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慎!”季笙歌看着眼前出现的人两眼放光。

    她此时模样狼狈,浑身湿哒哒还摔了一身泥。身后拖着个半大的少年,猛地冲上去,一把抓住顾慎手腕。

    “你从哪里下来?”季笙歌跑的气息急促,下意识咽了下口水。情况危急,举止也难免越界,季笙歌猛地扑上去,纤细的手,一把抓住顾慎的臂弯。

    娇娇软软的手,十指纤纤沾。圆润的指甲上,沾着几分泥,抓在顾慎赤红衣袖上,十分可怜。

    她长得真合他胃口。

    可偏偏之前殷柳护法说的字字句句还刻在顾慎心间。季笙歌此时这举动,落在顾慎眼中就是轻浮。“我从哪里下来,与你有什么关系。”

    顾慎冷漠的瞥了她一眼,好看的桃花眼寒光粼粼。

    刺的季笙歌一愣。

    “说的好像我们很熟一样?”这愣神的时间,顾慎抽回自己臂膀。他是有些气恼她的。殷护法的话还历历在耳。昨日在紫竹飞舟上,他也是亲眼看着,她与谢殊站在一起,分外亲密。

    那都是他亲眼所见。

    顾慎看在眼中,自然就记在心上。他是真爱季笙这张脸。但此时心中,又觉得她表里不一,奸诈狡猾。

    攀上谢殊,还妄想着勾搭上他。左右两手抓,谁也不落下。

    顾慎暴戾,但是爱憎分明。唯独,在她身上,破了例。喜爱与憎恶,反复纠结在心间。

    焦躁的很。

    此时见她身陷地宫,模样狼狈,身后还拽这个极漂亮的男孩子。就像是坐实了她水性杨花不安分。

    嗤笑她,这种时候都不安分。

    看着季笙歌抓着身后少年的手。一双好看眸子子隐隐有些不悦,看着的季笙歌的眼神更加不善。

    “我不与你计较。”季笙歌现在没时间猜测,这小祖宗哪根筋不对。她与顾慎不过两三面的情分,浅薄的很。

    好像她多稀罕他一样。

    要不是屁股后面一堆魔物。按她往日性格,早跑的没影了。偏偏是眼下这个节骨眼,说罢也不管顾慎态度如何,重新抓了上去。“出去再说。”

    我不与你计较!顾慎被她厚颜无耻震惊了。

    分明是他不肯原谅她。到了这丫头口中,但到还是她还不跟他计较了

    这话听得顾慎太阳穴直突突。

    但是没等他发难,随着季笙歌话音落下。一股让人头皮炸裂腥味扑面而来,顾慎明显感觉到了杀意,忙往后撤开一步。

    眨眼之间。

    腰间刀刃出鞘,寒光一闪,“噗嗤——”从旁边石壁缝隙中,追出来挫骨蛛瞬间被捅了个透心凉。

    那鬼东西,发出凄厉的惨叫。因为没有斩断,八只尖爪,在空中拼命的刨。那模样看起狰狞异常。

    被顾慎一刀捅穿了甩出去。

    拖着被捅破的肚子,血混杂着什么内zang哗哗淌了一地。几个尖爪抓着地板挣扎着想站起来。却体力不支,吧嗒一声摔下去。

    然后被黑暗中急速涌上来,魔蛛淹没。

    “什么鬼东西?”饶是顾慎魔教少主,也没料到会在地宫中看到这场景。

    这是兽潮。

    不是一两个敌袭。

    就跟荻秋宫的万蛇窟一样,巨坑之中,养了一窝毒物。毒物以毒物为食,把它们豢养在一起,不给食物。逼的它们为了生存,同族厮杀,直至留下最后一个最强的毒王。

    这些小东西都是幼崽,厉害到是不厉害,但是胜在数量多。奇袭起来,角度刁钻,防不胜防。

    “魔蜘兽潮,刚才都跟你说跑了!追上来了!”

    从半路爬出来的那只,被顾慎捅死。季笙歌唤出寒蝉,反手一斩了一只。她急速撤退到顾慎身侧,“我们得马上出去,母蜘已经死了。地宫兽潮暴动,我们得马上禀告长老。”

    “如果再迟些。”

    “等这些东西可能会从地宫中爬出去。到那时候麻烦大了。”

    顾慎原本以为季笙歌攀上来,是抱有别的目的。却不知道她是真的在问出去的路。一时间表情有些古怪。

    顾慎偏过头,“路没了。”

    他是从地宫入口正大光明进来的,但是地宫废弃许久。他进来的石门是单向机关,顾慎进来时,触动机关断龙石放下。

    路自然也就没了。

    “什么?路没了?!”季笙歌原以为见到顾慎可以找到出去路。万万没想到这个宝贝少爷,也是个顾前不顾后的主。

    季笙歌兜兜转转又回到原地,一腔怒火提上心间。“还愣着干什么!跑啊!”

