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天舒泽回来,见到舒来宝万分欣喜,瘦了一圈的舒来宝,依然是个胖娃娃,透着可爱模样。

    元财姑喜滋滋让来宝喊爹,舒来宝不肯喊,又让来宝背鹅鹅鹅。

    元财姑见到舒泽可以不要命,除此全是个粗心人,她找丈夫当然高兴,就以为来宝和她一样高兴。

    舒来宝比在京里沉默的多。

    他不喜欢这里,他要回家。

    舒泽说着来宝一定认生,舒来宝这才慢吞吞开腔,还是他的想法:“回家去。”

    舒泽惊喜:“来宝知道这里是家,没错,来宝回家了。”

    舒来宝瞅瞅他,干脆的把脑袋一扭,放到母亲肩膀上,不想理会这个人。

    元财姑倒能明白儿子意思,他说的家是护国公府或燕燕店铺,可是元财姑眼里就只有舒泽了,就算没有舒泽也不可能把小人儿的想法认真听,元财姑顺着舒泽的高兴:“是啊,来宝在京里一直说找爹,说回家来着。”

    这种昧母子们良心的话,舒泽听的很开心。

    第二个月,绿竹有信来骂舒泽,原来收到宋瀚的信,说舒泽宠妾灭妻。绿竹出得起笔墨,出得起邮费,这一骂就是一个月,整整写了三十天三十封,直到元财姑写信来,她有喜了。

    信里还说,请绿竹不要再请元二叔写信骂舒泽。

    元连理当管亲戚的家务事,绿竹本不应该多心,可是,绿竹感觉一口滔滔不绝的气,正值气贯长虹之际,被一棍打断。

    她讪讪提着信给燕燕看,燕燕把她笑话一通,觉得这笑话可以给元秀看,打发绿竹见元秀,元秀也大乐:“岂不闻夫妻和好后,其它人都退后,你呀你,发善心却当恶人。”

    京里开始准备给元财姑的安胎物资,一批一批的寄给元财姑,又寄舒来宝的各式衣服,按着季节来寄。

    尤婷姐很喜欢做这样的事情,父亲说母亲说,没有秀姐姐就不会全家进京,而没有慧姐,就不会有婷姐的店铺,婷姐觉得应该照顾元财姑,她分明是慧姐的正经亲戚,却在店铺里没有股份呢。

    店铺里,确实太挣钱了。

    还有,来宝也相当可爱。

    婷姐还记得来宝没走时,远远的听到她们几个的人声,就会张开手臂,快乐的滴着口水,一路踉跄寻来,面庞上总是挤皱的笑容。

    少女有育儿经,怎么听怎么怪,可是敬安有,永益有,元慧和婷姐在来宝身上也积攒不少育儿经,四个人愈发相处的好。

    七月里,尤婷姐又一回率先提醒,应该给来宝寄冬衣中的小袄,最迟九月前,就要把大祅子寄走,而这个月里,元老太爷结束游历回来了。

    离京两头大骡子,回来卸船有几大车,平西郡王府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以祁越的名义送出礼物。

    元运在码头上雇车,见到负责这个码头时新货物的宋汛过来,一刻钟后,有人飞骑百里回新集报信,元老太爷的马车走一半路时,新集镇的锣鼓喧天而来。

    元连又一回感慨,不得不说,父亲这一生值。

    甄氏、郑丁氏等人候在集市口,郑丁氏又问道:“三奶奶怎么还不回来,二奶奶,你昨天就打发人喊她去了。”

    甄氏也急:“没事就往郭篱家里住着,我让人可是明说三弟来了,她怠慢这个家也就罢了,怠慢三弟可没有理由。”

    鼓声近了,甄氏顾不得郭氏,忙上前迎接,又问大哥大嫂和弓哥儿可好,早知道固西是边城,怎么没接弓哥回家养着。

    元老太爷见到这第二个媳妇,真心的谢过她,这几年间家里只有甄氏在,丈夫不在身边,女儿也打发进京陪秀姐,这是个贤德的媳妇。

    元家开大门,父老乡亲盈盈于座时,郭氏回来,她木着脸拜公公,没有什么喜色,当众道:“父亲,您总算回来,这个家里我呆不下去,请赐休书一封。”

    在场的人纷纷说着二奶奶对三奶奶不差,郭氏冷淡的道:“我没说二嫂对我不好,每年拿的银子比前几年多太多,我只是才德不好,难配三爷。”

    元运也是一愣,随即有些明白,他道:“虽我在外不通音信,但是家里有二嫂尽可以放心,如今我陪父亲回来,虽不再出仕,但家里日用不缺,你又何必这样呢?”

