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东西?

    季笙歌白皙的指尖,捏着那一丝绚烂青色‘丝线’翻来覆去的打量。手指稍微揉搓一下,指尖的触感,是丝线又不像丝线。

    手感很顺滑,倒着摸‘丝线’上就像是有一丝丝极细的绒花炸开一样。

    整条丝线,不粗,细,但是长。双臂伸展抖开一看,季笙歌估摸‘丝线’的长度估摸着足有她这个人高。

    这多少有点离谱。

    就算是仙人的衣服抽丝,也抽不出她人这么长的丝线。

    更何况仙人,穿的肯定是仙人的法袍。仙人的法袍怎么会抽丝?所以季笙歌严重怀疑,她拿到这个东西不是跟丝线。

    至于到底是什么

    她得回去问贪兔。

    顾慎与季笙歌在虚妄之境内,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坎坷。

    毕竟虚妄之境是独立小世界,原本就没人。作为支柱的镜渊和屠人归早已离开,所以虚妄之境才会坍塌夷为废墟。

    所以,没有两大杀器坐镇的虚妄之境本来就不危险。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这片天地坍塌之后撕裂开数道界壁口子。那一张张撕裂界壁,露出混沌之界中无尽汹涌的灰云。

    像是龇咧着獠牙的一张张深渊巨口,就那么裸露在外。悬浮在天上,隐藏在地下,又或者被坍塌废墟砂砾掩盖,半遮半掩很不起眼。

    顾慎与她两人前行的时候要格外小心。

    万一行差踏错,便会容易掉入无尽混沌界限之中。被里面狂躁的灰云吞没,被那凶暴的混沌之力撕得粉碎。

    “找到什么了?”顾慎从身后快步跟上。

    季笙歌将手中的东西,提起来给顾慎看了下。转而就小心翼翼,收了回了乾坤袋。那副小心翼翼,又略带欣喜的模样,到是看的顾慎有些吃味。

    “不过就是找到一根线,也值得你这么高兴?”顾慎言语有些略带醋意,目光又略过身边光怪陆离的周遭。

    低下头来,望着季笙歌,用下巴指了指她腰间的乾坤袋。“你确定,这是你要找的东西?还有没有别的?”

    “没有要找的东西,我们就快点出去。”

    “这里太吓人了。”

    顾慎说的吓人,肯定不是指虚妄之境的废墟如何恐怖。

    而是天上那近乎将整个天空撕裂巨大界壁口,横贯而去,像是腰斩。撕裂天空,漏出被世界隔绝在外的混沌之界的内里。

    三千大世界,三千小世界。

    有的世界是联通的,有的是世界是封闭的。

    季笙歌也没料到,原来三千世界的界壁撕裂之后会是这个模样。

    虚妄之境被吞没了大半却又完全吞没。撕裂界壁口像是启动的绞肉机器,将一方宁静之地摧毁大半之后,却又停驻了像是进入了休眠。

    又像是与虚妄之境这个独立的小世界,与撕裂混沌界口达成了微妙的共生关系。

    也恰恰就是着最后达成了微妙共生关系,将虚妄之境扭曲成了一种极其诡异的场景。更是保留下了一半的封印屠人归妖塔的残片。

    这才能让季笙歌在虚妄之境的废墟之内找到蛛丝马迹。

    连根寻到东西,便速度往回赶。

    顾慎站在前面废墟的高处,他轻巧的一跃而过,便朝身后的季笙歌伸出手。“来”

    他们现在站的两座废墟脚下就是个,撕裂混沌界口。可以理解为,他们现在这条路,只有几块石板碎屑铺着几个落脚点。

    周遭悬空地方,下面就是灰云翻涌无尽混沌。

    “别光顾着笑,看着脚下的路。”顾慎就是看不得,季笙歌对谢殊牵挂的模样。

    红衣灼灼,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就算是醋性大,说的话酸溜溜的冒泡,那张俊俏的脸,看起来也极讨人喜欢的。

    “这地方,要是掉下去了,小爷我可救不了你。”

