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凌霄殿,迷雾寻踪。

    这边。

    千里青山烟云缈,踽踽独行无相逢。

    谢殊猩红着一双眸子,裹着一身被夜露沾湿的鸦青色长袍。

    一步步,往里人迹罕至的地方走去。

    无尽的杀戮,与满天被血红的天幕。在谢殊猩红眼眸中,世界都被扭曲蒙上了一层妖异鬼魅的色彩。心中像是积蓄着一团火焰,狂躁的杀意在耳边咆哮。像是要搅碎他的意识,撕裂胸膛般倾泻而出。

    他得再远点。

    还得在远点。

    当心里叫嚣欲望的即将达到顶峰的时候,苦苦坚持理智就脆弱的不堪一击。说不出苦闷,以及压抑在心底嘶鸣,浑身骨头会像是错乱重组一样咔咔作响。连呼吸都是如炙热如同喷出火焰一般。

    而就是在理智与欲望撕裂倒极致的时候。

    从暗处伸出一只纤细的手,慢慢拖着谢殊清隽苍白的面容。

    ‘疼吗?’

    极怜惜的口吻。

    ‘疼就不要再走了回去吧你舍得吗’娇俏的身影,单薄纤细,身影如花似雾。虚虚拢在怀里的时候像是云烟一样,极其惹人怜爱。露着一截雪白的皓腕,莹润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长眉凤眸。

    青色的灵织羽衣,衬的那身雪白无暇的皮肤白到刺眼,妖异万分。屠人归化作笙歌的模样,会用万分疼惜的口吻在他耳边轻语。‘你怎么能如此狠心’

    俏丽的美人面,杏眼噙泪悬而不落。捏着袖子拭泪的姿势楚楚可怜,只是稍稍低头,再抬头就在谢殊猩红的眸子中换了张俊俏非凡少年面容。

    ‘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就速速离去。’顾慎红衣灼灼鲜衣怒马少年郎。一身赤红的衣衫像血一样。双手抱胸,意气风发,灿烂的像是天边炽热的太阳。

    谢殊那双猩红的视线里像是看到了,红衣灼灼的顾慎搂着他心爱之人的模样。

    一个赤红,一个青衫。

    炽热与温婉。

    看似两个世界的人,其实站在一起莫名的契合。

    嫉妒啃食内心,世界仿佛在猩红的眼眸中崩塌。心里叫嚣的杀欲几乎到达顶峰,脑中怪圈一圈一圈在扭曲事实。谢殊咬牙坚持到这里理智几乎分崩离析,他支持不住,踉跄着跪倒地。

    而屠人归就这样,一会化作季笙歌的模样,一会有化作顾慎的模样。

    或者说,屠人归会□□。

    又或者说,所有变化之术都是他的臆想并不存在。

    谢殊越是沉溺于黑暗沟壑之中,他就越分不出来屠人归的变化之术的真假。那些存在事情,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就会以他内心黑暗衍生而出。没有由来的猜忌,没有由来的嫉妒,没有由来的狂暴,以及没有由来杀欲。

    增幅一日,比一日强大。

    娇俏的人儿,一会轻言细语,一会垂泪如珠,一会又便做顾慎的模样,在谢殊那根摇摇欲坠的神经上反复撩拨反复折腾。

    谢殊越是挣扎,屠人归就越是快乐。那种快乐是发自内心的,从骨头缝隙里衍生出来的畅快。是狩猎者,在倾听猎物濒死时的怒骂到最后哀鸣。更喜欢看着猎物渐渐蒙上血色猩红的眼睛,困在绝境中日渐沉沦的绝望。

    人至死之前哀鸣。

    就像是一轮精美绝伦的艺术品被瞬间碾碎般的畅快。这份快乐,谢殊这辈子都理解不了。但是谢殊理解不了,季笙歌却可以。因为那丫头,与它是一类货色。

    屠人归想到这里,桀桀桀的笑出声。

    “你不许去找她。”深陷入泥潭中,自身难保的谢殊。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痛苦,头疼的几乎像是要炸的时候,察觉到屠人归分神将视线调转在她身上的时候。

