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操结束张卫良留下全班同学强调了下纪律,等南岑赶到食堂的时候,杂粮豆浆已经卖光了。
昨天晚上躺在床上就想着的。
她捏了捏手里的烧卖,失落极了。
骆明让把左手拿着的大肉包子抛到右手,走过来拍她脑袋:“走啊,物理作业下自习要交呢。”
南岑有气无力地点头。
“不就是豆浆嘛,明天我跑快点给你打两杯。”骆明让啧一声。
“我想了一晚上了,”南岑叹口气,“就是现在想喝,明天可能就不想了。”
骆明让点头:“知道了,那我明天不买了。”
南岑猛地抬眸瞪他:“你刚刚答应了的!”
“好嘛好嘛。”骆明让乐了。
两人边聊边往出走。
到门口的时候,南岑余光看到什么,脚下停住。
骆明让转头不解地看她。
“我想起来还要给蔡星言带吃的。”
“那我在门口等你?”骆明让问。
“不用,还要排队,你不是还有作业要补?你先回。”南岑摇头。
骆明让朝后看了一眼,队伍确实挺长的,没多想就应下走了。
南岑踮着脚看他走远,轻快地转身往靠门那一排座位的角落里走。
“谢裴啊。”
她在他身边坐下,嘴角翘得高高的,暗戳戳看他左手边的豆浆。
“听说鸡蛋和豆浆一起吃会影响蛋白质的吸收哦。”
她靠近的无声无息,谢裴手下一抖,刚入口的馒头卡在喉咙里。
南岑连忙好心地递上手里的八宝粥。
谢裴噎得厉害,也没注意,接过就往嘴里灌,等缓过来才愣住,看着手里的杯子有片刻错愕。
南岑不甚在意地挥手:“没事的,还没喝过,送你啦。”
顿了顿,她状似无意地又提了一遍:“鸡蛋和豆浆一起吃不好吧。”
她自认为藏得很好的眼神实则再明显不过,盯着豆浆整个眼睛绿得发亮。
谢裴默了默,把八宝粥放下推了没开盖的豆浆到她面前:“换。”
南岑戏精附身,瞪大眼睛摆手:“这是做什么呀,多不好意思。”
谢裴没说话,但也没撤手。
“好吧,”南岑佯装无奈,“盛情难却,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捧着豆浆喝了一大口,幸福地眯起眼睛。
再睁开时却蓦地和男生对视上。
他的眸色很深,面无表情瞥下来时南岑只觉自己的一切小心思都无处遁形。
她咳了声,问:“那天给你的糖吃完了没?”
谢裴撇开视线:“扔了。”
南岑才不信,但也不戳穿他,顾自在兜里又掏了掏,这次掏出一把水果糖来。
“是不是不喜欢奶糖呀,喏,这次给你换换口味。”
谢裴盯着看了会儿,没接。
南岑把糖放在桌子上,起身:“我先走啦,还要补作业呢。”
她最后低头看了眼塑料袋里的鸡蛋,默了默。
“你好像不会挑鸡蛋哦。”又小又扁,一看就是最下面受了挤压的,壳都碎成小块了。
“不过今天没机会了,下次再帮你挑吧。”她弯着眼笑,冲他摆手。
“再见哦谢裴。”
谢裴远远看着她掀开帘子,风吹乱她鬓边的碎发,女孩儿抬手随意地别到耳后。
谢裴垂眸,将最后一口馍扔进嘴里,重新捆好塑料袋,把要留到中午的鸡蛋揣进外衣口袋,收拾好桌子起身。
鸡蛋没有坏,就是看起来不好看,但还能吃。只是人们趋利避害的本性一般不会让自己去选择这样的东西,它的结局一般都是被剩下。
他不是刻意要去挑卖相不好的蛋,只是每次都会下意识同病相怜。
没人要的他和它总要有一个应该完成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使命。
不是他,那就是它吧。
……
课间。
南岑趴在桌子上看窗外被大风吹的嘎吱乱摆的大树,双眼放空。
前排蔡星言转过来还她尺子,没忍住问了句:“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南岑想到什么,忽然一顿,兴冲冲地抬头,“哎我问你。”
“昂你说。”
“你知道2班谢裴吗?”
“知道啊,”蔡星言点头,“全级应该或多或少都听过这个人吧。”
还真的是出了名的?南岑挑眉。那看来某种程度上骆明让也不算骗她。
“为什么啊?”她好奇地问。
“因为他是普通班唯一一个有希望考过的实验班学生哈哈哈。”
“他好像英语不大好,所以总成绩一直上不去——你也知道前几十名竞争是很激烈的,一般都是被实验班霸着,但谢裴不一样,所以他一直被戏称为‘平行班之光’。”
南岑嘴角一抽。
原来倒数第一是这么个意思,骆明让都快全级倒数了究竟哪来的脸诋毁实验班倒数。
“不过你怎么突然想到他啊?”蔡星言问。
南岑:“你难道不觉得他长得很帅吗?”
