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靖逸躺在隔壁房内的贵妃椅上挑着水果吃,见路德丰回来了,吐了籽懒懒地问:“如何?”
路德丰如实禀报:“果然是那两姐妹偷用了您的印章,但并没有写上内容,只是盖章在信纸上后,就交给了邵巡抚。”
顾靖逸颔首,果然是她们拿的,心中默默推敲:“那么送回雁临的那封信,到底是邵东阳写的呢,还是……”
又说:“告诉连大,别玩废了,留着还要一齐带回雁临的。”
路德丰听了忙走到隔壁,轻敲窗户:“连统领,王爷请您悠着点……”
屋内的连大闻言应了一声,起身走到床前,看着两个赤果的女子,浑身布满青紫,闭着眼睛却面带餍足的笑容,不由得呸了一声,示意小太监将二人用锦被裹着抬下楼去,随后又有一个小丫头进屋,将染着点点红梅的床单收起,一并带走。
寅时,行宫内,一行人匆匆走过。
顾靖逸脱下沐浴后才换上的衣衫,散了散寒气,掀开锦被,侧躺入内。
第二日清晨,宋薇璇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顾靖逸怀中,不禁眯着眼睛轻轻蹭了蹭,发现他也醒来了,便迷糊着问:“几时回的?”
顾靖逸轻声道:“没多久。”给她掖了掖被子,见她不想睡了便说:“果真是宁氏二人偷用了我的印章,盖了张信纸,随后通过厨房里的一个下人将纸送了出去,她们与邵东阳,一直都是如此保持联系的。”
“那是邵东阳写的信,是他令我赶来了沧州?”
顾靖逸有些迟疑:“说不准,也许并不是……”
宋薇璇一愣,抬头看他。
“根据暗卫的查探,昨日的那些银票,是在沂州附近的几个大钱庄里兑的,这说明和贩卖税粮的确实是同一帮人。”
宋薇璇问:“邵东阳之前不是摘了出去?”
“确实,自我来了之后,邵东阳并没有离开过沧州,他的亲信也都没有离开过,沧州这些大大小小的官员,身边都有我的暗卫监察,但只有一人,这些日子行踪不定……”顾靖逸缓缓说道。
“你说的是,沐绍堂?”宋薇璇问。
顾靖逸以为是她不高兴了,忙说:“你先听我说,我来的那一日晚上,暗卫在他府中探到过他与邵东阳密谈,后来他便闭门不出,每隔两三日,才能在他书房偶尔看到一次他的侧面,或者背面,直到昨日,竟才是我与他来沧州之后的第一次对面……”
“若那些事是他做的,那么他一定会悄悄去沧州,然后寻一个身形或面庞相似的人代替他在府……”宋薇璇没有不悦,反而道出猜测。
顾靖逸又问:“你可知道,他对于朝堂之中,是何态度?”
