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大声叫道:“哎呀,二牛的娘和孩子,还在屋子里呢。”
左景殊心里一惊,就是烧光了这房子也没啥,如果烧坏了人就不好了。
左景殊偷偷瞄了眼那个混蛋里长:
“烧了人才好呢,让他们找你们里长算帐吧。你们里长不是说,你们毛家村就是这么买卖东西的嘛,我又没做错,可是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们听好了,如果出了人命,就找你们里长,谁让他不管事儿了。”
那个里长一听,屋子里还有人,立即大叫道:
“你们是死人啊,还不快点救火去。”
说完,他带头跑向房子。
很多看热闹的人纷纷去救火,看热闹归看热闹,关键时刻谁也不会看笑话。
左景殊一脚踹开毛大牛:
“二哥,你站到咱家人那边,小心点。”
左景殊在救火的人群里,把毛二牛拽了出来:
“姓毛的,这驴车到底是谁家的?”
左景殊手里拿着一个火折着,她隔一会儿就吹一口,火折子闪着火星。
毛二牛听着屋子里老娘和孩子的哭喊声,看了眼被烧出一小片焦黑的房顶,知道眼前这家人他惹不起,咬牙说道:
“是你家的。”
左景殊点点头:“你买驴车的银子呢?”
“我捡回来了。”
“你们大家听到没,毛二牛可是说了,驴车是我家的,他买驴车的银子已经拿回去了。
再有人敢说这驴车是毛家的,我打出他稀屎!”
火早就灭了,很多村民聚在里长和毛家兄弟身边,都眼神不善地看着左家人。
左景殊瞪了那个里长一眼:
“你们毛家村,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也别当什么里长了,你干脆到县衙大牢里当牢长算了。”
左景殊说完,带着左家人,赶着马车驴车回家。
路上,左景殊听着家人们的谈论,以及金家兄弟偶尔的插话,她觉得,这次事件,如果自己不来,没准这些人会处理得更好。
自己习惯性地管家里的事情,替家人出头,而家人也习惯了自己的强势。可自己早晚有一天会离开左家,离开沟塘村,养成这个习惯可不是什么好事。
以后,但凡家里人能解决的事情,她坚决不插手。、
……
这天,左景温和左景良兄弟来找左景殊:
“特特啊,你是不是把你大哥二哥忘记了?”
左景殊笑了:“怎么会呢,不管什么时候,你们都是我的好哥哥。”
左景温笑了:“是吗?你看咱们家,除了奶奶和她照看的两个小不点,每个人都有事情做,都在忙着赚钱,就我和你二哥闲着呢。”
“那是因为,你们要做的事情在后头呢。亲戚有远近,朋友有厚薄,这个我还是能分得清楚的。
怎么说,你们也比泰伯和开伯近吧?他们都有事情做,我怎么会不管你们呢。”
左景良笑了:“特特啊,快说说,你让我们干什么?”
“咱们家的豆腐坊还没开起来呢,这以后要做的事情多了。从今天开始,你们每天和我爹一起,到我这里来学习算术。”
左景良蒙了:“学算术干吗?”
左景温一拍他的肩膀:
“做生意不得算帐吗?”
“你让我们当帐房啊?”
“二哥,就算不当帐房,让你当掌柜的,如果帐房糊弄你,你能发现吗?”
左景良:……
“有些事情你可以不做,但是,你一定要会做,这样别人才糊弄不了你。
做豆腐别看简单,这收了多少豆子,做了多少豆腐,花出去多少钱,赚进来多少钱,还要给做工的开工钱,你说,你不会算帐成吗?”
