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给顾迟把过脉后摇了摇头,“阿芙蓉本就有毒。她上了瘾,吸食的时间太长坏了身子。”
怪不得活生生的人在院子里放口棺材,原是夫妻二人都活不长了。
大夫之前也给秦长安把过脉,她抬头怜悯地看向秦不规,“我给她开个方子,止止疼。”
秦不规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多谢。”
他没有钱,只有这块雕鸡白玉佩。
大夫看了看,“算了吧。”
这玉成色很好,值不少钱。
大夫走后,秦不规也撑不住了,又从怀中抽出帕子抵着棺材板咳了起来。
这次连血也没咳出多少,只有几丝黏在帕子上。
秦不规正盯着帕子,顾迟又传来了动静。
“冷……”
他靠近顾迟后便听到了这声呢喃。
“抱抱我……好冷……”
秦不规的手刚碰上去,只在脖间点了点,顾迟就应激般的抽搐起来,反应很大。
他触电般地收回手。
顾迟似乎很痛苦,四肢蜷缩着。面色惨淡如白纸,大颗大颗的冷汗从额角冒出,她抱着自己的膝盖,浑身抖动,牙根上下厮磨着。
很冷吗?还是疼?
“药童一会儿会把药抓来。”
吃了就不疼也不冷了。
顾迟:“冷……冷……好冷……”
秦不规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又看了看顾里,转身身进屋。
片刻后,他从屋子里抱了一床被子出来。
走到顾迟身边,把被子塞到顾迟身边。做完一切后,就再也撑不住靠在顾迟晕了过去。
时间随着风飘散了,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扎着两个丸子的小童子看着眼前的场景惊讶地抬头,她看向大夫,“师傅,这可如何是好”
大夫叹了口气,“真是辛苦我个老婆子了。”
大夫其实也不过三十五六,正值壮年。
“党参,去煎药。”
大夫一边吩咐小药童,一边撸起袖子朝二人走去。
费了老大力,才把两人般回里屋的榻上。
大夫又把了把秦长安的脉,有些生气。
怪不得发烧了。她先前开的药这人半点也没吃!
等人醒来可得跟他好生说道说道。
党参也把药煎好了。
大夫接过药碗,掐着顾迟的下颌灌了进去。
人被呛了几声,没什么大问题。
过了一会儿,药就起效用了。
顾迟悠悠转醒,眼神迟钝地盯着半上空。
“哟,醒了”大夫说。
顾迟“嗯”了一声,撑着手从床榻上爬起来,发现身边还躺了一个人。
她眨了眨眼,乌黑的长睫跟着颤动。
大夫:“我先前开的药,你夫郎都没吃”
大概两人都是孤男寡女,很容易就被误会成了夫妻关系。
顾迟:“嗯。”
大夫“呵”了一声,“一心求死那你们还看大夫作甚直接抹脖子得了呗。下不去手,城外还有条河。”
她话说的尖酸刻薄。
顾迟不开口,半阖着眼。乌黑的长睫遮住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寒光。
突然想起来一个人。
大夫:“既然下不去手,那就活着吧。活一天是一天,好死不如赖活着。”
大夫说了好一会儿,说得口干舌燥,顾迟也不为所动。
这要死不活的样子真叫人心烦,真叫人心里刺挠。
“我说半天,你一个字也听不进去?!那就别吃药了,别看大夫了。”
顾迟低着头。
大夫又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
“你夫郎的药估计也煎好了,去庖房端来吧。”大夫说。
顾迟仰头,“他不是我夫郎。”
顾迟突然开口强调这个事实令人挺诧异的,之前也没见她反驳。
大夫略微愣了一下,“他给你叫的大夫,给你搭的被子。”
顾迟又不开口了。
大夫笑了笑。
估计是二人闹别扭了。
“他还拿了块雕鸡白玉佩来抵要药钱,看样子价值不菲。没准是人家的嫁妆呢?”
顾迟眼皮抬了抬,古潭般沉静的眼眸泛起圈圈潋滟,很快又恢复原状。
大夫:“去端药吧。他是身子虚空,加之心病才要命。若有好医好药吊着命,许能活上几年,你们二人又不缺钱,不若去京都看看?……”
顾迟:“呵。”
大夫停了嘴,“真是怪人。”
说了半天话,顾迟也不用去庖房端药了。党参给端来了。
“我还有事走了。”
大夫说完就带着党参离开了。
顾迟盯着药碗,看了很长很长时间。
直到药凉了。
顾迟露出一个讽刺的冷笑,她抬手一拂。
药碗“咣当”一声翻落在地上,棕黑的药撒了一地。
随后她又缩回榻上,抱上秦不规。
秦不规滚烫的温度沾上她的皮肤,又一点点扩散至全身。
她喟叹一声。
好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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