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晴,日头正好。

    季笙歌手中拿着残章,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刻背上挨了一下,下意识回头去看。就瞧见玉书楼三楼偌大的木窗之外,繁盛茂密的树荫之下,悬着一截暗红色衣角。

    等她回过头时,便从其中伸出一只修长手掌,拨开茂密树丛,漏出顾慎那张俊俏邪肆脸来。

    坐在树杈上,青天白日混迹在凌霄派中,还堂而广之对她勾勾手。得意洋洋,无法无天的模样看的季笙歌眉头一跳。

    “你怎么来了?”

    现在是发白天,而且还是在玉书楼。

    修真界最大的孤本藏书阁,凌霄派中除了凌霄大殿和禁地以外的第三重要地点。顾慎如此堂而皇之坐在玉书楼的外面,还生怕别人看不见一样,穿一身殷红色极刺眼的袍子。

    藏在绿荫深处的暗处中,吓得季笙歌眼皮直跳,生怕这个小变态叫人发现。

    “小爷我怎么不能来?”

    见她急匆匆从玉书楼中出来,直奔自己而来,顾慎难得心情大好。他曾经做过一段时间凌霄派弟子,打探过玉书楼。

    玉书楼,每个时间节点,人流量多少顾慎心中都有数。

    顾慎说着话的间隙,从树荫茂密的高处一跃而下。身轻如燕,一身红衫,高高飞扬的墨发漆黑。

    肩宽腰窄,精瘦有力,身子轻巧落在季笙歌眼前。

    因为下落惯性而身形稍稍逼近,单手骤然穿过季笙歌身侧,右手撑在树干之上稳住身体。他身上特殊的熏香味道,铺了季笙歌一脸。

    俊俏的面容骤然拉近,一双漆黑眼眸笼罩在树木阴影下,眼中像是有暗潮涌动。直勾勾的看着她,带着些咄咄逼人的炽热,一身红袍像是被树木阴影蒙上了一层血色。

    唯独树木间隙之中偶尔落下几缕细碎阳光,照在他脸颊和眼眸之上。撕碎这种咄咄逼人充满侵占欲的表象,映出顾慎眼底几分调笑,几分玩闹。

    “小爷我不来这里找你,又能去哪里找你?”

    “你整日泡在玉书楼不见人影,小爷不来这里哪里寻得到你的人?”顾慎说着话的时候,眼眸不自觉瞟像她身后的玉书楼。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季笙歌在这里,顾慎是不想来来这的。

    凌霄派玉书楼,修真界最大的藏书阁,看起来没有长老守卫防护疏漏。实际楼中暗藏顶尖高手,有大恐怖的存在。

    顾慎与那两人交过手,在对方手下一招都没抗住,若不是跑的快,他命都交代在这里。

    所以,当顾慎知道季笙歌这几日,天天白天黑夜都泡在玉书楼的时候。顾慎从椅子上蹦起来,直接就杀了过来。

    他担心她出事。

    “你寻我什么事?”季笙歌这几日,阅尽玉书楼古剑法器残章。

    她的看的全神贯注,心力交瘁,所以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原本鲜红的唇色显有些苍白。眉宇之间有些倦怠之意。

    季笙歌说着话,疲累地抬手揉了揉眉间。言行举止少了拘束,眉目流转多了几分漫不经心的味道。

    媚而不自知。

    “没什么事?”

    喜欢就是,见之欢喜。

    顾慎调笑道:“就是想见见你!宽慰宽慰你!看看你有没有偷偷哭,怕你心中苦闷无人倾诉。”

    “不过,我没想到,你这家伙到是没有偷偷落泪。”

    “反是化悲愤为力量,天天泡在玉书楼。一开始,我还以为你在精进修为,没想到净看些奇兵怪志杂谈。”

    “虽然稀奇,也挺好。”

    季笙歌与顾慎站在一起。她出来的时候镜渊幻境就张开了,所以倒也不怕旁人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只是顾慎的话,却让季笙歌下意识抬起眼来,多看了他一眼。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看着那些法器残章干什么?法器残章,又不是什么厉害的功法,就这么让人着迷?”