    几乎沉沦进去无尽黑暗中的意识就会挣扎出来,血淋淋的手将屠人归分走的心神拽回来。

    “不许去找她”

    “我还没死”

    谢殊说话的时候,他的意识已经起起伏伏,身上魔气翻涌几乎已经看的到实质性黑色旋涡。

    这个模样,无论怎么看都是强弩之末,屠人归明明是胜券在握。但是,当谢殊那只染血的手穿过它胳膊的时候。屠人归居然诡异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一瞬间,属于活人的异样掌心炽热。

    仿佛能触及到它身体般的实质感。让屠人归像是炸毛一样,瞬间的惊怒让它再也不能保持那中变化的外表,屠人归像是被触及到逆鳞一样,飞速腾空而起炸毛蜷缩起来眨眼之间变瞬移到远处。

    龇牙威慑。

    季笙歌再次踏入虚妄之境,顾慎紧随其后。

    她一身灵织羽衣的青衫,扶着镜渊本体的铜镜边沿从镜面下走出来。脚下全是砂砾,狂风卷起风沙扬面而来,吹得人睁不开眼。忙掐了个发诀将风沙走石遮挡在外面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而眼前一切,让人心神震撼。

    原因无他,因为虚妄之境当初坍塌,是因为她与谢殊动了镜渊和屠人归。

    少了两个混沌法器作为支柱,而原本就少一个支柱虚妄之境瞬间就崩溃。原本小世界崩溃,最多就是淹没在尘埃中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问题就是,虚妄之境历经千年变迁,它界壁坍被撕裂了。

    说的直白点,就是隔绝世界和混沌边界的入口被撕裂了。

    就像现在,季笙歌从镜渊肚子观察了半天确定没有危险之后。试探性踏入进虚妄之境的时候,稍微一抬头的就看到。虚妄之境灰蓝色天空上撕裂了一道极长极宽的口子,像是近距离的银河,又像是被某个大能一剑斩出来深不见底的沟壑。

    天空被从中间贯穿了一道极长的鸿沟。

    这道鸿沟几乎将天空分裂成两边。

    让这个坍塌的虚妄之境,蒙上一层危险奇异的色彩。

    “这里是什么地方?”顾慎知道眼前女子在寻找东西,却没有的料到镜渊肚子里还内有乾坤,更想不到这不是个真实世界。“这里也是幻境?”

    “不是,这个小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季笙歌看着天幕上狰狞骇人的灰色云烟,以及满目灰云之后滚滚的紫色天雷。她从镜渊中跨出来,轻轻站在砂砾之上。掐了个的法诀将的风沙阻隔在外,这才忍着恐惧昂起头看着天上拿到贯穿撕裂边界之口,“小心些,这个小世界崩塌了。”

    “那里是真的边界之口,里面是混沌之界。”

    “要是被吸进去就完了。”季笙歌望着天上撕裂的巨渊之口,当初见过浩瀚场景放在面前的时候,依然觉得巍峨战栗让人心生震颤。

    “小爷我当然知道。”顾慎说着便从镜渊上跳下来,一青一红两道身影站在砂砾之上,一前一后仿佛时光砂砾的尘世之间两道不会褪色身影。

    顾慎与季笙歌在凌霄偏殿再相见。

    虽然季笙歌对于顾慎异常有察觉,却没有深究。毕竟顾慎,出了名的任性。这么个是任性肆意小变态,突然生什么幺蛾子都是有可能的。顾慎在偏殿等了她许久,两人重见面,到是互相默契的谁都没有提当初发生的口角。

    顾慎反倒是嗤笑,暗嘲她不小心,被人混入偏殿之中还没查觉,这要是一个不当心脑袋都要掉。当时顾慎的手按在季笙歌脑袋上,顾慎身量不高但是气势嚣张,势要将心里那点不情愿发泄出来。

    结果,被他按着头的女子,却突然抬眸杏眼黝黑清亮,眼尾撩人。

    “不是有你吗?”

