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识丹田像是撕裂又像是火烧,骨骼在魔剑滔天的魔气中,寸寸被强压。五感混乱。季笙歌感觉痛到极致时,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喷涌出来,顺着嘴角滴落

    ‘别乱动。’

    ‘盘腿,守本心’

    混乱中她恍惚听到有谁在她耳边说话。

    季笙歌嘴角渗着血,盘腿守本心,然后修为运行全身不过因为灵力耗尽,无法用灵力游走全身,浑身经脉无一处不疼疼到极致了,抑制不住发出的哀鸣但也是这种穷途末路的时候。

    季笙歌突然感到,束缚在身体深处的什么东西,骤然裂开一道口子。一股极其纯粹的灵力游走,全身游走四肢百骸。像是大旱逢甘霖,润泽如焦土每一寸经脉。

    季笙歌此时虽然目不能视。

    但是她以一种奇怪,极其奇怪的视角看见自己身体内部。

    丹田,神识,经脉

    连同那封印在神识和丹田之上,隐秘阵法也稍有感知。她能感觉到,但是看不到。混沌中,她只知道,自己身体中有什么东西撬开了一道缝隙。然后纯净的灵力,从缝隙中汹涌而出

    那一刻季笙歌感觉,天地之间仿佛至剩下她一个人。

    灵力运行四肢百骸。

    封印被撬开一个缝隙,被压制的灵力就像是决堤之后汹涌潮水飞奔而出。身体在急速复原,久久没有提升的境界,骤然突破。一瞬间神志清明,修为猛增,一脚踏入筑基中境。

    久旱逢甘霖。

    这种感觉就像是读条读了百分之九九,就等那一直下不下来的百分之一。

    季笙歌没想过自己会破境界,尤其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时候破境界。在凌霄派苦修中没有突破,在虚妄幻境的危机中没有突破。被兽潮追赶没有突破。反倒是在,最后一刻。

    在兽潮逼近的压迫感和魔剑的滔天的魔气的夹缝中突破了。

    这是个一点都不牛逼的,突破。

    她都秒不了全场。

    灵力充盈四肢百骸,季笙歌终于从腥风和魔气镇压中睁开眼。她浑身脏的出奇,眼前赤红的火焰围绕着她。烧的她眼底通红,谢殊站在身后为她护法,眼前是幽冥烈焰与的滔天魔气交织在一起。

    扑向顺着地宫汹涌而来兽潮。

    魔物对魔物

    屠人归贪婪弑杀,它沉迷于杀戮,从不在乎对象是谁。封印了许久魔剑,早已压抑太久,一朝得到解放,那种疯涌而出魔气和杀意。瞬间溢出地宫,直接冲入虚妄幻境中。

    邵恨秋真在打坐。

    忽然眼前照明的烛火微微一晃。

    背上恶寒顿起。

    臣服于本能,幼蛛在被疯狂绞杀。

    进化到高阶的挫骨蛛则是疯狂从地底涌出仓皇逃窜。那巨大的身躯,以及狰狞模样,引得周遭历练的弟子惊声尖叫。它们原本就是魔物,本能的畏惧逃命,也更容易受魔气影响。

    两相对撞,厮杀一触即发。

    幽静夜色瞬间就乱了。

    “怎么回事?”顾慎被殷护法强行从地宫拽出来,丢在草地上。哪怕他,此时也感知到了那股滔天的魔气。尸山血海,黏腻腻的感觉像是从口鼻浸入五脏六腑,

    随着他话音未落,从旁边泥土中挣扎着爬出一只面目的魔蛛。甩着大腹,仓皇窜入幽深的夜幕中。

    “地宫里有大魔现世。”这个转变殷柳也没预料到。被那魔气镇压,他手抑制不住在抖。殷柳常年游走在灰暗地带,很清楚这等魔气意味着什么。若是对上,哪怕是他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走!”

    殷柳无暇去想,地宫深处到底有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被他骗下去那丫头,毁坏魔蛛巢穴时候的,意外撞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他拽着顾慎纵身,踏上飞剑。

    快如闪电

    季笙歌终于突破筑基中境,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她这个万千吊车尾修士,终于站起来。连破三个境界,世界都变得更通透了。

    她的感官变得非常敏锐,无尽地宫的阴暗森冷。魔涧之渊的烈火炙热,还是魔剑凌然杀意的高压,在她现在的感官中。都像是扩大了无数倍,季笙歌现在就像是亲眼观战,参悟魔道。

    “你突破了。”

    “守住本心。”

    屠人归的魔气霸道,会激起骨子里杀意。心智薄弱,或者心思不纯,都容易被影响。季笙歌本性善,也没有杂念。又有镜渊为本命庇护。能作为虚妄之境的大门这么多年。

    岂能比魔剑差。

    来者越强,镜渊越强。

    镜渊随着她的意动,悬在身前,镜面沉沉如水,防护瞬间撑开。屠人归魔气瞬间被分开了两道,从她身边飞速穿过去。镜渊的防护,比之前更大更严密。季笙歌终于看清楚,镜渊的防护并不是个光罩。