    “以至于你夜夜潜入玉书楼,熬得脸色发白人都憔悴了!”也不怕叫那两个高手一掌拍死。顾慎隐心中的腹诽。

    顾慎站在季笙歌面前,说话时身上特殊熏香味莫名有些惑人。他垂眸看着她白净的侧脸上,视线扫过小巧的耳垂。

    只觉得莹润的可爱,让人想咬在唇齿中细细摩挲把玩。

    顾慎本意是调笑,像刷一下存在感。却不想,寥寥几眼,把自己圈了进去。他眸色渐深,只觉得口干舌燥,脸上隐隐泛出几分薄红,有些不自然的挪开眼睛。

    在这种时刻,却没有忘记问出心中的疑问。“你如此着急,莫不是的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顾慎一句话,叫季笙歌下意识摸自己脸颊的手顿住了。

    她没有跟顾慎提过屠人归的存在,心中也没有想好跟顾慎怎么开口提,怎么打探口风。

    因为,提屠人归,就绕不开谢殊

    不提谢殊,只说屠人归,也可以。但是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顾慎待她的心意不同。如果季笙歌要撬开顾慎的嘴,势必要舍得些好处。

    季笙歌虽然不是个好人,却也不是个渣女。

    她做不出那样的事,也不能祸害顾慎。心中几番掂量,再看看顾慎凑到面前装满关切黝黑眼眸。

    季笙歌眸光微闪,想着前几日顾慎塞过来的那盒香粉,心中到底还是觉不能开做个事情,缓缓点头。

    “是被缠上了。”

    顾慎本意是随口一句话,却不料眼前人却承认的如此利落。只是他的心中疑问还没出口,却见那人继续往下说。

    “是把弑主的魔剑。”

    “只是被缠上的不只是我,是谢殊。”

    季笙歌的话,在这种时刻听起来就像是罩头一瓢冷水。将顾慎一腔旖旎全被浇灭,笑意直接就顿在了脸上。

    “谢殊?”

    “你竟然在担心他?”

    顾慎理解谢殊刚走,季笙歌心有留恋余情未了。他也不是期望她马上能忘记,但是此时此刻从季笙歌口中听到那个人的名字,就格外嘲讽。

    “他走了,他还差点把你钉子在镜渊身上。”

    “你现在还想着他。”

    “这种时候,你还在担心他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要说我说缠上了才好,死了最好。”顾慎说的是气话,他本来就霸道,与谢殊互看不顺眼。

    顾慎觉得如果谢殊死了,他怎么说都得放串鞭炮庆祝一下。“死了就是,可喜可贺。”

    顾慎气的都笑了,拂袖离去。

    当顾慎知道,季笙歌这几日天天泡在玉书楼是为了谢殊。

    一下就被戳了肺管子。

    顾慎是个小霸王,这辈子没被人忽略过。

    因为喜欢,他自认为自己在季笙歌面前已经是低姿态了。可是现如今,谢殊都走了。那家伙竟然还余情未了。

    顾慎可以理解,两人分别不长,她还有流连。

    但是顾慎不能接受,她为了谢殊那个王八蛋奔波。更不能接受,季笙歌竟然说的如此直白,甚至都不拐弯抹角,骗都不骗一下。

    更让人恼怒是,他连生气都不能堂而皇之说出来,嫉妒都没有资格。

    顾慎喜欢季笙歌的脸。

    他爱极了她一身肤如凝脂的雪肤,也爱极了她的柳眉杏眼目。一颦一笑皆是俏丽温婉的模样。

    顾慎的喜欢始于皮相,肤浅的,也恰恰是因为迷恋外表,所以在荷尔蒙正上头的时候,顾慎迷得不行。

    所以他的恼怒点,嫉妒有些难以启齿。

    他不只是恼怒季笙歌牵挂谢殊,更是恼怒她如此直白的态度。人在他面前,心里挂着别的人,而且更让顾慎气恼的是。

    笙歌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他明明生气了。

    但,他居然听进去了。

    对!

    他进去了!

    如果说,季笙歌的不识趣,让顾慎只有三分生气。

    但是当顾慎发现自己,心里窝着一团火,却依旧将她的话听之后。心中的恼怒就从三分直接飙到了七分。

    这不就是个纯纯的大冤种。

    而且还不是人人家骗的,还是自己颠颠儿的自愿去咬钩的。

    这t就更可恨了。

    顾慎拂袖离去后。

    顾慎就黑着跟锅底一样的俊脸气势汹汹杀回堂口。刚刚回到堂口,抬脚跨过门扉踏入外院。

    就撞到坐院中喝茶的廖云凝,她穿一身蓝色群衫。一双美目微微抬起来淡淡的瞧着他。“阿慎怎么回来了?”

    素手纤纤,手里端着一盏青瓷盏,茶盖轻轻叩响,茶香肆意渺渺升起遮住她那张美人面,朦朦胧胧风情万种。

    年轻人,你侬我侬,难舍难分的才正常。

    顾慎出去了几日却骤然回来。

    廖云凝暗看谢殊脸色难看,看得出来正在气头上。再一扫,他出去时身上挂饰也没了,又一脸受了气的暴躁模样的。

    心里想着只怕这次出去不顺利,看顾慎的模样恐怕她准备相思醉也没有送出去。

    “怎么了一脸不开心?”