    郭氏冷面对他:“我也猜到三爷这么一游,不会再出仕,免得丢谁的脸面,我呢,只想自己过日子,请三爷放行才是。”

    元老太爷让人请来郭夫子,向他道:“她若执意去,我也没有办法。”郭夫子夫妻更不会劝女儿,郭夫子就是骂,郭老太太就是哭,郭氏执意去,谁也没有办法,元老太爷回家第三天,元运与郭氏和离,元家赠送郭氏一千两银子,郭氏的东西郭氏拿走,从此男婚女嫁,再不相干。

    郭夫子当然不让女儿回家,郭氏也没有想过回娘家,她这样做的原因俗的不能再俗,外面有献殷勤的男子,还没有苟且,但是哄的郭氏团团转。

    郭氏带着一车的箱笼往郭篱家,她的嫁妆不多,真正值钱的衣物还是元家这几年有钱,甄氏按例给做的衣物和首饰。

    什么叫按例?

    家里有钱了,本来春夏秋冬每季做一套,现在每季做十套八套,以前换季时打一件首饰,现在有钱了可以多打几件首饰,每房都有,大房里严氏的首饰收藏在大房的房屋里,甄氏和郭氏都在家,这就可以穿戴。

    又有一千的银子,郭氏春风得意进郭篱门。

    她在这个家里习惯成自然,进门就喊郭篱妻子:“嫂嫂,快帮我卸车搬东西,我与三爷和离了,呵呵,”

    郭篱夫妻本来带笑出迎,因为郭氏回家去,他们夫妻都听说元老太爷回来了,猛不丁的听到这句,郭篱原地傻眼,郭篱妻吃惊上前询问:“怎么了,为什么得罪你公公和三爷?”

    郭氏斜睨她:“你们说了几年的我不敢得罪,我如今得罪他们一回,是我,是我讨的文书,小三呢,我现在可以嫁他了,我带着不少银子呢。”

    郭篱夫妻问明以后,郭篱大发雷霆:“糊涂!你被休了,还能嫁谁!”

    郭氏不服:“堂哥,你居然冲我发脾气?要知道这几年你们天天说我在婆家不敢得罪这个,不敢得罪那个的,上到公公,下到侄女儿慧姐都能欺负我,我才攒这一肚皮的火气。这几年我手里攒的有私房,我不自在过日子还等什么?”

    郭篱妻急的不行:“哎哎,你怎么这么说话。是你说婆家大小事务都要写信问京里的侄女儿,我没经过这事,我就说这不像话,家里有长辈,怎么反问个小姑娘。我说闲话,不是助长你再嫁。”

    郭篱气的拍桌子打板凳:“你要没有好公公,我怎么能留你一住几年!我要的是什么,难道没有明白的对你说!”

    郭篱妻没好气:“你就是没有明白说!你要是明白告诉她,你想借元家复职,你的好堂妹怎么只顾自己眼前的痛快,带着银子就出来。还小三呢,妹妹你看不出来吗?你天天住我家,还喜欢有人陪着。我不愿意陪,你哥哥也把话说到淡,特意请来亲戚小三来陪你。小三怎会娶你!”

    郭氏惊呆:“你,你们说的是什么话!小三对我是真心的,他最明白三爷对我几年里不闻不问,只知道尽孝。他最明白二嫂把持家里银钱,怕我和她争,不得不每年给我几百两.....”

    郭篱妻怒目圆睁:“醒醒吧,姑奶奶!小三哄你高兴,是要帮我丈夫复职,指望你在公公面前帮忙说话。你二嫂把持家里银钱还肯给你一年几百两,比做官都强,也不管你在外面住着。你怎么不知足呢!”