    挫骨魔蜘孵化。新一轮的厮杀也就开始了。

    它们在狩猎,吞噬,地宫里所有残存生物。抓的到抓不到,别的食物,并不会耽误它们飞速进化。

    蜘蛛原本就是同类相食。

    季笙歌与顾慎寻了个完好石室缩了进去。

    顾慎把他的天月刀插在砖缝之间。

    用刀刃煞气与灵力生生逼开一道空隙。让那些跃跃欲试挫骨蛛本能的畏惧,缩在暗中不敢上前。能供他们,暂时休息。

    季笙歌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她是真的累惨了。

    刚刚从崩溃的虚妄之境出来,没走几步就遇见兽潮暴动。她虽然没收到什么实际伤害,但是心灵暴击受到不少。

    尤其是满甬道那密密麻麻的大蜘蛛。落到她头顶的时候。

    季笙歌现在想起来耳都忍不住浑身起鸡皮疙瘩。

    比起她的狼狈,顾慎到是好上许多。

    他下来没多久,不知道季笙歌经历了什么。见到她的时候,就见季笙歌一身摔得脏兮兮,狼狈的样子。

    原本顾慎觉得她脏兮兮的让人嫌弃。

    但是此时安静下来。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季笙歌身段窈窕玲珑。湿哒哒的衣服,粘在较好的身段上。因为长时间奔跑,而微微喘息。面上泛着层薄红,素手擦着脖颈。

    明明是正常的举动,行动之间有种说不出诱惑。

    纯白的东西,总是让人想玷污。哪怕是只是虚有其表,欲望也不会消散。顾慎扫了一眼,只觉得喉咙有些干心里像是有团火在燎燃。

    顾慎有些羞涩无措,下意识挪开视线,盯着墙缝隙。“你先把衣服弄干。”

    季笙歌掐了个法诀,将衣袍弄干净。便坐在地上,探头往外头看。外头挫骨蛛进不来,跃跃欲试。“我们现在怎么出去?”

    顾慎自负。

    来的时候的路断了,门派分发的符咒他也没带。

    季笙歌问他,顾慎顿了下。“暂且休息一下,找别的路出去就是了。”

    顾慎这话说的轻巧。

    她分明亲眼见到,挫骨蛛在飞速增长。顾慎的法器目前还能镇住,但是总有镇压不住的时候。

    等到那时候,就真的搞不好要埋在这地下了。

    “说起来。”天月刀插在地板上,顾慎看看外面密密麻麻起鸡皮疙瘩的场景。“你是怎么下来的?你不是和谢殊在一起吗?他人呢?”

    “寻到一处缝隙下来的,路上时候兽潮暴动。甬道被压塌了,混乱中被冲散了。”说到此处季笙歌依旧心有余悸。

    甬道被刨松的,不止是她站的地方。

    而是那长长的一条甬道全塌陷了,季笙歌到是没有被咬伤,但是若当时跑的慢些,直接就被活埋了。

    “哼!没用东西。”顾慎听着她述说,冷嘲一声。

    谢殊矜贵冷傲,看谁都是淡淡,走不进心底样子。顾慎早就瞧不惯他那副装腔作势的做派。

    更不要说,两人之间的那点梁子。

    他可不得好好嘲笑他。带着个弱女子过个师门历练,惊动了兽潮,还失散了。这就是凌霄派首席大师兄的实力?

    就这样的人!殷护法还叮嘱自己小心些?

    顾慎歪着头看着外头,跃跃欲试的兽潮。冷哼一声,唇边梨涡露出来。透着几分野性和残忍。那模样莫名其妙让季笙歌觉得有些瘆得慌。

    好在顾慎没有紧追不放。

    他唇角噙着笑又瞟了眼季笙歌身边依靠着白发少年,“这小子是谁?”