    其实顾慎一个人回来,廖云凝是不开心的。

    但是她这个人喜怒不形于色,而且她在顾慎面前一直都是以主母的形象示人。所以哪怕心中不快,看着顾慎的眼神也与平常无异。

    只是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

    能开心就有鬼了。

    顾慎知道自己反应有点过激。

    但是他就是生气。

    又气季笙歌对谢殊念念不忘,又气自己是个大傻子,还气她这种时候撒谎个都不撒。之前到是骗他骗的挺溜。

    顾慎想起来,只觉得抓耳挠腮的难受。

    “吵架了?”廖云凝揣摩着顾慎的神色,见他一脸黑的像锅底又难以启齿的表情,轻轻放下茶盖,“被拒绝了?”

    “大娘就别问了。”

    顾慎毕竟不是从廖云凝肚子里爬出来的,他虽然尊重他。但是遇到感情上的事情,被廖云凝如此进门就追着问。

    也恼火的很。

    顾慎现在一闭眼,脑子里就是季笙歌哪张称得上光明磊落的脸。

    他肝疼!

    脑仁气得疼。

    只一句话,廖云凝就变察觉,顾慎如今的模样不像是被拒绝了,反倒像是吃醋了。她哪怕是没有看到现场,都能闻到几乎溢出来醋酸味。

    “吃醋了?”

    廖云凝细细揣摩着顾慎阴沉的神色,保养得宜的美人面上,荡出丝丝笑意。如青葱般莹润指尖,轻扣在茶盏上,发出一阵细碎轻响。一双美目抬起眼来,望着顾慎挺直的脊背,语气不疾不徐。

    “那丫头的不喜欢你?把你拒绝了?”

    廖云凝不只是善调香,善制毒,她更是有一副海妖般勾人的嗓子。

    若是稳下音调,轻言细语的时候,如徐徐春风拂面。听得人,仿佛吃了人参果一样舒畅,浑身每一个毛孔都舒服。廖云凝在顾毅身边多年,靠的便是这一身剔透玲珑的本事。

    顾慎脾气再坏,都比不过他老爹顾毅残暴。

    便是顾慎再满心火气,被廖云凝那轻言细语的一问。就像是被春风吹了一下,心里的躁意都少了几分。

    廖云凝不是拿腔拿调的勾引,是真正如慈母关切般的过问。

    她生的貌美又端庄,平日里行事滴水不漏,以至于顾慎对她万分尊敬。就是这份尊敬,再加上廖云凝镇定安宁心神的语调,撬开了顾慎不耐的外壳。

    “没拒绝。”

    顾慎极不耐烦的长舒口气,抬手抓了抓自己后脑勺。转过身来,两个跨步在廖云凝身侧的位置落了座。

    “那丫头,脑子有病!”顾慎这句话说的咬牙切齿。

    但就是因为咬牙切齿的语气,让人可以窥见他用情深浅。顾慎将今日在玉书楼发生的事情在心里略略过了一遍,掐头去尾替换了一部分。

    “季笙歌那丫头,喜欢凌霄派的宗主大弟子谢殊。”

    “谢殊,前几日走火入魔。”

    “我去的那天晚上。那小子猩红着一双要吃人的眼珠子,差点一剑将她捅个对穿。”顾慎一句话,叫廖云凝那副慈母表象差点绷不住。

    指甲都刺入掌心,廖云凝的心就像是在拽在顾慎手中的风筝线拽地牢牢的。

    “那,那,然后呢?”心骤然提到嗓子眼,浑身汗毛都在战栗。廖云凝生怕听到季笙歌死的消息。

    这种看重,迫切程度,以至于她表情都有一些扭曲。

    “那丫头没事。”

    “我去的及时,把她从谢殊那个疯子手底下救出来了。”顾慎紧接着一句话,才叫廖云凝被紧紧揪住的心活过来。

    “那,姑娘不感激你的救命之恩?”廖云凝无论多理智多冷漠,只要牵扯到季澜就会激起她骨子里隐藏了多年的疯狂。

    以至于她声音都出现一丝扭曲,完美的表象都露出了一丝缝隙。

    “感激!怎么不感激呢!”顾慎似笑非笑,冷笑了一声声音都有些寒意,“表面上可感激我了。”

    实际上,背地里偷偷翻阅典籍寻找解决之法,还想着能把谢殊那拉回来!