“啊?”蔡星言怔愣,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我都不知道他长啥样。”
“他人挺孤僻的,一直独来独往,我偶尔几次看见他他都戴着帽子,帽檐压得挺低的,看不清脸。”
“难道你见过他?”蔡星言来了兴趣,“真的很帅吗?”
她的眼睛亮亮的,南岑心上一跳,忽然不是很想让人知道谢裴长什么样了,唔了声只说是感觉。
“其实我也感觉他可能挺帅的,”蔡星言遗憾地说,“他长得高,身形也好,要不是因为总遮着脸再加上那些传言,应该有挺多女孩儿会喜欢他追他的。”
南岑皱眉:“什么传言?”
蔡星言:“说他暴力倾向,内心阴暗,性格比较偏激之类的——他其实是高一下半学期才转来的,之前好像是在隔壁职高念书,听说是打架被开除的,具体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不过隔壁那帮一向耀武扬威的混球倒好像真的挺怕他的。”
“总之是个有故事不简单的人物。”
职高转附中还能进实验班,南岑惊了。
至于后面的,不了解真实情况,她不予置评,不过——
南岑皱紧眉头,她觉得谢裴身上没有戾气啊。
“聊什么呢你们?”
骆明让转着球走过来。
南岑和蔡星言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没聊什么。”
骆明让疑惑地皱眉,只当她们在说些女生间的私密话题,也没再问。
他看南岑:“周末一起出去玩儿?城南那边新开了家火锅店,我看着还挺不错的。”
蔡星言哦呦了声,挤眉弄眼:“一起?几个人啊?该不会就你们两个吧?”
南岑作势要锤她,正欲开口却是被抢了先。
“说什么呢你,骆明让还叫了我和左昕昊,还有别的好多人,怎么就和南岑不清不白了?你能不能一天不要乱给人配对啊?有病。”宋昭正好路过,听见这话好一顿挖苦。
场面一瞬凝滞。
蔡星言撇撇嘴:“我乐意,你管的着吗你?就算没有南岑,也会有其他人,你以为骆明让看……”
南岑急忙在桌底下狠狠踹了她一下,蔡星言吃痛,才堪堪止住话头。
宋昭一张脸白了又红,又怕她乱说,狠狠跺了跺脚走了。
骆明让在旁一脸懵逼:“什么?我看什么?”
就这情商也不知道怎么还会有小姑娘看得上,南岑翻个白眼,把他打了个翻转推走。
“没什么,女孩子们的悄悄话用不着你听懂。”
“哎别啊,”骆明让脚下用力刹住车,“你还没说你去不去呢。”
“不去。”南岑回得直接。
“为什么啊?”骆明让皱眉不解地看她。
“有约了。”
“有什么约?”骆明让拔高了音量,“班里的人你都还没认全呢,这么大的陵都你还有别的朋友?”
南岑是真想踹他,最后还是逼着自己强忍下来。
“我还有一个姑姑在陵都呢——还有,我他妈又不是弱智,两个多月了班里四十多个人还记不住?”
骆明让悻悻地摸了摸鼻尖。
“夸张,夸张手法懂不懂?”
“不懂。”
“不是,真不去啊?”他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不去,真有事呢。”
“好吧。”骆明让没辙了。
蔡星言在旁边全程磕cp的表情。
南岑好不容易赶走了骆明让,走过来弹了她脑门一下。
“什么眼神?”
“不是,我觉得你俩不对劲啊。”蔡星言兴致冲冲。
“我俩?”南岑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又看了眼后面和左昕昊骂架的骆明让,撇嘴,“别吧,我俩就兄弟,谁也看不上谁。”
蔡星言但笑不语,摇了摇头。
正要再调侃两句,右腿小腿腿肚忽然有些隐隐作痛,她嘶一声,附身一边揉着一边抬头埋怨地看她:“下脚真重。”
“谁让你嘴不把门,”南岑吐舌头,“还有两年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别把关系闹得太僵。”
“也是。”蔡星言后知后觉地点头。
“不过我是真看不惯她,绿茶的不行,对男生就笑得花一样,看咱们就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服了,骆明让摊上这样的人也是悲哀。”
“好啦消消气,老赵来了。”
蔡星言连忙转过身去。
导数的综合应用题,南岑听得昏昏欲睡。
她迷迷糊糊撑着脑袋,手下无意识地转笔。
有约不只是拒绝骆明让的一个借口,她打算周末请谢裴吃顿饭。
毕竟钱还是还了,他“英雄救美”的人情还欠着呢。
只是她又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南岑叹口气,看来只能等周五放学直接去堵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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