    一句话命中红心。

    顾慎对上季笙歌就没赢过。

    并没什么特殊原因,先动心的人先输。顾慎本来是想硬气一回,奈何这边刚回堂口,就被廖云凝凑到耳边一顿好话吹得人如沐春风。顾慎原本就动心,被廖云凝说更加心头犹豫。

    稍微鼓动一下,顾慎眼巴巴的就来了。不过顾慎也不是不长脑袋。他牢牢记住了,廖云凝说那句。

    ‘女子都矜持,你得热情些,让她看到你对她的真心往后时间长了,把人带回来,大娘我会帮你’廖云凝说那句‘把人带回来’的时候,几乎整个脸都在发光。

    廖云凝美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她美的端庄。顾慎很少见到,她笑的如此明艳如珠的模样,笑的意味深长。

    那一瞬间,璀璨的像是院子里的太阳都亮了。

    不过顾慎没有多想。

    他以为廖云凝是年纪大了了,想操心他婚事了。毕竟他爹像他这个年纪时候已经桃花朵朵开。而,顾慎看看他自己。算了,他可不是个随便的人。顾慎心里如何腹诽碎碎念,季笙歌没有不知道。

    她只是站在废墟之上,昂着头。

    亲眼看着当初见过的浩瀚混沌边境重新出现在眼前。充斥在这片残暴天地间,一股奇异狂暴的力量。季笙歌当初在站在紫竹飞舟上穿越混沌之地,有凌霄派长老保驾护航。她没有近距离接触过混沌之界里狂暴的力量所以没有感觉。

    但是现如今重新站在,混沌边界撕裂口附近。

    那股充斥在三界之间混沌狂暴能力,她就感受尤为明显。那种感觉,就是闻到到那股气息就会觉得危险害怕,膝盖打哆嗦的程度。

    但是奇怪的是,当季笙歌真正站在撕裂的混沌边境之口的时候,她竟然还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那种感觉,就好像回到妈妈的自gong一样。

    这个形容词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她好像曾经在那个混沌灰蒙蒙的边界中孕育了很多年,这种莫名熟悉感让季笙歌感觉害怕。好像在她身上潜藏这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一样。

    “笙歌!笙歌!”

    “怎么了?”

    “发什么呆,你不是要找东西吗?”季笙歌思绪正在发散,却骤然被顾慎打断。她猛然回声,便看到顾慎站在前面砂砾废物高处朝她伸出手。赤红衣衫的少年站在天地颠倒灰蒙蒙的废墟之上。

    风沙从身后,扬起他的墨发,几丝发丝飞扬遮挡住炽热的眼眸。

    季笙歌骤然被叫回神,她昂头看着面前站在高处顾慎。仿佛透过顾慎那张炽热如朝阳般俊俏的脸上,看到那张清隽俊美如清风明月之人,一双多情眼有一瞬间柔情似水。“来了。”

    她一定会把谢殊带回来。

    临羡鱼猛然从睡梦中惊醒,从卧榻上弹起来,错手打翻了身旁的琉璃盏。

    “叮叮叮铛铛——”摔了一地,琉璃盏上的火苗。

    到是没能在她珍贵万分鲛鱼鳞毯上留下窟窿眼。但是那微弱火苗,顺着琉璃盏跌落滚落在地毯之上,顺着灯油烧出了一小片赤红火焰。照应在严羡鱼那双又惊又怒的美目中就像是,什么不祥的预兆一样。

    “公主怎么了?”槐序听到动静,从殿外撩开帘子就要进来,而临羡鱼则是斜卧在塌上。保持着惊醒的动作一动不动,细眉微抬,凤眼不着痕迹扫了槐序一眼。

    凤眸一瞪,眸光内敛精光炸现,不怒而威。“滚。”

    槐序自从清虚仙人,被送到临羡鱼身边,还没有受过冷遇。

    骤然被临羡鱼斥责,就像是当面扇了一巴掌一样,脸上火辣辣的疼、连带着槐序那点端着与旁的婢子不同的高姿态,也被撕下来踩在地上碾的稀碎。“婢子遵命。”

    好好一张清秀的脸涨的鲜红。转身出去的时候,恼羞成怒还没忘记瞪了站在门口白藏一眼。

    临羡鱼捂着扑通扑通狂跳胸口,一双凤眸似乎不可置信般,看着殿内富丽堂皇的装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还在自己临仙阁。