    “我这几日天天陪着她,生怕她落泪,伤心。她倒好,不感激我救命之恩,余情未了就算了。”

    “谢殊走火入魔,差点一剑捅死她。”

    “她竟然还妄想着把那小子拉回来”

    “大娘有所不知,谢殊堕魔了。”顾慎说这话的时候,斜着一双桃花眼,眸子黑亮的像是刀锋上闪烁刺骨寒光。

    两指摒拢,点点了自己眉间,一张俊俏非凡的脸。布满寒霜。此番阴沉凶煞的模样。竟然与顾毅有几分神似。“比我这个魔修还像魔修。”

    “魔纹是什么东西,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况且谢殊的魔纹已经扩散到了整个额头。”

    “谢殊是必死之人。”

    她竟然还想问自己,有什么办法把人拉回来。顾慎只觉得想起来就气得脑仁疼,他一双桃花眼垂着瞧着旁处,极冷的嗤笑一声

    “我看她脑子里装的是水。”

    “真该让谢殊把她一剑刺穿,把脑袋里的水抖干净。”

    “气话。”

    廖云凝浅笑莹莹,侧目着望着着顾慎那张俊脸。

    顾慎与顾毅的几分神似,这要是放到以前,少不得要好好□□一番。叫顾慎里顾毅远一些。

    但是现如今,廖云凝有了新目标。比起她臆想出来的季澜儿子,刻意培养出来的顾慎,再像始终都是个假货。

    跟季澜亲血脉比起来,根本就一文不值。

    他只是廖云凝手中的‘玩偶’,顾慎在廖云凝眼中就只有一个作用,就是带回来季澜的女儿。

    “你若是真的舍得阿歌去死,哪里能把自己气成这个样子?”听完顾慎的倾诉,廖云凝笑了。

    她的笑不似平日里端庄的浅笑,而是有一丝别样蛊惑意味在里面。

    一双美目阴暗的像是会吸人魂魄一样,保养得宜的脸表情阴郁难辨真伪。“气,肯定就是在意。”

    顾慎出去之前廖云凝叫她季笙歌,顾慎回来的时候廖云凝口中的称呼就变成了阿歌。

    顾慎觉得有些突兀,但是没有往深处想。

    “我知道你是因为心里不舒服正在气头上,但是你也得稍微理解一下。她们毕竟刚刚分开,牵挂难免的。”

    “若是,阿歌那姑娘昨日与谢殊分开,今日就能与你把酒共欢。那不就是浪荡,那样一个用情不专的人。”

    “你确定还喜欢?”

    “追女孩子,要有耐心。”

    廖云凝琢磨明白顾慎心里那点因为喜欢,而衍生出嫉妒和愤怒。

    垂目浅笑劝解。

    她笑是在宽慰顾慎,也是在笑顾慎幼稚的可笑。八字还没一撇,幼稚又小心眼。这份稚嫩霸道的模样,根她当年的模样,瞬间重叠了。

    当初她也是这般情窦初开一腔情意,被季澜把玩在股掌之间

    以至于最后一念之差,与季澜恩断义绝

    廖云凝笑意渐渐冷去,同样的错误,她不会再犯第二次。

    顾慎拂袖而去,在季笙歌意料之中。

    但是顾慎离开之后。廖云凝暗地里如何安慰顾慎,暗地里又是如何如何帮她说些好话。季笙歌就不知道了,她现在无暇分太多心神关心顾慎。毕竟鱼饵下下去了,鱼咬不咬钩,那是鱼的事情。

    季笙歌今天再玉书楼说的话是直白。

    不过她仔细考量过。

    第一,她不愿意脚踏两条船。第二,丑话说在前面,顾慎如果再来那就是自愿放低身价。

    她就可以不用付出任何代价,轻易搭上顾慎那条线。毕竟的顾慎那样金疙瘩,那样的娇娇要是能咽下这口气。可见他对她的喜欢不是一时兴起。毕竟千金难买,他愿意。喜欢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谁懂新,谁就是输家。

    季笙歌其实清楚,她的手段有点下作。她承认自己就是在利用顾慎。不过对于顾慎来说这未必不是好事。等到看透她真面目之后的,那些不切实际的粉红色泡泡就会一一破灭。也省他沉溺在,风花雪月的感情中。

    毕竟喜欢从来都不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季笙歌抱着孤本残章坐在玉书楼墙角下,借着夜明珠上的昏暗灯光仔细的翻看着手中残章古籍。低头看久了,脖子酸痛,肩膀僵硬,连眼睛都有点花。季笙歌一连几日,夜夜都埋在玉书楼中。

    深夜幽静,玉书楼阴影重叠,似乎鬼影森森。季笙歌低头观书的时刻,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弥漫了上来。

    那是种被人窥探的既视感。

    季笙歌抱着孤本残章,再也看不进去,但是她低着头装作不知道。

    季笙歌第一次夜探玉书楼的时候,就捡到过一个奇怪的珠子。当时她也是坐在这个位置,翻阅法器的孤本残章。当时,就在那个方位

    季笙歌极隐晦的用余光瞟了一眼,她虽然没有见到人的踪迹,但是却察觉到了一股奇怪的气息。

    那是一种特别干净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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