    季笙歌心情好。

    “知道了,会小心的。”她仿佛看到的了希望的曙光,连带着看顾慎那张脸笑意都觉真诚了几分。这个时候也不在乎男女距离问题,坦然的伸手抓住顾慎修长的手掌。

    这句话,季笙歌是伸手抓着顾慎手掌跨过来的时候,说的。

    因为姿势问题,她正好擦过顾慎的耳际。

    因为赶路而略显急促的吐气声喷洒在侧脸,季笙歌抓着他手的时候,因为练剑,手指有力略带薄茧。

    但季笙歌的手比顾慎要小很多,而且纵使是练剑手上并不细。却依旧软到了顾慎心坎上。

    再加上,她眉目舒展绽妍浅笑的模样,清丽的就像是荷叶上晶莹剔透露珠摇摇欲坠。又好似一捧冷冽的梅香扑面而来,将顾慎裹挟其中,肺腑吐息之间皆是她的香气。

    闹顾慎,一张俊脸红透了。

    季笙歌借着顾慎的力气,直接跳了过来。

    她没有过多注意顾慎,光忙着看脚下了。

    因为地上悬浮在混沌之界口上空地板碎块,是浮空的,季笙歌总觉得踩上去会落下去一样。

    所以她没敢踩,借着顾慎力气直接跳了过去。

    然后,悬空的碎屑快就像是印证她心中所想一样。瞬间掉落了两块,直接跌落进去混沌边境之中,瞬间被无尽的乌云吞没不知道通往何处。

    看的人心里后怕,膝盖弯软的打圈圈。

    季笙歌一抬头,就对上的顾慎鲜红的耳朵尖,又见他匆匆测过脸去有些诧异。下意识问,“你脸怎么这么红?”

    顾慎被人戳穿,羞涩本能想躲,却又被季笙歌扒着袖子扯了回来。“脸这么红?额头上还有汗?怎么这里很热吗?”

    虚妄之境是没有什么危险。

    但是这里一直充斥着混沌的力量。

    那是绝对沉重以及压制性的,仿佛遮天一样,澎湃沉重到世界毁灭的混沌之力。源源不断的混沌之力,从撕裂的界口中泄露出充斥在半坍塌虚妄之境中。

    沉重而且让人窒息。

    混沌力量是世界最初的组成的原始之力。也是纯粹的力量融合体,本来就是,狂暴,混杂的。

    季笙歌与顾慎哪怕只是站在撕裂混沌界壁之口,都能感觉到自己再浩瀚无垠的混沌之界面前,渺小像是沧海一粟。

    不,沧海一粟都称不上。

    更像是被海底深海之中的一粒砂砾。

    哪怕两人只是站在这个地方,哪怕两个人只是离混沌之力的撕裂之口远远地。

    季笙歌都能感觉到沉甸甸的力量源源不断力量如海潮一样袭来,一遍一遍冲刷在她身上。也就是这种像是力量洗刷的感觉,让季笙歌在进来一瞬间,感觉莫名的熟悉。

    她在混沌狂暴混杂的力量中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就好像她曾经很熟悉一样。

    “不热,就是人有点烦躁。”顾慎与她一高一低站在废墟上并肩而立,他说着话的时候已经稳下内心的躁动,脸上红也渐渐褪去。

    “这里让人感觉太不舒服了。”

    顾慎抬眼直了直,横贯整个天空混沌之界的撕裂口。更不要说虚妄之境混沌之界的撕裂口,不只一道。

    这一方面天地,或者说是虚妄之境,到处都充斥着混沌狂暴纯粹的力量。

    顾慎舔了舔嘴唇,抬起桃花眼似笑非笑嗤笑一声,“若真要说起来,这鬼地方也是奇遇之地。可惜混沌之力太狂暴,根本无人能在其中久坐修炼。”

    “光是站在这片土地上就几乎用尽了全部力气。”

    “可惜了,这次奇遇。”

    “修炼?”季笙歌觉得自己像是出现了幻听一样,此时她还不知道顾慎与她站在这方天地感觉截然不同。

    季笙歌以为顾慎修为更高,所以感受到危机和压迫感更强。至于她,别说危机感强不强,就算是看着横贯整个天空混沌之界的破口。

    季笙歌仿佛都有种落入无边无际的混沌,被那翻滚灰云旋涡撕碎的恐惧感。

    真实的让人战栗。

    顾慎红着耳尖,额头上浸染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他看起来没有异常,但是凑近了就会发现。他的额发微微汗湿,乌发贴在脸上,俊俏的面容看起来气息有些不稳。