    她还在临仙阁。

    她没死。

    临羡鱼不可置信翻看自己手掌,再看看镜子中的自己身子窈窕,国色天姿自己。还是妖界响当当妖界公主,而不是个被人钉似在妖界天柱之上的。奄奄一息,被人几乎薅光了羽毛的死鸟。

    说道那些事情,临羡鱼就心有余悸。

    她虽然是妖族公主,但是身附仙兽血脉。临羡鱼虽然名字叫羡鱼,但是本身却跟鱼一点关系都没有。她的本体是鸟,正儿八经的青鸾的血脉。虽然不是纯种的,也没能出生在仙界。那起码,也是妖族公主风光一世。

    临羡鱼万万没想到风光一世的自己,被宰了。

    而且被宰的理由,出奇离谱。

    她不是被仇人宰的。更不是为了清虚仙长,跟情敌归欢那小贱人撕bi,争锋吃醋被宰了。

    临羡鱼是被一个从人界,撕烂境界而来一个魔修给捅死了。她真的是死的冤枉,她都不认得那个浑身冒魔气满身魔纹魔头到底是谁。

    她当时就是裙子太长了绊了下脚,然后就被人薅着鸟脖子提起来了。

    临羡鱼的本体很大很漂亮。

    青鸾的血脉,响当当的美人坯子,救命都没喊出来就嗝屁了。

    临羡鱼永远记得自己纤长的脖子被拧断的时候,那骨头错位声音,还有归欢那个小贱人惊愕却又幸灾乐祸的眼神。极不甘心咽下的最后一口气。

    然后她再一睁眼,临羡鱼就重新回到了她的临仙阁。

    她堂堂妖族公主又回来了。

    重新活过来了,临羡鱼就开始盘算自己最后自己看到画面。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重生,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那个打出生就没见过面的妈,给她留下的宝贝。还是她隐秘从来没有发动的天赋。

    临羡鱼稳了稳有些乱糟糟思绪,按了按眉心决定把这些事情往后挪,先搞定眼前的事情。

    上一世,她被人宰了。

    被一个看不清楚脸,满身鲜红魔纹,从头到脚裹着黑袍。袖子上,手上燃着永不熄灭的幽冥红莲烈焰的魔头抽皮扒骨。临羡鱼记得很清楚,那个浑身燃着幽冥红莲的恶鬼是直奔着她而来。

    那绝对不是意外。

    那人直勾勾的破界而来,直接把她这个青毛的鸟脖子拧断了,尸体还钉在了妖界界主之上。

    耻辱!

    莫大的耻辱!

    临羡鱼虽然在妖界横着走,但是她模样生的最好看。不少人虽然讨厌她,但是她爱慕者也众多。按道说,就是想买凶的杀她人有,但是会这么做的人不多。

    更不要说,凶手还是个凡间之人。

    不是临羡鱼瞧不起,凡间的修士。

    多少年了。

    算起来,少说千把年了,下界都没有飞升之人。

    哪里会想到,现在的这个时候,还有能破界之人。更没想到,破界之人会是个浑身带着幽冥红莲烈火魔头。最后她还死在这个魔头手上。

    临羡鱼光是想起来就感觉脖子嗖嗖的凉,一双凤眸直勾勾盯着鲛鳞纹地毯的上尚未燃尽的火苗直愣愣的发呆。

    临羡鱼这边,心里天翻地覆。

    那边,时间却刚刚过去几分钟。

    槐序进来被临羡鱼斥责一番,气得捂着脸跑了出去。白藏侧着耳朵听着许久估摸着主公气散的差不多了,这才低着头撩开宫殿内华美的幔帐进来。“公主殿下,做噩梦了?”