    季笙歌身边坐着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少年。一袭白编个辫子垂在肩上,脸蛋艳丽漂亮的过分了些。安安静静坐着,手上拿着一管玉笛。顾慎总觉得这小子不正常,看着年纪小嫩的很,但是身上透着一股子色气。

    穿着一身艳紫色的衣衫,看着就像个夺人性命的艳鬼。

    顾慎没有见过殷柳的真面目,只是本能觉得挨着季笙歌小子有些眼熟。殷柳作为荻秋宫右护法,向来不以真面目示人。

    除了老宗主,见过他的人都死了。哪怕是顾慎,都没见过殷柳本来的模样。

    小狼崽子!

    一双嗜血的桃花眼挪过来的时候,殷柳感觉自己眼皮跳了跳。心下有些无语。他设个杀局,顾慎都能撞进来。

    地宫这么大,还偏偏能跟这个以假季笙碰到一起。简直就是,斩不断的孽缘。

    “这孩子,是我寻着笛声找到的。”

    “这事怪我,那些挫骨蛛原本是追着我的。我听到笛声以为是长老,追着笛声就来了。,把这孩子拖下了水。”

    挫骨蛛所到之处,半点活物都没有。“我不能将他丢在原地,就带着一起跑了。”

    “我倒是,不知道师姐这般仁慈的心。”顾慎使得是双刀。

    一把刀插在地上,一把刀握在手上。此时话音未落,刀刃出鞘,竟然刀刃是直直指向殷柳。

    “顾师弟!你干什么?”轮修为季笙歌不行,论身手她倒是利落。季笙歌一把殷柳拉倒身后,她挡着顾慎刀,也挡住了顾慎的视线。

    “干什么?当然劈死这个妖物。”顾慎自小受荻秋宫教导,微微挑眉。“难道师姐长这么大不知道。在修真界历练,最需要小心的就是,女人和小孩。”

    “越柔弱,越弱小的形象,越能降低防御心。防御心越低,就越容易招致杀身之祸。”顾慎刀锋寸寸逼近,殷柳抓着季笙歌的袖子微微有些颤抖。一张漂亮的脸蛋,煞白,眼里甚至渗出泪。

    “你够了。”刀刃对着殷柳也就对着季笙歌。“你怎么知道这小孩,不是哪个长老的弟子?凌霄派那么大,那么多人你能认的全?你万一杀错了怎么办?”

    “这位师弟,你是谁的弟子?”季笙歌抓着殷柳从身后拖出来。漂亮的少年不说话,只用一双黝黑的眼睛含着泪看着两人。

    “还是个哑巴,就更没办法证明了。”顾慎复而提起刀,作势要劈了他。

    “我是遥宗新进的内门的弟子。”殷柳终于开口了,清冷的少年音。好听的,季笙歌骨头都酥了。“是第一次参加师门试炼。”遥宗在凌霄派没什么存在感,但是遥宗的遥宗主在凌霄派很出名。

    成天看不见人影的甩手掌柜。

    “你是遥宗主新收的弟子?”顾慎将信将疑。

    殷柳嫌弃这顾慎小狼崽子眼瞎,牙齿到锋利,咬的紧。殷柳抓着季笙歌袖子手更紧,他本就长得好看精致。如此一个精致漂亮的孩子,抓着人的袖子寻求庇佑,那黑亮的眸子。

    根本让人拒绝不了。

    “行了,他都说了他是遥宗的弟子。”这孩子来历不明,但是见到那张脸便让人心生怜悯。而且他畏缩在自己身侧,安静乖巧的很,看起来实在是不像是居心叵测人。

    “他说他自己是遥宗的弟子。季师姐就信?”季笙歌不拦还好,越拦顾慎刀锋逼得越近。顾慎的刀尖直勾勾指着殷柳鼻尖,一双桃花眼像是利刃。挑开了身后那人皮肉,露出里面不人不鬼的灵魂。“我瞧着到底不像是凌霄派的弟子,反倒像是着地宫中殉葬童子的冤魂。”

    “不知道哪里来的,孤魂野鬼。”

    地宫阴冷。

    顾慎几句话说的季笙歌背后发毛。再片头看看挨在她身边,乖巧的白发少年,那张精致稚嫩的脸。似乎害怕般,纤长的睫毛适时地轻颤,再抬起眼来。那黝黑透亮的眸子,只一眼季笙歌感觉后背汗毛都起来了。