    而是个以镜渊为阵眼,阵法在身前铺开,将两人挡在身后。

    屠人归在狂笑。

    剑身嗡鸣,镜渊巍峨不动。

    季笙歌保守本心,眼睁睁看着这场单纯的杀戮。蜂拥的兽潮生命力,被屠人归吞噬殆尽。火焰中,黑漆漆的剑柄,诡异的兽头像是在咧嘴狂笑,漆黑兽眼像浮现瞳仁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饕鬄。

    季笙歌原本不知道魔剑手柄上刻着的兽头是什么。但是当屠人归的魔气席卷一切的时候,脑袋里就突然冒出饕鬄两个字。

    那是饕餮。

    季笙歌浑身黏答答,嘴角的血迹还没插干。战斗已经进入尾声。失去母体的乌合之众,如何与魔剑威压相比。压倒似的碾压,只剩下一地尸骸,兽潮变成尸海。

    数量众多的幼蛛全都变成了层层倒在地上的尸首失去生机。

    谢殊飞身上前,重把符咒碎步盖回去。这才伸手握住剑柄,把屠人归从地上拔起来。

    死光了。

    这就结束了?

    生气被抽干的幼株,尸体干瘪。像是徐徐老者,行将就木。挫骨蛛的没有脸,不过季笙歌看着那些失去幼蜘背上失去的光泽鬼脸花纹。觉就像是亡者,临死时扭曲的表情。

    让人作呕。

    “你这丫头突破了?”俊俏少年郎。红衣似血,灼灼桃花眼俊俏非凡。发鬓两边编着两缕小辫子顺着乌发,梳在脑后扎入高马尾。半蹲在她面前,单手托腮咧着嘴,笑的不怀好意。

    屠人归化成谢殊样子时候,并不是十分像。但是化成顾慎的样子,无懈可击。可能因为都是魔教的东西和人,哪怕是季笙歌都有一瞬间恍惚,“你想吓死我吗?”

    任谁鼻尖前面突然冒出一张放大的脸,都能吓得一哆嗦。

    更不要说,还是顾慎的脸。

    刚刚下兽巢之前,她还与顾慎背靠背逃窜。现在他总归是魔教少主,短暂的进退并不能代表他不会砍死她。更不要说季笙歌做贼心虚。危急时刻不怕,得以喘息的时候,那种底气不足的感觉就起来了。

    “你现在看我,是什么模样?你在想谁?”屠人归笑的不怀好意,似乎对能窥探她内心非常得意。

    “我在想,我怎么这么牛逼!”季笙歌反唇相讥,她累的脱层皮。

    t!什么都没想。

    正在庆幸自己还活了。但是屠人归一脸贱兮兮的凑上来,还拿顾慎的脸戏弄她。季笙歌气恼,下意识伸手推去,她的手却穿过魔剑器灵的身体,推了个空。

    “傻的!”

    “老朽是器灵,你这等凡夫俗子,怎么抓的到我?”符咒重新盖回去了,但是屠人归这回没有消失。他像是吃饱喝足之后,懒洋洋的靠在层层尸骸之上。

    歪着头,斜着眼瞧着她,剔牙“你这丫头命好。”

    明明没有实体,剔牙之后还啐了一口吐沫。“入了虚妄之境没死,入了那破镜子的幻境没死,现在孤身深入兽巢没死你这运气堪称逆天,老朽看好你!”

    被个吃饱喝足饕鬄夸赞是什么感觉。

    屠人归就像是在评价一味上等食材。还在灌溉出苗的阶段,它就已经想象到做成佳肴吃在嘴里的滋味。

    让人浑身恶寒。

    “我命好,与你有什么的关系?”魔剑语气实在是难以让人心生欢喜。“你这丫头,好生翻脸无情!刚刚那兽潮是谁吃干净了?还给你撑出一片突破的净土,让你悟道突破。”

    季笙歌不想理它,起身要走。

    屠人归追上来,它的面貌在迅速切换。最后还是化作红衣女童的模样。

    “呸!你分明就是听命令行事,我能得救是因为谢殊。”屠人归实在是不要脸,季笙歌都不想戳穿它。那种尸山血海滔天的魔气,何止是是想要针对兽潮。还想针对,在此地历练所有弟子和长老。

    季笙歌终于知道,为什么谢殊非要用符咒碎布带出来。

    屠人归沉迷享乐于杀戮,不会主动停止。

    所以谢殊只是撩开了一个角落,兽潮就死光了。

    “我们出去吧!”谢殊把魔剑收入乾坤袋。他缓缓走到季笙歌面前伸出手。他纤长的手,匀称干净。

    与之相对季笙歌看看自己的手,黑漆漆脏的全是泥和黏液。“不用了,我没事。我这模样实在狼狈。”