    一通争吵之后,郭氏愤然带着一车箱笼重寻住处,她一个弱女子,能去哪里呢?就在郭篱家附近客栈住下,还想着寻来小三说话,郭氏不相信叫小三的男子不娶她。

    郭篱家附近不是大集镇,因新集客商较多,中间歇脚出来的客栈,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住了一晚上,丢了两箱东西,郭氏一个人又要报官又要看箱笼又要寻小三,忙的精疲力尽。

    幸好小三第二天主动来了,原来郭篱怕郭氏想魔怔,让小三找郭氏说话。

    小三堆笑:“我有妻啊,你总不能做妾对不对。”

    说完,撒腿就跑,郭氏清醒,坐在客栈里号啕大哭,有人报信给郭夫子,让他们夫妻给郭氏想办法,郭夫子让郭氏的哥哥传话:“要死死外面,别再回家丢我们的人。”

    郭氏的哥哥把郭氏也是一通埋怨,说她主动要和离,郭篱妻这几天宣扬她另有相好,害的全家出门抬不起头。

    郭氏只是哭。

    好在哥哥还肯帮忙,郭氏既然手里有钱,为郭氏租了一处房屋居住。没有买,是想着郭氏年青,总会出嫁,到时候住婆家,买的房屋就要空下来。

    而哥哥还存一个心思,想让郭氏重回元家。

    安排好,哥哥回家告诉父亲,郭夫子破口大骂:“你是外面有人,元家怎会再要她!”

    哥哥按下这个心思,打算让郭氏嫁别家,郭老太太天天在家里哭。

    ......

    京里,冯氏愁眉苦脸,她这模样已经有好几天。

    贵生两周岁的生日就要到了,这样的朝代主要以长辈做寿为主,除非很受宠爱的孩子,除非满月、百天和抓周,否则没有小孩子一年一年的过生日,又不是家有贪官等着收礼物,也就吃碗寿面,长辈们给个东西也就这样。

    而南阳侯府因栾英出生而日用宽裕,清河侯府等却是刚从窘迫中缓和,冯氏想给贵生过生日,婆家也许答应,娘家说不好抱怨她。

    可是不给贵生过生日的话,冯氏内心的绝望感令她窒息,她的贵生从出生到满月到百天,没法和弟弟相比,今年英哥还有一个抓周,贵生会再次比到角落里。

    冯氏候着,好不容易在一个夜晚等到回书房的栾景,这二人青梅竹马,说话直接的多,冯氏怒道:“好啊!二十多天不回家,你就是喜欢祁氏,也得顾顾我们娘俩。”

    栾景理直气壮:“我怎么不顾你们!我正是顾你们,才二十多天不回家!”

    冯氏啐他:“这是什么话。”

    栾景扳手指算给她听:“护国公世子夫人发话,前半个月给你,后半个月归祁氏。你自己想想,祁氏又让你一大步,她是争不起的人吗?把初一让给你,那我的闲杂事情不都得赶在前半个月里办完。”

    冯氏心头一痛,痛在“祁氏并非争不起”这话里,世上最可气的事情,就是双手捧宝怕人抢,认定的对头不在乎。不在乎也就罢了,高兴哪天回头抓一把走,还来的顺理成章。

    她就忘记栾景的话有多不通顺,“闲杂事情所以在前半个月里办完”,他的闲杂事情与前半个月哪有关系。

    冯氏红了眼圈,拿帕子盖脸上:“我知道你心里有她,可是贵生就要过生日,你竟然一点不过问。”

    栾景一直是个没头脑,现在唯一认清的主心骨就是他的二妻祁氏和次子英哥,听完就道:“那你等着,我去问问。”

    一溜烟儿的去,一溜烟儿的回,喘气摆手:“不成不成,你忘记了,祁氏是圣旨上要珍视的妻,贵生的生日不能和英哥相比。”

