走。”
桓长明将婆娑珠小心翼翼的贴身藏好,一把抓住冥君的肩膀便要起身离开九幽祸世。
他今夜出手大方,买了两件物品,早被九幽祸世的人盯上了。见他要走,连忙派人前来阻拦,“这位爷,马上就要竞拍今夜的压台物品了,什么事儿也不急着这一会儿功夫,您不妨看看再走?”
复活他的翩翩这等大事,桓长明一刻都不想耽搁,他眼带杀意的看向对方,“再敢挡路,我取你的命。”
对方被他这眼神吓的有些腿软,不过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最后一件竞品已被带了上来。
蝙蝠精声音高亢的介绍:“秋水作神,玉作骨……如此通灵俊逸的妙人,只怕千万年难得一见啊!”
冥君身形一歪,带的桓长明侧身,视线不自觉往浮台上看去。
蝙蝠精身侧立着一名青年,穿着红纱薄衣,胸口和双腿的肌肤透过红纱若隐若现,透出白腻的光泽。
青年虽然身着艳俗的纱衣,可纤长的身形却立的如松直,手腕间囚困他的银锁铐,亦不能将他压弯。
他脸被面纱遮住,额心处的一点朱砂,艳丽的勾人。
可露出的一双眼,却毫无魅惑之意,如秋水般平静无波,澄澈如新。
他是被囚的那个,此刻看他们的眼神却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祗般,俯瞰着下方。
如此的高贵圣洁,反倒教在场众人心生绮念,想将他从这高台之上拉扯下来,狠狠地蹂躏玩弄,将其征服在身下,获得刺激和快感。
桓长明是唯一的一个例外。
他死死地盯着这双眼睛,心跳声快到要迸裂。
此起彼伏的抬价声他一声都不曾听见,他飞出楼阁,跃上浮台,一把攥住对方的手腕,喉结滑动,嘴张合几次,却一个字都发不出。
少言被桓长明攥住手,那双秋水似的眼眸缓缓的对上桓长明的蓝眸,少言的眸中没有丝毫的变化,仍旧平静。
桓长明喉头哽咽,欲要说话,被蝙蝠精横插过来,“这位客人,你若想要我们这件竞品可得出钱才行,这里这么多客人都想要,你莫不是还想将人强行带走?”
“就是啊,价高者得!”
桓长明却将少言的手腕攥的更紧,“我出十万金。”
蝙蝠精心中一喜,高嚷道:“这位客人出到了十万金,还有没有更高的!”
“我出十二万!”
“我出十五万!”
“我出十八万!”
“一百万。”桓长明扯下少言脸上的面纱,看见那张令他魂牵梦萦的面容,哑声道:“你是我的了。”
一百万金乃是天价,此价一出,再无人敢抬价。
蝙蝠精欢天喜地的收了钱,将字据交付给桓长明。
桓长明将外衫脱下,罩在少言肩头,遮住他露在外的肌肤。
少言始终眼神淡漠的看着他,他心中藏着许多话要和他的翩翩说,激动的无所适从,牵着他跃下浮台,正要说话,两个妖族忽然闯了过来。
“站住!”
桓长明将他的翩翩护在身后,不忘紧抓着对方的手,像是生怕对方逃离他再次消失不见。
“你小子今夜已经买走了一个蝴蝶精,这一个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带走!”
来者是夜魔和蛇妖,这两个种族最贪色欲,两人臭味相投,在房中术上极为疯魔,许多小妖小魔都曾被他们玩死在床笫之上。
今夜打从第一眼见到少言时,他们便心生邪念,打定主意要把这人拿下,可偏偏遇上搅局的桓长明。
用金拿不下,便只能用武力把人抢回来了。
同为男人,桓长明一眼便看出他们二人望向他的翩翩时,眼中闪过的欲念。
“不自量力。”
他抽下簪中剑变大,向前一劈,将夜魔和蛇妖震飞数丈,整个九幽祸世楼都跟着颤抖。
“敢觊觎我的东西,我要你们死!”
有人认出了他的剑,“这是……魔尊长明的剑!”
桓长明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珍宝,此刻被这些下等的蠢物如此光明正大的窥伺,他起了杀心,待要再挥剑杀之,被人从后方狠狠地拍了一掌。
他对后方的人毫无防备,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却还是稳住了身形,紧抓着对方的手腕不放。
他缓慢的转过头看向他的翩翩,心底的不可置信一瞬又被了然替代。
不过一掌而已,这是他活该。
他对他的翩翩露出一个苦笑,“你还怨我吗?”
冥君就在角落里缩着,明显他就是那个将冥君挟持走的魔头,他却还在问少言怨不怨他。
少言两手用力一拉,铐在他手腕上的枷锁便应声而断,他将手从桓长明手里抽出来,“你劫走冥君,意欲何为?”
冥君说不出话,只得一个劲的往少言脚下拱。少言看出异样,随手解掉了冥君的术法,冥君却不是哭天喊地的求救,反而有些难言的瞧着他,心想天君怎么将他派下来找自己了。
“我……我是为了找你才把他劫来的。”
面对翩翩的质问,桓长明据实相告,他瞧见翩翩挣脱枷锁时弄红的手腕,“你不要这东西锁着你,你告诉我一声,我便能帮你解开,为何要让自己受伤?”
他心疼的要去抚翩翩的手腕,对方却在这时一脚向他踹来,他不得不退后躲开,解释道:“我只想看看你的伤!”
少言将冥君一把从地上捞起,“你今日劫持冥君之罪,天界日后必会追究,今日暂且饶你。”
他说罢便提着冥君飞出楼阁,跃上浮台要离开,桓长明紧追其后,“我劫持他是为了找你,现在你已经安然无恙的出现在我面前了,我还找他有何用?”
“你放心,我往后再不回劫持冥君……你若不喜,我更不会再去找冥府麻烦!”他极快的闪身,挡在少言面前,放柔了语气道:“你想我怎么做我都可以答应你,我好不容易找到你,只想和你在一处。”
“别躲我了,好不好?”
他身上并无杀意,反而温和柔顺的像只羊羔一样任人拿捏。
少言静静地望着他片刻,“不知所云。”紧接着便要再次带走冥君。
桓长明见他的翩翩铁了心要走,有些慌了,想到怀中那张字据,立刻拿出来,“我不准你走!”
少言的身形一顿,桓长明连忙欣喜的飞到他面前,极力掩饰住自己心底的喜悦,“翩翩,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你别走……我不能再失去了,别走。”
少言瞧见他唇边还未干的血迹,忽然弹指一挥,他手中的字据便化为齑粉。
“翩翩,那是谁?”
少言说完,看见桓长明的面色唰的变得惨白。
作者有话说:
火葬场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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