    白藏稳重心细,她进来先是看着临羡鱼赤足没有穿鞋。

    满脸错愕,慌得唇瓣没有颜色。临羡鱼生的天姿国色,一脸脆弱也是极其惹人怜爱的美貌。

    “梦都是假的,做不得真的。”白藏先是收拾起来地上打下来琉璃盏,一遍又帮临羡鱼奉来玉鞋。

    临羡鱼天资绝色,一身阆苑玉佩举手回眸,仙气飘飘。她任由白藏给她玉足套上鞋子,没有说出心里隐忧。

    白藏不懂。

    临羡鱼虽然不认得拧断她鸟脖子的男人,但是认得那个男人手中魔气滔天魔剑。

    屠人归。

    说起来也是孽缘因果,临羡鱼百年前破界去人界取一样东西。

    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小世界中去寻珍宝,却被一个诡镜子困于幻境中。临羡鱼见多识广,跟本就不跟那个镜子纠缠。陷入进去的瞬间,全力一剑斩裂了那个怪异铜镜。但是却没料到,她全力一击不光是斩裂了铜镜,连带着那个小世界也斩裂了一道裂隙。

    这本来都是小事。

    偏偏等到临羡鱼破镜了进去了之后,才发现那个小世界里面封印着至恶至凶之物魔剑屠人归。她当时就像是胸口里吞了个苍蝇一样,吞不下吐不出来的恶心。她要是知道屠人归在里面,她死都不进来。

    但是仙人就是讲究因果功德。虽说临羡鱼是妖族,但是她也带一半仙兽血脉,所以她也怕因果。毕竟因果这东西,就是狗皮膏药沾上了根本就撕不掉。而且对于仙人来说,天道规则更重,赏罚加倍。

    所以当时临羡鱼巧舌如簧=。虽然魔剑为祸一方,她没有能力毁掉了魔剑。但是临羡鱼趁着屠人归被封印的关系,扣下来了它剑柄上血晶石,然后施施然带着屠人归千年的心血潇洒离去。

    以至于屠人归实力毕竟大减。

    也算是临羡鱼在弥补她无意中破坏封印的补偿。

    虽然那千年的血晶石最后进了她口袋不过她也算是为民除害了毕竟这么多年都没什么事不过临羡鱼一双美目四处游离,她心虚的很。仔细回忆一番她好像知道了,为什么那个魔头自下界破境界踏入妖界,却直奔她而来。

    季笙歌与顾慎在虚妄之境的废墟中,一脚深一较浅的去寻找。

    这一方面天地并不大,而且很多地方都是混沌边境显露出来了。灰蒙蒙不知道通往何处混沌之界,撕裂的口子龇咧着深渊巨口蹲在各种天上地下角落之处。

    似乎跟虚妄之境达成了什么平衡一样。撕裂的混沌之界,并没有像她和谢殊逃跑时那样疯狂吸收虚妄之境中的一切。

    “小心。”顾慎与季笙歌携手仔细去找,还有熟悉此地的镜渊帮忙。

    镜渊是有意识的,它虽然不能从镜子里出来。但是天生混沌法器,对于一些东西感觉比季笙歌和顾慎都要敏锐。镜渊身影虚虚的浮现在镜面上,季笙歌心有灵犀一样低头看着镜渊。

    就看到镜渊指了个方向,示意南边的废墟之下。

    那里正好就是屠人归被封印的地方,季笙歌还认得是因为,封印屠人归的塔上面系满了红绸和铜铃。就像她现在站在地方,脚下砂砾掩埋全是红绸和铜铃的残骸聚集在一起。

    季笙歌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她一身灵织羽衣轻舞。

    身体在混沌之力充斥的地方,泛起一阵琉璃色透明的微光,那股微弱的光由弱到强。琉璃之魂的光亮,亮到顾慎这么个心思不细的人都察觉了。

    季笙歌掐着法诀,只觉得天地之间力量,仿佛透过的皮肤神经末梢充盈在四肢白骇。那是一种无法形容充盈,以及力量雄厚的积蓄力量。

    任何术法施展起来都得心应手,季笙歌长发与衣袍高高飞起。她手指一挥,便有什么东西从层层废墟之下飞了出来。

    那一丝极漂亮的青色丝线。

    与季笙歌穿的天青色清淡的颜色完全不同,那是相当浓墨重彩瑰丽的青色。油光水亮绸缎般颜色,会随着她动作摆弄,丝线上的光是流动的。

    非常灵动,像是活得一样。

    季笙歌捏着那片丝线,手指轻轻一缕。

    临羡鱼就像是被人掐着鸟脖子,倒着撸了吧背脊上的羽毛,一阵恶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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