    南阳侯的原话是“圣旨让珍视英哥母子,贵生就不能太显赫,给他做件新衣裳,下一碗好寿面,我再给他一个东西就是”。

    南阳侯小时候也是这么着过生日,不可能为个小孩子像做寿一样的大请客,栾景现在过生日也是这样着,他栾大人没有礼物可收。

    栾景断章取义,又加上自己的理解,就把冯氏的心里话掏出来,冯氏想的本就是“怕贵生被比到角落里”。

    南阳侯没有直接说,栾景直接说出来。

    冯氏气的涨红脸:“谁要和那圣旨上的人比,你做错事,要我赔情,这从何说起?我问的,是贵生这个生日怎么过。”

    栾景一听也不乐意了:“我做错事你赔情,难道不应该吗?有你今天恼的,不如当初对祁氏好些。要不是你怂恿我,我怎么会怠慢祁氏!要是你贤德,劝着我多去祁氏房,又怎么会有今天的恼!”

    冯氏听完,觉得这书房里站不住脚,一扭身子往外面走,心想你们都不给贵生过生日,我偏要给他过一回。

    正想着,背后传来栾景的话:“你恼什么恼!我如今对祁氏好些,难道不为你们母子!”

    这话颇有道理,冯氏脚下一个踉跄。

    也正因为这话有道理,冯氏急头涨脸的又转回来,骂道:“你就这么小瞧自己的儿吗?贵生难道不是你的!”

    栾景道:“你讲点道理吧,正是我的,我才着急,我才对祁氏和英哥好呢。你想吧,我从小不看书,父亲从小不看书,岳父从小不看书,你祖父从小不看书,贵生他能有个好儿吗!”

    冯氏真的气出眼泪:“那是你不长进,别乱赖我的儿!”夺门而出。

    栾景追在后面:“你不信也不行!贵生进家那天,有英哥的百分之一吗?没有!英哥一出生就带着不一样。舅爷当了平西郡王的女婿。舅爷能中举!”

    冯氏双手捂脸,一头哭,一头跑回房。

    婆子们回话,南阳侯夫妻正在说冯氏,南阳侯夫人道:“不是我偏疼祁氏,以前我可是偏疼冯氏,冯氏眼热英哥的好儿,想给贵生也热辣辣的过个生日,我这明白。可是,我可不为她知会祁氏。再说,祁氏也不在意花几个钱。”

    南阳侯像没明白一样,看看她。

    南阳侯夫人道:“这得冯氏自己下请帖,我也不会提醒冯氏,有心没心,提醒无用。”

    南阳侯刚要说话,有人回话世子爷和大奶奶吵起来,大奶奶哭着回去,南阳侯眉头深皱:“要我说,按旧例也就是一碗寿面,做件衣裳,得个玩意儿,何必多想。家里摆着圣旨,一个不小心的就越过英哥,这是欺君之罪。夫人,你明天把这几句话对冯氏说说。”

    南阳侯夫人叹气:“也只能这样。”又烦躁上来:“居然还要我说,她自己不懂吗!”

    贵生的生日最后就和父亲、祖父一样,一碗寿面,新衣裳,得了一个新玩意儿过去,冯氏要出口闷气,一咬牙拿出一百两银子在庙里点长明灯,结果那天英国郡王妃为求子点海灯,京里各处庙宇尼痷都点灯,满缸的香油点起来,贵生的灯火被压下去。

    冯氏膈应的不行,更想不到请祁氏来吃杯酒,她还怕燕燕笑话呢。

    燕燕算着日子在店铺里等着,一直不见请帖和来请的人,只能向章妈妈笑道:“也罢,我把礼物收起来,她眼里就没有我,几时有我,我几时再给。”

    章妈妈笑着答应,等到燕燕往店堂二楼料理店铺事情,对燕燕奶娘抱怨道:“这样也好,以我看呐,英哥的福气她也沾不起。”

    燕燕奶娘也抱怨几句眼里没人的话。

    店铺里忙忙碌碌,冯氏不是主要人物,话说完,也就丢下。

    九月里,喜讯到来,贺宁去见元秀说话,回来时,拿着一封书信,喜气洋洋,祁寻富祁均问道:“东家,好事儿?”

