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坐在床边,整个人都不好了。
原本沉浸在自暴自弃式放纵的他,被现实狠狠打了一巴掌,神木信也用谁都想不到的方式把他一把拉了出来。
安室透不浑噩了,安室透开始思考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宇宙为什么存在hiro和萩原和莱伊很快就会回来大家就要汇合……
他坐在床边抽了根烟。
说现在的局面都是他的错也没有问题,神木和萩原的错过,景光不告而别的“背叛”,赤井秀一半自愿配合的获取情报……还有现在。
因酗酒导致的不该发生、不该存在、无法延续的关系。
他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
这一瞬间,仿佛有许多人的影子在他身后重叠,他听到很多人的声音。
萩原研二:“景光就替我好好和他走下去吧,让他走出来吧。”
诸伏景光:“赤井比我看得更清。如果能把他从那里拉出来……”
松田阵平:“黑衣组织不适合他,那样的家伙总有一天会因为感情栽在那里。等一下,你怎么了?”
赤井秀一:“我的看法……让他自己一个人吧。”
影子旋转着将他包围,景光清亮的声音响了起来:“信也,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得到你的信任,但是我想说……愿意和我去那边吗?去往光明的那一方。到时候,任你处置。”
那是神木信也没有听完的录音,是景光为自己的离开做的最后准备——可是没能被送出。
“zero,对不起,能告诉他吗?最后了,让我诚实一回吧。”
“小降谷,我要和小阵平他们在国外待一段时间。暂时……不太想见他。”
“降谷君,做得有点过了。”
“…………”
“降谷君,做得有点过了。”
“降谷君,做得有点过了。”
“降谷君,做得有点过了。”
“…………”
“安室先生,很敏/感呢。”
“安室先生,为什么那么激动?好紧。”
“安室先生……其实还是第一次吧?”
“诸星先生,用这个怎么样?啊,没力气说话了吗。”
“景,这里会痛吗?”
“安室先生,好色/情。”
“对疼痛的忍受度那么高,反而温柔一点就受不了了……可爱。”
……很糟糕的回闪。
安室透知道自己最近实在有点紧张,幻视的问题出现了很久。
但是不论什么时候,出现的都是过去的糟糕回忆和他内心的悲惨未来,像是hiro的死、赤井秀一任务失败、消息泄露后的全员阵亡、无法走出来的萩原和hiro……从没有过刚刚的场景。
神木信也的声音取代了其他的,那种沙哑的、事中的带着微微喘息的声音,在安室透身边环绕,他对景光说的话,对赤井说的话,还有昨晚……
…………太糟糕了。
安室透用手撑着额头,把头发向后梳去,眼前的画面依旧不散。
神木信也握着他的手,轻轻一吻。他深蓝色眼眸中映着安室透的身影,含蓄地抿起一点笑,攻击性和侵略欲被全然掩盖,像是深情地爱着他正侵/犯着的人。
画面很近,有些模糊,但看得清那份有些偏执的爱意。
安室透再次闭上眼,还是能看到那副场景,就像是回到了昨天,神木信也用发现新大陆的语气和他说自己疼痛耐受度高……一样。
痛苦烟消云散了,安室透闭上眼,摇摇晃晃站起身想快点跑,脱离这个场景和这份回闪,身体忽的一僵。他咬着牙,本想什么都不清理直接穿衣服走人,却被人从身后抱住。
“安室先生一定是想再被我抱一次。抱着就不会跑了,对吗?”
……抱?
安室透僵硬回首,神木信也委屈巴巴看过去。
“……我对你这种类型没兴趣。”
昨天没兴趣,今天就不一定了。
安室透是纯粹的直男,虽然不反感同性恋,但对男性是没有择偶标准的,真要说的话,肯定也会偏向女性化的男性。
……但是审美不分男女。
神木信也祖上是混血,他眉眼深邃,五官立体,东亚人的血脉又中和了欧美那有些过分的“深”,让他看起来很是柔和。那双深蓝色的眼满含情意,看久了,会错觉自己真的在被毫无保留地爱着。
不说爱,至少安室透确认一点——
自己这辈子都忘不掉这张脸了。
“真的吗?我数三声,你快点跑,要是跑出我视线范围之内我就放手,怎么样?开始喽。”
“等等,你——”
“三。”
安室透:“………………”
神木信也抱得更紧了。
“呀,一点都不挣扎,这样说出来的话根本不可信啊。”
“啊。”
安室透发出一声悲叹,很想认栽。
更想不管不顾把自己埋进地缝里。
但是事实不允许他这么干,他最后的理智站在悬崖边上警告他,如果他这么做了,最后会变得非常可怕。
他不想辜负自己的朋友,不想让幼驯染伤心,不想让大家都陷入这样两难无法收场的局面,又忍不住去想是不是能这样弥补些什么。
安室透很清楚,他对神木信也的愧疚来源于自己的挚友,来源于自己伤害了神木,来源于如果自己没有这么办就不会陷入这样的局面,他对神木信也的了解很浅薄,只是从萩原、景光和赤井秀一口中的只言片语。他在能够好好观察的时候没有用心,戴上了有色眼镜,到现在也不足够了解神木信也这个人。
