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赵令清恋爱的事，身边的人对此有不同的反应。
“我养那么大的白菜被猪拱了？”董恩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
赵令清看着他那张扭曲的面容，有些别扭地撇过脸。
这副样子好像钟擎之前给他发过的「猫猫头震惊」的表情包。
“我说前段时间叫你喝酒你怎么老说没空。”董恩痛心疾首地控诉。
“我还在想是不是给你的工作压力太大，心里还内疚了一阵。”
“而你，”董恩指着他，“就压根没跟我提过这个人！”
“十年的友谊！就比不上小狐狸精吹一阵枕边风！”
赵令清一言难尽地看着好友。
怎么整得他像个负心汉一样？
董恩这个反应倒也不奇怪。
他俩从十七岁就认识了，除了宋敛就没见赵令清身边有过谁。
“这两天找个时间把这小子叫出来，我给你把把关。”
董恩一拍桌子，单方面敲定了这事儿。
……
而他看着长大的弟弟沈复，则是忧心忡忡。
“都怪我，那天就不应该让你去接我。”
沈复电话里的声音带着自责。
“我找室友打听过，这人谈过很多段都没有长久的。”
“哥，小心不要被他骗了。”
在赵令清的解释过程中，那头始终保持着沉默。
良久，才像是义士断腕一样。
“这两天我要去你那看看这渣男。”
……
这个结果是赵令清没想到的。
他原本以为结束了两年的单身生活，会得到祝福。
但一个二个的都对钟擎颇为微词。
想到主动挑明的是自己，钟擎却受了委屈，他有些为难。
解释过后，亲友还一致认为他被pua了。
赵令清无奈扶额。
也许，四个人见一面能改变这样的局面吧。
都是熟人，赵令清干脆定在自己的公寓里招待他们。
……
狐狸精·渣男·钟擎得知这件事时很兴奋。
赵老师要带自己回家吃饭诶。
望着他干劲满满的笑，赵令清还是不忍打压他的积极。
这傻小子还不知道晚上是顿鸿门宴。
两人在超市里挑选准备晚饭的食材。
钟擎穿着件连帽卫衣，推着购物车走在前。
两人好像一对相伴多年，在寻常周末一起逛超市的伴侣。
赵令清很喜欢逛超市。
小时候路过散称区时，爱抓上几把米。
长大后则是有空时去逛一逛，不买什么东西。
他享受这种平淡的满足感。
而年轻爱人的加入则大大加深了这份满足感。
——但当钟擎第n次把鲱鱼罐头这种猎奇食物装进购物车时。
这种满足感消失了。
一开始是钟擎随意把看上的商品丢进购物车。
赵令清就在后面挑拣着放回货架。
再后来次数多了，赵令清木着脸，已经感受不到钟擎的可爱。
他觉得自己像个照顾熊孩子的单亲父亲。
“钟擎，你还记得我们今晚要做什么吗？”
赵令清无奈地阻止熊孩子伸向货架的手。
钟擎回过头，有些疑惑地望着他。
“我们出来前不是商量好菜单了吗？”赵令清放软语气。
他们出来前提前选了几个家常菜。
可进了超市，钟擎就像太子爷一样，看上什么就拿。
赵令清回想那些被他放回货架的商品。
大多因为销量太差被放在不起眼的地方。
也难为钟擎能注意到。
钟擎把脸贴在他的掌心蹭了蹭，“对不起，我高兴得忘了。”
像个偶尔调皮的小孩在委屈。
赵令清忍不住缩手。
小孩又能犯什么大错呢？
结账时，在赵令清的纵容和假装无视下，还是买了整整两大袋的东西。
赵令清上车，怕等会儿钟擎被为难，忍不住给他打了个预防针，
“今天来的是我一朋友和我弟。”赵令清俯身替他系好安全带。
起身时，钟擎在他侧脸上啄了一下。
“我会好好表现的。”钟擎乖乖地说。
和他有些无辜的眼神对上，赵令清心神微动。
“要是他们为难你，我会帮你的。”
周末里赵令清的工作比较少，一回到公寓就和钟擎开始准备晚饭。
他在砧板上切着菜，把钟擎赶去做一些洗菜活儿。
他喜欢那双握画笔的手。
手指修长，骨节比他的要大一些。
这样的手与厨房油烟不应该有所关联。
身后突然贴上一具高大的身躯。
毛茸茸的脑袋在他颈窝里蹭了蹭，又餍足地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
钟擎以一个颇为强势的姿势把他抱在怀里。
像某种猫科动物。
“赵老师，让我来吧。”
赵令清只当他开玩笑。
他的认知里，钟擎像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当然，这话不能让钟擎知道。
不然他又得闹了。
“少爷，还是我来吧。”赵令清洗干净手，揉揉他的脑袋。
赵令清的厨艺不算特别好，但独居的生活偶尔会做些家常菜。
用来应付绰绰有余。
钟擎不听，在他脖颈间继续拱。
一头蓬松的卷发弄得赵令清有点痒。
“我爸妈忙，从高中开始就自己租房住了，我很有经验。”
他的声音闷闷的。
赵令清觉得好笑，拍了拍他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臂。
“让你来就是了，别撒娇。”
大不了自己给他兜着底。
赵令清把位置让给他，站在他身后帮他把头发扎起来。
从确认关系后，赵令清就在手腕上戴着皮筋。
钟擎自己忘记带也没关系，赵令清这里总会有备用的。
年轻的爱人微微低着头，认真处理食材。
赵令清耐心地拢起长发，有条不紊地编了个辫子。
辫子搭在肩上，后面露出一截脖颈。
他想起以前常去福利院时，也会给那里的女孩子们梳头发。
钟擎是个高大强壮的男人，比他还要高上一截。
但也许是因为年龄，也许是因为性格，也许是因为属性。
赵令清总是忍不住细心地对待他。
钟擎平时随便惯了，不是随手扎个揪就是低低挽在脑后。
这样的细致让他心里胀胀的。
但又意识到什么一样，他眼神暗了暗。
“哥哥，你对你前女友真好。”
他有些阴阳怪气。
空气里氤氲开柠檬的酸味儿。
赵令清一愣，反应过来他误会了。
“我没有前女友。”
“我从十四岁懵懵懂懂搞清楚自己性向以后谈过两个男孩。”
“一次在高中，一次就是和宋敛。”
赵令清耐心地给他解释，烟嗓沉沉。
“以前去福利院给女孩子们梳头梳习惯了。”
“这样，心情好点了吗？小少爷。”
钟擎的心像落在了棉花糖上。
甜甜的，又落到了实处。
赵令清给足了他安全感。
“……嗯。”
钟擎说自己会做饭还是谦虚了些，他的厨艺熟练而精湛。
赵令清抽着烟靠在一边，看着他切菜颠勺。
好像不是小少爷。
钟擎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娇气。
这是他第二次因为刻板印象对钟擎产生误会了。
第一次是质疑他的绘画水平。
钟擎不断给他认知上的惊喜。
赵令清想，给足他时间去成长，他一定能有所作为。
而赵令清愿意给他提供成长的条件。
他对钟擎抱有信心。
还差最后一个菜的时候，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
“令清，男宾两位，出来接客！”
“哥。”
赵令清无奈摇摇头，去客厅接待两人。
钟擎也侧过头抄玄关笑着点点下巴，算是打了个招呼。
他目光在董恩手指上转动的钥匙上停留了一会儿。
关系真亲密啊。
注意到沈复审视的目光，他又转过身准备收尾。
他从小就明白徐徐图之的道理。
何况赵令清的天平正在慢慢倾向自己。
来日方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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