    贺宁开怀大笑:“好事儿!两个倒数第一的要进京来。”说完,往后院去,祁寻富祁均相对纳闷,什么是两个倒数第一?

    就听到后院里欢腾起来,祁寻富道:“客人不多,你去听听。”祁均就往后院,见贺宁比划着乐:“两个,少一个都不对。新集学里当年万年老二,如今在岳家容貌倒数第一,武艺倒数第一,哈哈哈......”

    贺宁捧腹笑倒在地上,好在地面每日擦的干净。

    祁均回到店堂:“越哥要回京来。”店堂里也是大喜。

    云展本想让祁越进京成亲,可是平西郡王妃有孕产子,她不能进京,也不能答应女儿成亲她不在,擂台上打的是真功夫,擂台下谈的是真条件,云展退让,让祁越在西北成亲,第二年夫妻往京里进见,也好让元秀看看祁越夫妻。

    燕燕和绿竹也同时见到。

    定的日期也巧,九月奏章进京,日子定在十一月里,正是栾英抓周的前几天。

    南阳侯从朝堂上就能听到,愈发的认定栾英前程无量。

    于是,九月里,南阳侯府忙活起来,栾英抓周肯定回家来,那么与县主夫妻同行的平西郡王世子和县主夫妻必然登门。

    先粉刷府第,一年里的以东边园子和正厅为主的雕梁画栋终于扩散到全家,西边园子的焕然一新里,冯氏再次惶然无措。

    贵生,就真的不是贵生了吗?

    店铺也收拾房间,说不定祁越会在店铺留宿,但是房间收拾好后,先进京的却是甄氏。

    元二奶奶甄氏陪公公和小叔过完中秋后,元老太爷命她进京:“难为你守家好几年,如今我回来,老三要在新集学里教书,把性情重头学起,我父子看家,你进京和老二团聚,母女团聚吧。”

    甄氏问问家里这几年来了不少老人们,难道公公不带他们拜见公主?

    元老太爷道:“病的病,弱的弱,让他们养上两年,能多喝公主的好贡酒,我再进京去。到时候若还需要你,我写信让你回来。”

    甄氏感激不尽,把家务交待给元运,叩别公公后,坐船进京。

    元秀等人接住她,自然是今天请,明天请,敬安一定要请,锦城郡王府知道后,丁氏也专门下个请帖,又要陪公主说话,半个月过去,甄氏才有功夫整理女儿东西。

    元连陪着她:“看吧,我粗略的算过,百万是有的。”

    甄氏不奇怪,家里这几年为燕燕店铺和肃王府备货,每家都可称富的流油,元慧的首饰过百万在她预料之中。

    甄氏道:“锦城郡王府实在是太舍得了,其实慧姐不陪永益县主,她要少一个小玩伴。”

    锦城郡王府对元秀姐妹的重视,导致敬安郡主的跟风,就这样,元慧收到的首饰不能和姐姐相比,也过了百万这个数目。

    三年一科,今年又有秋闱,甄氏对元连道:“留根明年殿试,就有十五岁,亲家对我说,中与不中的,想让慧姐和留根成亲。”

    元连说好:“年纪到了就成亲吧,在一起也方便。”

    元慧的话说完,夫妻这才有空对视,甄氏看元连,华贵的衣着衬得丈夫俨然贵公子,而元连看甄氏,几年里妻子支撑门户,元连有感激。

    夫妻后退一步,元连作揖,甄氏下拜:“几年间,辛苦你了。”

    “母亲母亲,敬安又要请你吃饭。”元慧蹦蹦跳跳的进来,在这个朝代十四岁成亲的人比比皆是,十五岁可以算大姑娘,慧姐与郑留根同年。她明眸皑齿,秀丽无双,唯一不改的就是活泼爱动的气势。

    甄氏握住女儿手感慨她长的快,当年,头回进京九岁,死乞白赖也要上姐姐喜船,再回来住上半年,甄氏明白女儿并不添乱,乖乖的打发她进京,这中间母女就团聚那么半年,失去的岁月数着不少,但是见到元慧长大,气色好一切好,甄氏觉得也值。