    谢殊白净修长的手指好看的很,与她格格不入,放上去像是亵渎一样。

    季笙歌讪笑着想自己起身,但是谢殊反手抓住。

    “你跳下来的时候,早就抱过了。脏不脏,都已经蹭了一身。”谢殊清隽的面容笼罩在幽暗地宫深处,越发看不清楚。他身上墨香冷冽,尤其实在这种尸骸遍地的地方,寸寸逼近的时候。

    他清俊的眉眼,隐隐带着几分犀利与隐忍。“现在到是嫌脏。”

    就像是对他利用完就甩。

    人渣行径。

    季笙歌忙把手伸塞进去,谢殊在她面前撕毁了伪装。他真正冷脸时候,特别吓人。不像顾慎那般喜怒形于色的煞气与气恼。就是一双漆黑的凤眸,冷飕飕的瞧着你。

    不是震慑的那种,是看死人那种。

    杀过人和没杀过人的人,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季笙歌不想挑战,既然谢殊本人都不介意,她也没意见。

    瞅瞅没出息的样?真好哄!

    屠人归看的直撇嘴,它擅查人心,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丫头怀着什么样的心思。但是这与它有什么关系呢?它还等着谢殊爱而不得入魔那天,自然不会出言提醒。

    吃饱喝足风波解决,它才不在这里看着这两‘秀恩爱’。

    兽潮解决之后,谢殊带着季笙歌飞逃。

    屠人归魔气炸裂,一定会惊动负责保护弟子安危的长老。季笙歌被谢殊带着找到个没被启动的暗门,在长老迅来之前,从里面爬出去。

    这一路折腾,再见天日,季笙歌觉得她好像折腾了好几天。实际上,才不过过去一日。此时后半夜临近日出之前,夜间青草上面都凝这一层露珠。抓在手凉凉的。

    季笙歌趴在外面草地上,气喘吁吁。

    再出来站在地上恍如隔世。

    别人的师门试炼有多精彩她不知道,但是她的师门试炼‘精彩’透了。

    “啊——”

    他们站在黝黑的密林中。突然想起的凄厉声响,还有剑刃破空的锐利声音,以及几个年轻的声音。

    “出什么事了?”季笙歌实在是被折腾的够呛,现在她是风声鹤唳。

    “去看看。”谢殊身上幽冥之火停了,黑色的衣袍完好。依旧是狰狞华贵的蟒纹盘踞在衣服上,衬着他清隽的眉眼,有种矜贵不敢亵渎的美。哪里看的出来,谢殊曾经经历过的无尽的黑暗。

    这样芝兰玉树的一个人,一朝落入沟渠。被人诬陷欺辱肆意践踏,所有的信仰都被摧毁。

    如何不恨。

    林浅絮牢牢扒着树,看着与那小山一样挫骨蛛缠斗的红绡和陈影。被挫骨蛛扎穿小腿哗哗冒血就越发疼。她不经于搏杀,空有修为。这是林浅絮的硬伤。

    修为高,和善搏杀是两码事。

    她实在是怕!

    但是上辈子娇滴滴,一路靠顾慎最后落得那么个下场。林浅絮知道她必须得站起来靠自己。

    “红绡!”

    陈影,红绡,林浅絮,三人结伴路遇逃窜出来挫骨蛛。这只挫骨蛛,比地宫中追击的都要大的多。它已经有三米身长,虽然还比不上被斩杀的母体五米体型。但是要杀他们三个还是绰绰有余。

    这只被屠人归魔气,激疯的魔蛛。爬出地面之后,疯狂逃窜,无差别攻击。他们三人运气不好撞了个正着。林浅絮实力不济拖了后腿,她被挫骨蛛利爪一下刺穿小腿,跟站不起来。

    红绡的后背一下就漏出来了。

    陈影看着挫骨蛛快如闪电,毒牙马上就要咬住红绡肩膀。

    一柄短剑,通体古朴不起眼,从黑暗中猛地刺过来。猛地斩断挫骨蛛高高扎下去前爪,只留下血肉被刺入的刺耳声音。红绡感觉有什么东西浇在她脸上,腥臭的很。

    一个青色身影,从黑暗中冲出来。极快,轻盈似风。短剑出手,寒意炸起,所到之处草木上竟然结上一层波波的寒霜。

    季笙歌极快斩出两剑,剑招是演练过无数遍。但是她从未感觉如此轻盈。呼吸吐纳之间,日月天地都仿佛变得更鲜明。黑暗中,从挫骨蛛长着爪牙模样,越发狰狞吓人。那模样,季笙歌越发生气。在地宫里受的鸟气,全部裹挟在剑招里面。

    两剑,行云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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