左景良突然感觉自己责任重大呀。
如果特特让自己去收豆或去卖豆腐,这帐……都得学,不爱学也得学。
“特特,你放心,我和大哥一定好好学。”
左景殊准备把阿拉伯数字教给他们,这样算帐的时候也容易些。
等读书的哥哥们回来,也让他们学学。科举,有时候也会考算学。
左景殊的包包作坊开工半个月后,左家豆腐坊也开工了。
作坊也在后罩房这里,只不过,在西头,挨着仓库。包包作坊在东边。
豆腐作坊由大总管左圣通带着左景温和左景良管理。
刚开始的时候每天只做十盘,一盘是三十块豆腐,一块二斤。
送左圣开的铺子里两盘,左圣通和左景良一人赶辆驴车拉两盘,分别在县城的东西两头儿卖,不会和左圣开抢客源。
剩下的四盘,由金家兄弟和几个村民,背着到附近的村里去卖。
他们卖出去一斤豆腐,左景殊给他们一文钱,如果一天能卖出去二十斤,就有二十文的收入,可是比打短工强多了,还没有风险。
过了五六天,左家的豆腐已经有了些名气了,上门要求卖豆腐的村民越来越多,左圣通和左景良就在家里负责做豆腐,让更多的村民去卖。
从一开始的时候,左景殊就给卖豆腐的人规定了卖豆腐的地方,就是为了防止有的地方没人去,有的地方去了好几个人。
去的地方有远有近,那没办法,早来的人自然占了好地方。
左景殊就是为了帮村里人赚几个小钱花花,另外,也让穷苦百姓偶尔能吃点咸菜以外的菜肴。
其实,就她家每天做出来的这些豆腐,县城的几个酒楼完全吃得下。
卖豆腐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左景殊就开始教自己的老爹点豆腐。
做豆腐并不复杂,看一眼就能学会,都不用再看第二眼。
做豆腐的关键就是点豆腐用的东西,可以用卤水,也可以用石膏。左景殊前世给那个村办厂准备的是卤水,她空间里有十几大缸的,能用好久好久。
这个点豆腐的方法,只能教给家里人。
这个也不难,记住比例就行。
左景殊又定做了几十个豆腐盘,她在为增加产量做准备。因为这个豆腐这么好卖,肯定会吸引一些大客户上门,那时才是左景殊赚钱的时候。
……
左景殊正在看曹秀绣的花样,就被楚氏找出去,说左圣娃要见她。
“圣娃叔,你请坐。”
“哈哈,好。特特啊,叔这次来呢,是有个事儿请你帮忙。”
“叔,你说。”
“你这还用不用人卖豆腐了?村里有几家,实在是太穷了,这刚秋收没多久,就已经快断顿了。
几家人一起找到我,让我帮他们问问。他们说,哪怕走远点也不怕,想赚几文钱买点粮食救命。”
“圣娃叔,不管怎么说,这个忙也得帮,总不能看着他们饿死。”
“唉,都不容易。这几家都是家里人口多劳力少,小孩子多。有一家采山货的时候,男人摔断了腿,雪上加霜啊。
家里最大的孩子才十三岁,就是他领着几个人来找我的,是个好孩子。”
“你让他们明天就来吧,我再拿几套我哥和我爹的旧衣服给他们,虽然也有补丁,但不算多,也还干净。
我怕他们穿着破衣烂衫,肮脏不堪,卖吃的东西都没有人愿意买。一定让他们收拾干净点,破点不怕。”
“好,我会告诉他们的。”
左景殊看着左圣娃,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庄稼汉,就凭他来找自己这件事,说明他是个愿意为村民办事的人。
左景殊特别怕麻烦,不想招揽太多事情。看村里人日子难过,她心里又过意不去。
如果这个里长愿意带领村民们赚钱,那就太好了。
“圣娃叔,你说,咱们村里的人,怎么才能过上好日子?”
左圣娃摇头:“难啊,一没钱二没地。”
就是没资金没资源。
左景殊想着,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这里没水,山倒是有,对村民们来说,这山也就是春天采点山菜,秋天采点蘑菇,野果,偶尔打只野鸡兔子,还能干吗?
山里都是树,可这时代这些普通的树又不值钱,除了当柴烧,也不能干吗,赚钱真的难。
烧柴,烧……
左景殊脑筋一转:“圣娃叔,你知道木炭吗?”
“木炭?你说的是不是有钱人家,冬天取暖用的那个黑黑的东西啊?”
“是啊,他们的木炭哪里弄的啊?”
“买的吧。”
“在哪里买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怎么,你要买啊?”
“圣娃叔,你知道这个木炭是用什么做出来的吗?”
“木炭,应该是用木头做的吧?”
“对,我知道怎么做,但我没做过。”
“啥?你会做木炭?”
“我可以试试。”
左圣娃坐不住了,他站起身:
“我这就到县城看看去,这个木炭多少钱一斤。”
他现在心里火烧火燎的,如果这个木炭值钱,就可以让左景殊带大家做木炭卖钱,反正漫山遍野有的是木头,至于说辛苦,庄户人家还怕辛苦吗?
左景殊偷偷地笑了,觉得自己奸计得逞,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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