    甄氏道:“请郡主改天可好?南阳侯府知道我来了,下了张请帖,论理,燕燕和别人同一个丈夫,我应该赶紧的过去,免得被燕燕婆家挑眼,可我没弄明白燕燕如今在婆家是个什么地位,我去吃酒,应该摆什么样的姿态,我就装着今天去肃王府,明天去公主那里,先没去。如今我弄明白了,清河侯府倒还是和那年提亲一样,没什么可顾忌的,冯氏已是剪断翅膀的鸡,唉,我只想想她生的那个小子,托生在她肚子里,娘又糊涂,只好被英哥比下去,全然的被娘拖累。”

    说着话,见元慧又换了一件衣裳,甄氏进房前,刚和女儿从元秀房里说话回来,慧姐刚才粉色衣裳配宝石,现在是黄色宫衣配珊瑚,甄氏觉得手有点痒,她的习惯让她觉得可惜。

    知母莫若女,元慧往后跳上一步,警惕的笑道:“母亲,我若不换衣裳,这些衣裳明年婷姐穿不了。”

    元连忍俊不禁。

    甄氏白眼女儿:“那你不能让姐姐少做几件吗?”

    元连帮女儿说话:“秀姐已然做的少,如今固定是公主府上、肃王府、锦城郡王府和燕燕店铺里在做。”

    甄氏叹气:“好吧,你穿怪可惜的,你沾姐姐光沾成这模样,又实在可恨。”

    又道:“二爷今天在家,慧姐也在,你们陪我去南阳侯府。越哥衣锦回来,英哥要抓周,我虽不想去吃酒,却得看看他家收拾如何,能帮把手儿,就帮一把。”

    一家三人出门来,见到角门外面一排马车,乍一看十辆不止,甄氏的手又有些痒。

    敬安姐弟、永益姐弟和婷姐及时跳下马车,簇拥甄氏上车,和元慧一起挤上来。

    幸好这车大,否则挤不下这许多人。

    后面空车也得跟着,这是预备着几时使用几时有,还有侍候人的马车,一长排的出街口。

    甄氏看着眼前宝石乱晃,衣服上金丝银丝也乱晃,油然生出一人给一顿教训的想法。

    老百姓出身的甄氏来看,实在奢侈,个个奢侈。而元家这几年虽富了,甄氏也不铺张浪费的过日子。自从招待过宪王妃等人一行,有几年没有看到奢侈到惊人的情景。

    她让马车先去燕燕店铺,叫出绿竹,吩咐她们以后不要给慧姐做许多衣裳,绿竹笑回:“不做,谁穿着在诸王府郡王府走动呢?慧姐穿上,婷姐穿上,王妃世子妃们看到,就愿意买上一些。婶娘你也知道,她们一买就不少。还有京里其它的世家们,比如大学士府第,每家全族都有些小姑娘,和慧姐一起上学认识这几年,慧姐婷姐穿的衣裳,但凡她们置办的起,就会让家里置办一件。而家里也各自有女眷,往我们店里看看,或是我们送货上门,说声慧姐的知己,愿意让价钱,就多买几件衣料。”

    甄氏哑口无言,暗说是这样的道理,原来是自己见识浅了。

    马车往南阳侯府去,元慧得了意:“母亲,婷姐所以也有许多新衣裳,卫王府年年又给她做新衣,如果我的新衣再不穿些,全给婷姐,她会辛苦。”

    婷姐点头:“就是这样。做出新衣裳来,母亲抱怨我到处哄衣裳。昨天又说我穿的不勤快,这天冷了,好穿小袄子,我春秋的衣裳明年又要小上一些,有些不能穿了。这又怪上我。”

    这个朝代的衣裳都可以做的宽大,可是拔个头儿年纪长的快,而且这些人家都豪富,给小姑娘们做衣裳大多合身,是一季一次性的衣裳。

    敬安等嘻嘻的笑。

    甄氏闭紧嘴巴,好吧,她说她错,她不说了。

    马车到南阳侯府,郑留根已经在这里,和南阳侯夫妻迎出来,还有一个人,婷姐的未婚夫婿傅其也在这里,他伴着郑留根而来。

    自从英哥出生,庇护燕燕的护国公府显山露水,郑留根和元连翁婿固定前来南阳侯府。

    元连一个月来一回,郑留根一个月来两回,傅其就问:“为什么总去?”