……哪怕安室透想把局面搅得更浑,也无法接受就这样开始一段关系。
这段关系开始的目的不是情报,也无关卧底任务,对方不是罪大恶极的人,他的警惕已经被动消失,最后留给他的选择只有付出真心。
而卧底最忌付出真心。
他沉吟片刻,找到了拒绝的理由。
“我胃痛没好,浑身虚弱,不然你以为我能任你宰割吗?阿涅霍,不要太高看自己。”
波本的高傲又跑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神木信也甚至有点怀念——这才是波本嘛。
之前那个脆弱的样子,本来该是把人像剥洋葱一样剥到心才能看到的东西,还没经历剥洋葱的过程,还没热泪盈眶,不能想着就这样接收成果。
神木信也有很多很多的耐心,他喜欢做一个剥洋葱的人,把别人的伪装卸下来,让人信任自己,袒露自己最柔软的部分。
——喜欢被信任。
而安室透正做到了这一点,信任。
神木信也好奇他为什么相信自己,也好奇他为什么带着那份愧疚。
他和安室透有足够的时间,能够让他把危险的情报贩子和温柔的邻家哥哥摸个透。
“但是有爽到吧,安室先生喘的声音很好听。”
安室透:“…………”
他昧着自己的良心拿波本的气势说谎:“骗你的,如果你对我不感兴趣,下毒手怎么……”
他呼吸忽的一滞,变了调。
神木信也掐了一把他的腰。
“这里有感觉,对吧?没忍住在上面留了痕迹,现在恐怕要淤青了,最近天气很热,如果去温泉的话会很不舒服吧,抹点药怎么样?”
腰上有感觉的那一处,很是刁钻。连安室透自己都不知道。他忍不住声音冲了些:“如果不是你一直……这种地方怎么找得出来啊。”
到最后还是泄了气。
虽然是知识储备非常丰富的大人,但是在实操方面就是会比不过热衷实践的人,脸皮厚度也要薄出不少,自己身上曾经被做过的事情根本复述不出来。
神木信也玩闹着往他耳朵里吹气,从嗓子里挤出黏糊糊的撒娇声音:“安室先生~给我看看波本吧。如果是波本,会怎么样对我呢?”
……他发现了。
安室透先是后怕,又感到意料之中。
神木信也无意间触及了他卧底的本质——把自己包裹在黑暗的壳子里,将两个身份完全割裂。
伪装是可以达到这种地步,黑衣组织的人也会有在光明世界活动的正常身份,正常人的样子,但没必要在组织成员面前伪装。
因为早早了解到神木的无害,又因为hiro他们的潜移默化,他潜意识里已经把人划入自己人的范围内,失去警惕。他几乎算是在神木信也面前暴露了。
但看来,神木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只是认为那是一层伪装……不,可能他只是觉得有趣。
实际上,神木信也内心对组织的忠心少得可怕,他不是为有趣犯下罪行的愉悦犯,而更像是孩童对世界好奇又无害的探索。
这让安室想到了什么。
他侧过头,看着神木信也真挚的眼神,实在拗不过他,最终还是顺了他的要求。
“我可不是你的什么小情人,不会配合你玩角色扮演。”
这话一出,安室透自己先变了脸色。
神木信也没有笑场,而是继续这一出被安室透自己一锤定音的“角色扮演”。
“波本前辈不觉得可惜吗,”他眼睛很亮,眉眼飞扬,带着笑。“如果不试试我的技术,会很亏的~”
“阿涅霍,搞清楚点……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喜欢被叫前辈,像是不怀好意的敬称就省下留给真正的前辈吧。”安室透微不可查地在神木信也怀里动了一下,得出了完全不可能逃掉的结论,语气听起来更有敌意了。
神木信也收紧了手臂,把头搁在安室透的肩膀上,声音似乎因为这敌意缩小了些。“波本前辈……”
像是真正的表白失败的可怜新人。
安室透动了动,想要转身,神木信也配合地松开手臂。随即,安室透拉过他的手,附在左胸。
“听见了吗?这里永远都不会为你而跳动。”他柔和了视线,声音很轻,像他刻意做出的这副深情模样,是蒲公英,风吹就散。
“真伤人心啊,波本前辈。如果我这样也不打算放弃呢?”神木信也低落地说,他委屈的眼中隐约有了湿意,深蓝色的水雾像是无力退回的海浪。
安室透只和他对视了一秒,就挪开了视线,抓着神木的手在左胸轻轻摩挲,只是几秒的时间,神木信也的指缝里漏进小小的凸起硬物,掌下那处的肌肉因为紧张而绷得发硬。
“给你一个机会……如果没做到的话就放了我,怎么样?”他把距离进一步缩减弱化至零,神木的手几乎严丝合缝贴在胸口处。他伸手勾下神木的脖颈,视线相对。
安室透在笑,他无声用那双眼睛说——你拒绝不了我。
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随后的一切都很理所当然。
神木信也夹紧那颗小东西,又揉捏着,他和安室透吻得难舍难分,最后一同跌在床上。
理智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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