说的便是叫朝廷官员两头观望的太子党与瑞亲王党了,这个问题有些难倒了她,按理来说,宋薇璇成了逸王妃,那么他们宋家人在外人看来,毫无疑问是跟着顾靖逸一同被归到了太子党里去的,作为宋家的女婿,那也不外乎如此。
“也并没有听说他有特别交好的官员。”宋薇璇摇摇头:“他从户部员外郎一步一步上升到左侍郎,祖父欣赏的是他不靠衣带关系,为人踏实本分又有潜质……”
“呵,一个寡妇之子,不靠关系,初入朝堂就能坐上正七品官位,那也是值得推敲一番。”
宋薇璇说:“那也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罢。”
顾靖逸沉吟道:“我先写信回雁临,叫人查查,你若起身了,那便让人整理起来,不日咱们便要回去了。”
宋薇璇算算日子,今日已经十二月初十,一路紧赶慢赶,也能在大小年夜之前回到雁临了,心里也是高兴,这下觉也不睡了,立马起来收拾。
顾靖逸看着她一脸兴奋也不自觉笑了,跟着起来洗漱用早膳。
二人饭才吃了一半,见到青璃一脸隐忍愤懑进来回话,道宁家二位姑娘想要来敬茶。
顾靖逸捏着筷的手一顿,一脸古怪。
“娘娘,她们二人说的是,要来敬茶!”青璃大着胆子又重复了一遍。
敬茶,有资格向王妃敬茶的,只有王爷的女人。
宋薇璇心中一跳,回头看向顾靖逸。
顾靖逸咳了一声,凑过去悄悄说了几句话,宋薇璇听了一愣,表情也变得微妙起来,回头看向青璃道:“待本王妃吃完了便让她们进来罢。”
“娘娘您这……”青璃却是替她着急了起来,那两个女人今日一反往常,很是高调的出现在门外,说什么要给王妃娘娘敬茶,青禾呵斥她们有什么资格,她们二人唇色发白却面带羞涩,很难不叫人联想翩翩。
“难怪你昨夜这么晚回来,想是在一旁,看了半夜的好戏?”宋薇璇垂着眉眼又自顾自地用起早膳。
顾靖逸见她皮笑肉不笑的,立马看向路德丰自证清白,路德丰只好腆着脸陪笑:“王妃娘娘您可千万别错怪了王爷,这种腌臜事,王爷可不会亲自动手,连统领他们自有一套问刑的手法,这个麽,有用在男人身上的,自然也有用在女人身上的……”
这话一听就不是什么好手段,是个人便有弱点,会审讯的人都接受过特殊的训练,自是知道从哪里下手才能一招制敌。
青璃眼见这事似乎又和她想的不太一样,松了口气,忙走了出去。
出去见到青禾正气得跳脚,安抚了她几句,转头对着翘首以盼的宁氏姐妹笑了笑:“王妃娘娘正与王爷用着早膳,想是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好,二位姑娘烦请稍等片刻,可还使得?”
宁韵见她再回来时已然是变了个脸色,心中一喜,与妹妹互相依偎,强撑着酸软无力的身子娇弱道:“等得等得,多谢青璃姐姐。”
青璃说罢不愿再理她们,带着青禾又进了正院。
宁馨见四下无人,忍不住问:“姐姐,你当真也不记得昨晚的细枝末节了?”
姐妹俩是在行宫里醒来的,眼见彼此满身的青紫,又见那说不出口的红肿不适,再加上床单上的点点红梅,这一切的一切,都与母亲隐晦提过的情形无一点出入。
宁馨甚是激动,她依稀记得,她昨晚上是一直抱着王爷的大腿的……
“确实是记不太清了,但是王爷……”
“那还有假,妹妹也记得就是王爷。”宁馨抢着说:“恭喜姐姐如愿所偿,以后妹妹便以姐姐为首,绝不抢大。”
宁韵抿唇含笑,看到青禾又从主屋内出来,唤她们进去,忙整理一番,跟在后面翩翩婷婷地进了屋。
进了主屋,一眼就看到那令人羞涩的男子坐在一旁喝茶,姐妹两骨头都酥了一半,跪下来磕头:“奴……见过王爷,见过王妃娘娘。”
宋薇璇一听这软若无骨的声音就酸得牙根发痒,开口道:“起来。”
姐妹俩起来后扭捏地站在一旁,谁也不好意思先开口,宋薇璇等了半天也是不耐,只好问:“二位姑娘大清早的就来请安,是为何事?”