    郑留根道:“我新集的姑娘嫁到他家里受委屈,终于伸腰,这个势头要稳着。而我又怕云世子喜爱英哥,南阳侯府骄傲过度。可怎么办?他家总是燕燕姐姐的婆家,我不许他家翘尾巴,免得在公事上获罪。我岳父去,也是这样道理。”

    傅其道:“哦哦,原来不是多给体面,是弹压?”

    “正是,而我会办的公事不多,我在学呢,你不是也是?你我读书都用功,迟早会做官,如果治下有这样的人,祖宗功勋子孙无能,该如何弹压呢?我抓住他家好好学学。”

    傅其笑道:“请你一顿饭,你带上我吧,我也要去。”

    两个明年再次下殿试的小秀才今天也在。

    几年前甄氏进京,匆忙接走女儿,那时祁东祁西不认亲家,甄氏没有理由和南阳侯府走动,南阳侯府还不知道元二奶奶何许人也,更没有理由亲近。

    自从有胖英哥,一切都在改变中,祁家认下亲家,章妈妈也对燕燕的知己和亲戚更有了解,甄氏进京当天,元秀为她接风,燕燕绿竹贺宁都在,章妈妈想当然也在,甄氏还夸老妈妈守着英哥,一定带的尽心,章妈妈赶紧让柴枝告诉南阳侯夫人,写张请帖送到店铺,由燕燕转呈。

    宾主坐下,几句话一过,南阳侯夫妻听得出甄氏是个厉害人物,她说话带着精明。南阳侯夫人暗道,果然祁氏不与冯氏争,否则冯氏早几年就没光彩。

    甄氏不但这几年总揽着几家的生意是厉害人物,早些年,元财姑拐骗舒泽的那晚,甄氏赶到土地庙,就一个目的,一对男女赶紧成亲,非成亲不可,只有成亲才是最好的掩盖,至于男的叫屈,甄氏才不管。

    娶谁不是娶?

    财姑又是自家的亲戚,不美若天仙也不丑,两家都种地,门户相当。

    现如今财姑生下大胖儿子,甄氏觉得自己当时做的再对不过,送你舒家大孙子呢。

    甄氏则看出南阳侯夫妻的窝囊劲头。

    男的带着世故的那种圆滑,女的俯就自己。

    甄氏想到祁东骂的一句话,“不过是个败落世家而已”,甄氏亲眼见到,也这样认为。

    把英哥抓周那天会用的地方和已经准备好的器具看一遍,甄氏亲口证实祁越回京后,会往南阳侯府里来。

    当晚,清河侯收到这个消息,这位操心的侯爷落下心里石头,他挺怕祁越记恨冯氏的事情,而不往南阳侯府里来,因为祁越往店铺里看英哥就可以。

    清河侯以前是欣赏祁越,现在是佩服祁越,难怪当初留他在京里,他不答应,敢情人家志向远大。

    不是什么人都敢向平西郡王府求亲,何况祁越还是个文官。

    清河侯身在吏部,也不知道侍郎朱怀去过西北,对于祁越入赘成功的内幕毫不知情。

    ------题外话------

    差点就写出一个万更,23点了,仔觉得不太舒服,收手睡觉是识趣。

    聊聊这书吧,这两年我遇到的麻烦事多,精力不济。有段时间我没有写,也没见身体有多好。不写呢,感觉生活少了啥。当然,收入也少了。

    写呢,精力跟不上。

    去年,我想过多回,我写就是最大的进步,对自己负责任,把我想到的故事写出来,这就成了。

    坚持着,说不定哪天就会好转。

    今年杂事结束,仔会多些精力,但是均匀分配。以前一万五写一年多,应该有一年多吧,反正时间不短。万更数年是家常便饭。现在想想佩服自己。

    当然,养身体放在第一位,只有好身体才能写的好,写的多。

    元旦快乐,疫情早退。

    一直在前进,从没有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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