    “我不是鬼。”殷柳恼怒,顾慎一双招子。该灵的时候不灵,不该灵的时候灵。反手搭上季笙歌的手,“师姐不信摸摸,我的手是热的。”半大的孩子,温热的手。

    搭在自己手上,热是温热的。但是季笙歌,总有说不出的感觉。

    滑腻腻的,像蛇。

    季笙歌疑心还是被挑起。

    盯着殷柳稚嫩的脸,越看越觉得阴气重。她不自觉做的坐疏远了些。谁也没注意到,殷柳握住她手的时候。半截芝麻粒大小金蛛顺着她指尖,爬到手背没入袖口中。

    殷柳眼瞧着毒物放进去了,这才松开手。

    “我真是遥宗的弟子,我叫陶安。”殷柳外面穿了件深紫的衣衫,他翻了下衣领露出底下的弟子服。领口上绣着遥宗的腾云,内里还有个绣的极漂亮的安字。

    殷柳翻着衣领,微微一笑。他模样生的俊,一派天真无邪。

    季笙歌看着他衣领上熟悉纹路,高高悬起来一颗心才放下去。

    “吓死了”她让顾慎说的心里发毛,真以为是地宫中幽魂。“不过你个新入门的弟子,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

    “为了寻找一株入药的水中木莲,从水潭里掉下来的。”殷柳拢好衣衫,面不改色心不跳。借用了季笙歌与谢殊进来的路途,谎话张口就来。

    “掉下来了,为什么不出去?”顾慎没有收回刀,但是神色间少了些咄咄逼人的味道。只是他这话出来的时候,他们歇息的密室顶上。落下了一些碎屑,落了顾慎一头。

    顾慎抖掉了身上尘土,猛地收回刀。“走!”

    季笙歌眉头一跳紧随其后。三人刚刚出去没多久,他们刚刚暂时歇息的地方,瞬间坍塌。腐朽的泥土混杂着无数魔蛛,从墙壁,泥土间隙中爬出来。

    密密麻麻,无穷无尽。

    “这样拖下去没完。”杀气上头,顾慎龇着牙冷笑。刀上全是血,又是一刀劈下去,俊俏脸上飞溅上的一串暗色的血迹。衬着那张俊俏傲气的脸。瞬间显得凶煞。“地宫错综复杂,出口一时半会找不到。”

    “这样拖下去,不是被车轮战拖死,就是被垮塌地宫掩埋。”

    “怎么办?”

    季笙歌怎么会不知道。

    她持剑斩落一只与顾慎背靠背,喘着粗气。

    追逐她到此地挫骨蛛,随着时间拖延。幼蜘开始吞噬同类的,急速增长。半个巴掌大的幼蛛在急速增长,从背部裂开一道缝隙,然后更强壮更新得肢体,从褪下的躯壳中脱出来。每一次蜕变,身体都会大上一倍。

    不多时,已经长到了人一般高。

    这哪里是兽潮?分明是熬蛊!

    季笙歌从一开始逃跑,到如今不得不应战。现在还能杀,等到后期挫骨蛛越来越强,她就杀不了了。季笙歌如今被困在地宫,进退两难,手心生生冒出了一层冷汗。

    “我有办法。”魔蛛的血腥味,刺激着顾慎的凶性。他舔了舔干涩唇瓣,露出森冷的笑意。“毁了它们的老巢。那些尚未孵化出来魔蛛,就不会变成这些家伙的食物。食物不够,自然不会有新的母体诞生。但是!”顾慎言语一顿。

    “但是,此行危险,季师姐可得做好准备。”

    幽冥烈火红莲的,顺着甬道飞窜。谢殊站在地宫中,踩在一地焦黑尸体。

    “嘎吱嘎吱——”

    皮肉烧焦的臭味,无数魔蜘还保持着试图逃走姿势。那些尖爪和烧的焦黑的躯体,一踩变得细碎。谢殊额头魔纹没有显现,但是黝黑如寒潭的眸子,隐隐有些泛红。只是在黝黑的地宫中,瞧不清楚。

    笙歌,在哪里?

    越是搜寻不到,心里焦灼感就越重。时间一分一秒的过,谢殊杀的魔蛛越来越多。别人都是仓皇逃窜,只有谢殊是寻迎着兽潮去的。比起人的本能,魔兽的本能更敏锐。

    ‘那丫头丢了呀?你可真没出息。’丢到乾坤袋中的,屠人归在声声蛊惑。它与谢殊绑在一起,沟通不靠语言,依旧可以靠灵魂共鸣。‘那丫头那么弱,估计已经葬身魔蜘腹中’

    屠人归笑的猖狂。

    谢殊越是魔性重,它对他的言灵的影响就越大。

    这是与魔剑结契的代价,从来都不是一战定输赢。

    “你闭嘴。”谢殊心头杀意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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