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
连着两个月往江时韫的小院跑,傅婉剑术倒是没练会,胳膊上的肉倒是变得结实了些。就连做梦都是在练剑。
今年京师的初雪来的迟,愣生生等到了十一月底才落了初雪,到了现在更是气温骤降,放眼往窗外望去尽是一片白,美丽又冻人——“阿嚏!”傅婉抱着手炉又打了个喷嚏。
这初雪来的虽迟,但这温度却不是吓唬人的,险些叫傅婉冷的不想出被窝,还好皇帝不是个严苛的,年末宣布连着休朝几日,这才叫傅婉松了口气。时光如梭,眼下就已然到新年伊始了。
银屏刚从屋外进来,乌发上还点着未化掉的霜花,听到傅婉打喷嚏,这便猜到是手炉里的炭火快要烧尽了,她道:“将军,您把手炉给我吧。”
傅婉点点头,将手中的手炉递了过去,银屏接过,从堂内的炭火盆里夹出了一小块置换掉手炉里快燃尽的炭火,她行至桌边看到了傅婉摆在地上的盆栽,惊喜道:“将军,这芍药都快开了呢。”
傅婉顺势看过去,见那芍药已然含苞,一副即将要绽开的模样,也有些惊喜,她口中喃喃:“许是屋子里太暖了,叫它以为春天来了吧。”
“春天本就不远了,等这年一过就又是雪融花开时。”银屏将手炉递到傅婉手中,巧笑嫣然。
拾月在屋子外唤道:“小姐,小公子要贴桃符了,夫人喊我来叫您一起去看。”
“我们这来了。”傅婉冲门外回完,双眸澄澈地看向银屏,“一起去看看吗?”
银屏点点头,帮傅婉系上兔毛斗篷,二人一道出了房门。
傅婉把上次江时韫猎来的兔子拿去做了斗篷和围脖,她给银屏送了一条,银屏现在就围在了颈间,毛绒绒的兔毛托着银屏莹润的粉腮,衬得整个姑娘都格外的柔和。脚步走动间,她耳垂上两个红珊瑚的耳坠摇曳着,更是给姑娘添了三分颜色。
傅婉眨着眸子,边走边出声问道:“银屏你这耳朵上的坠子我以前可没见过!”
银屏拂向耳垂上的耳坠,面上浮出动人的红色,她偏开头,略有些羞涩,“是吗?”
傅婉见她这副羞怯的模样一下子八卦起来,“哟!看来是小郎君送的!”
“什么啊将军……”
傅婉调笑道:“我都懂的,是不是莫忘送你的?”
“将军您怎么知道的?”银屏诧异道。
彼时二人已行到前厅,付归安正帮莫忘扶着梯子,莫忘则站在梯子上贴桃符,林夙见到傅婉来了就跟傅婉打招呼:“银屏和小妹来了。”
莫忘听着了林夙的话就倾身探头看去,梯子开始不住地摇晃,付归安吓得唤道:“莫忘哥,这梯子不结实你别乱动……”
可还不等付归安话音落下,梯子就咯吱咯吱的向侧边倒去。
好在莫忘是习武之人反应快的很,脚下一点这才无恙落地。付归安气的努了努嘴,“莫忘哥都说了叫您别乱动了。”
傅婉笑的花枝乱颤,她道:“小孩就是不懂了吧,你莫忘哥在看漂亮的小娘子呢!”
银屏的脸更红了,“将军莫要打趣我!”
付归安却不想傅婉叫他“小孩”,他对傅婉急道:“过了今年我就不是小孩了,我十岁了!”
在傅婉不察间,付归安跑到身后向她砸了个雪球,孩童拳头般大小的雪球“砰”的一声炸开,在傅婉红色的斗篷上炸出白色的花。
傅婉觉着有趣,俯身又揉了一个大的雪球,她单手叉腰,“熊孩子,看我不治死你!”
莫失见了也来了劲,他冲付归安道:“归安不用怕,兄长来帮你!”
傅婉把手中的雪球丢向莫失,她佯怒道:“好啊你个莫失,以下犯上,让你看看我女战神的风采!”
“奉陪到底。”莫失躲开傅婉丢来的雪球。
眨眼睛,大人小孩打成一片,院内热闹非凡。
王如容来到院中,看到这个场景也满目柔光,虽是不忍打破,却仍是唤道:“都回屋来吃饺子吧,都这么大了还是爱像孩童一样闹。”
傅婉把手中最后一个雪球砸向银屏,后像兔子一样跑向厅内,“来了!”
银屏失笑,莫失怒瞪傅婉,傅婉回给莫失一个鬼脸。
“娘还备了五辛盘,待会儿你也吃点。”王如容边说边牵起傅婉的手。
“五辛盘?”傅婉面露疑惑。
王如容听到傅婉这么问,心里的疑团越发的浓了,更是越发验证了心中的猜想,她仍是耐心问道:“婉婉不是从小吃到大的?”