宁馨扭捏道:“奴婢们只是想来向王妃娘娘敬茶罢了……”
宋薇璇看到姐妹两才想起她正与顾靖逸闹别扭呢,张了张嘴并不说话,顾靖逸坐直了身子冷呵一声。
姐妹俩对视一眼,以为顾靖逸嫌弃她们不是高门大户的小姐,只伺候过一次就急着想来露脸,又害怕顾靖逸吃过了就不认账,原本的笃定自信,到了男人这里立刻消散无踪,顿时有些不安。
宁韵红着眼眶轻声道:“若是王爷不允,那奴婢们,磕个头便是,只求王爷……王爷别忘了奴婢们……”
顾靖逸心里冷笑,不过是个奴才,就算是幸过了,也没资格说这些,更何况二人该吐的都吐出来了……挥了挥手道:“叫连统领进来。”
路德丰听了连忙出去叫人,不一时魁梧的连大统领就迈着大步走来,手中还拿着一叠纸。
顾靖逸抬头,见路德丰将纸送到姐妹两手中后问道:“这纸上写的内容可是属实?属实便画押即可”
姐妹俩低头细看,心里吃了一大惊,纸中所写竟是她们进了行宫,何时与邵巡抚私传书信,与何人暗里交接,又写了甚么内容,记录得一清二楚。
姐妹两吓得瘫软在地,先不说与外人私通书信,做奴才的意欲窥探主子的行踪,那就已经是死罪一条了,邵东阳将姐妹俩送进行宫前是暗示过多次的,除了讨得逸亲王欢心,还要时刻关注他的动静,事无大小都要写信告诉他。
宋薇璇看着这明显有贼心没贼胆的姐妹两,幸灾乐祸又唾弃地说道:“哎呀想不到王爷也有马失前蹄,识人不清的时候,竟是引狼入室了呢。”
“王爷,王爷不是这样的。”宁韵跪行几步,急力想要辩白,泪眼婆娑地从邵东阳如何强迫她们进行宫说起,包括以家人的前途为胁,要求她们给他传递信息,她们也是逼不得已只好妥协。
“王爷,奴婢们真的是一心一意只想要伺候王爷您的,只是迫于无奈……”
顾靖逸摸了摸听了发涨的太阳穴,叫人拿来印泥:“总之这纸上的内容均是你们口述,并未作假,先按印画押,至于惩罚,本王自有定夺。”
姐妹俩喜出望外,是不是没有立刻被拖走就代表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她们只是和姑父说了些王爷的日常,并未有实质性的伤害,更何况她们已是王爷的女人,逸亲王不会真的对自己的女人如何罢。
于是便抢着在纸上都按下了自己的手印,然后满脸期待地看向顾靖逸。
顾靖逸看了看画了押的认罪书,点了点头,起身道:“本王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就不多留了。”
姐妹俩傻傻地看着顾靖逸远去的身影,没有回过神来,再看宋薇璇面带怜悯摇了摇头也起身出去,更是不安万分,只好求助地看向路德丰。
路德丰最不喜这些妄想妖媚惑主的女人,对着连大撇撇嘴:“恭喜连统领获得双姝,是打是骂,悉听尊便,王爷概不过问,只需留着一口气回雁临认罪便是。”说罢便也离去
宁氏姐妹俩看着现在只剩了的那个高大健硕的男子,心生恐惧,宁馨壮着胆子喊:“你,你大胆,我们可是王爷的女人,岂是你可随意打骂的?”
“哈哈,哈哈哈。”连大仿佛听到了什么绝世笑话,笑得直不起腰,边笑边说:“哈哈,甚么王爷的女人,你们不会真以为王爷昨晚与你们这两个贱妇共度春宵了罢?”
“你什么意思?”宁韵脸色发白,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意思就是……”连大沉下脸来,瞬间变得凶神恶煞:“王爷连碰你们一下,他都嫌脏!”
“那……那昨晚……”姐妹俩已经吓得语无伦次。
“不知是哪里来的货色,连本统领都嫌脏,只好叫来小福子与小禄子,让他们帮你们感受一下做女人的美妙了。”
这名字一听……
“他们,他们不是太监么……”宁韵哆嗦着嘴唇。
“不错,但这些无根之人,那也挺是有一套好本事的,这不,还令你们姐妹俩握着宝贝浪着叫还要再来的么,哈哈哈哈哈”
“呕,呕……”宁馨听了直直反胃呕吐,哪里是伺候了王爷,夺走了她们最为宝贵东西的,竟然连男人都不是!
连大眼神一凛:“真是腌臜,污了王爷的院子,看本统领带你们回去,不好好教训教训。”
说罢一手扛起一个,不顾二人反抗,径直往偏僻的后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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