银屏提醒:“五辛即葱、蒜、韭菜、芸苔、胡荽”
傅婉点点头,故作明白地回道:“哦哦哦!五辛盘啊……”
傅婉把王如容的微表情看在眼里,心里有些忐忑起来,待到了餐桌上,虽有满桌的佳肴却叫傅婉提不起兴致。
她吃了几个饺子便道了句“娘我吃饱了”就离了饭厅。
王如容见了,怅然望着傅婉离开的背影。
到了屋内,银屏陪在傅婉身边,她问道:“苏大人都差人来好几次了,司天台那边也定了婚期,是在三月后,将军是怎么打算的?”
“自然还是要想办法退掉的……”
傅婉说完,一头扎进了榻上。
银屏察觉出傅婉情绪不对,这就退出房间,帮傅婉带上了房门。
傅婉心不在焉,她此刻越发贪恋这里了,在这里有娘亲,有爹爹,还有一堆的朋友……那是她以前从不敢奢求的亲情与友谊,可待她每每在意识里看到安睡的付南书,她才清醒过来,她此刻享有的一切人间烟火都是她占用别人的身份得来的。
难道她要死皮赖脸的呆在这里,去和付南书的心上人成亲,还要霸占人家的荣耀与功勋?……倘若她留在这里,那付南书又该何去何从。
让她成为孤魂野鬼?
不可以。
客服感受到了傅婉当下的情绪,意识中滴滴滴三声响起。
[亲~我们察觉到您想要留在这的心思了,生出这种心思真的不可以的哦!]
“哦?又被你知道了。可分明就是那白切黑不黑化啊,我回不去不是?要能做自己谁想当别人?”
[亲~我们知道您也无法左右太多,但是我们针对这个剧情点设计了一个新的剧情点,并且不会影响主线,只要您将江时韫和江清悦上元灯会上约出来,然后您在那时刺江时韫一刀就行。]
傅婉惊呼道:“你疯了还是我疯啦?刀他,我不要命了?”
[亲您莫慌,根据书中的人物设定,只要您刺杀江时韫,江清悦自然会替他挡刀,此后小客服保证,那江时韫黑化值可以正常长到五十,而且现在男女主都已经确认感情了,您回家也指日可待了。]
“可我刀他,他那么睚眦必报的一个人,难道不会追杀我到天涯海角吗,你还能保证我有命回家吗?”
[亲,您放心,必要的时候我们会给您开金手指的。而且他们都是纸片人,您怕什么?]
傅婉只好点点头,“好吧,只能如此了。”
……
城西小院。
整个院子内落满了雪,几乎没有一丝的烟火气,没有烟花爆竹,门外也没贴桃符,院里本长的繁盛的草木也仅剩枯枝。早两个月还有傅婉在小院里舞剑那傻傻的喊声,可眼下却寂静非常。
江时韫独自逗喂着十贯钱,独有十贯钱一声声的叫唤让此不要显得那么寂寥。
李侪在旁边面露不忍,“公子,虽然主母没让您回去,但小姐喊您回去了,您今年不打算回江府过节吗?”
江时韫晕开眸底的情绪,沉声道:“这许多年一人早已习惯,我何苦回去自找没趣?”
肖来在此时进来,他朝江时韫一揖面露喜色。
李侪拍了一下肖来的背,“肖来来了,什么事叫你小子这么高兴的。”
肖来比划了几个手势,“付将军差人送信来了”,他伸手递给李侪一份信笺,李侪也跟着高兴起来,他对江时韫道:“大人,是付将军给您的信笺。”
江时韫接过信笺,拆开一看,信上的字丑的引人发笑,字旁边还画了一个丁老头脑袋的雪人,看着怪异非常。
字虽丑不忍睹,但却能叫他看懂,他仿佛能见到信那头人儿写信的语气:“江时韫!新年快乐!过几日便是上元灯会啦!我想邀请你一起去看灯会,怎么说你教我剑术,也算我半个老师……虽然我没有学会!但还是十分感谢你,所以希望你能来,长雀桥上,上元灯会,不见不散——傅婉。”
江时韫轻笑出声,而后将信收好,他对李侪道:“叫肖来去给我做几件新衣。”
李侪见此,心中动容,他家公子总算有点兴致过节了,他连连称好,带着肖来一起出了院子。
……
上元节那日,傅婉反复挑选,最后选中了个极其锋利的鱼肠剑,她心里没底的很,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原著女二给刀死了,到时候剧情不全得崩坏,谁知那815又贱贱的跑出来。
[亲~您不要有这种多余的顾虑哦!您一个炮灰怎么杀的死女二号呢~]
傅婉抽抽嘴角,这个小客服真的不说就会死。
莫失跟银屏一道上街采办了,傅婉也就没带别人。她一出门,却看到了苏攸宁的马车,他外面披着银白色的大氅,头上落着雪花,傅婉见他鼻尖冻得红红的,就知道是一副等候多时的模样。
苏攸宁见傅婉出来了,也高兴的朗声道:“婉儿妹妹终于出来了,听莫失说你上元节要去看灯会,我就也想着陪你,不禁想到小时候我们一起逛灯会也实在有趣!”
傅婉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苏攸宁,心里没忍住骂了莫失几遍:莫失这个大漏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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