    相较之下,季笙歌就显得体面的多。

    只是她自己没注意。

    “我们快点出去,这个地方让人难受。”顾慎说话的时候,汗水顺着额头滑落。面容邪肆却又带几分坚毅,一双似醉非醉的桃花眼含着浅笑亮的惊人。

    他此时站在高处,拽着她回头的模样。红衣似火,似乎要烧到她心里去一般。

    “谢谢。”

    可能是气氛到了,也可能是心头有些触动,季笙歌突然开口。

    她这句谢谢到是真心实意。

    她谢谢顾慎两次出手相救,更是谢谢他在这种时候愿意帮忙的心。虽然季笙歌有谋划的的成分在里面,但是顾慎赤子之心却不做假。

    明知道她打什么注意,却自愿上套。就是这一下,两相对比,顾慎的人品瞬间高大。

    “谢谢,你这个时候能帮忙。”季笙歌言辞真诚。可惜,心头触动没有超过三秒。

    顾慎听完她这句真诚的谢谢,整个人嗤笑一声。“嗤——”

    “呵呵呵~~~~~谢什么?”顾慎单手捂着腹部,笑的有些恶劣还有些邪肆。高高的黑马尾在赤红的衣衫上扫来扫去,一双摄人心魄的桃花眼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女子,有些深邃放肆却又有些咄咄逼人的炽热。“不值得谢。”

    “小爷我可不是在帮你。”

    “小爷我是在帮自己。”顾慎说这句话的时候,好好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少年爽朗的音色,像是蒙上一层邪肆的暗色调。“让你努力一场,也算尽力了”

    “待到谢殊死的那日,你和他前尘尽断,到时候也没什么不甘。”

    “等到那时候。”

    “小爷亲手把他埋了,再给他立个碑。第二日就带着聘礼去凌霄殿下聘礼,再择个良成吉日八抬大轿去抬你回来。”

    “岂不快哉。”

    顾慎说话的时候,因为背光所以俊俏面容沉浸在阴暗中,哪里还有半点被她牵着鼻子走的青涩模样。

    邪肆张扬的如天上炽热的太阳,与季笙歌印象中分毫不差。也是这幅骄傲张扬的模样,叫季笙歌心头那点人性光辉烟消云散。

    季笙歌倒不是生气,也不是失落。

    就是感叹,好好的美男子,偏偏长了张嘴。就顾慎这样人,别说是红线,就算月老绑的是钢筋,都能徒手折了。

    自虚妄之境中找到了蛛丝马迹。季笙歌马不停蹄,便要赶往玉书楼。却在踏出镜渊的一刻,顾慎拉住了她的袖子。

    “你晚上去玉书楼找消息的时候,有没有遇见什么奇怪的东西?”

    顾慎原本是想说玉书楼中有大恐怖,但是话到了嘴边又滚了回去。倒不是顾慎不愿意说,只是他现在喜欢眼前这丫头。

    季笙歌看着性子温柔,其实骨子里倔强。顾慎也怕自己夜探玉书楼的事情,被她知道,她心中有隔阂。

    所以隐去了这一段,隐晦的开口。

    但是顾慎这腔调,在季笙歌听来,就像是在明里暗里打听玉书楼的事情。虽然这几天,季笙歌与顾慎感情缓和了不少。

    但是,季笙歌还是没有忘记顾慎荻秋宫的少主。所以她隐去了贪兔和寒庐的事,佯装疑问的眨眨眼,“能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没有就好。”

    “我就看你每每都是晚上去,怕你害怕?”

    这一刻,两人虚与委蛇,互飙演技。

    假的离谱。

    季笙歌与顾慎刚从虚妄之境中出来,短短不过休息了半日。待到月头升高夜幕再临,季笙歌便想再入玉书楼。

    只是这次不再有她做主,毕竟顾慎守在她身侧。这个小变态向来横行霸道,无论什么事情都要插一手。

    更何况这种事情

    “小爷我也要去。”顾慎单手扒住偏殿门扉,半个身子卡在门口,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气氛尤为暧昧。

    顾慎本来力气就比她大,又穿着一身赤红的衣衫。纵然此时天色已经夜深了,他依旧在黑漆漆的夜色中格外醒目。

    “这是凌霄偏殿。”季笙歌站在门扉另一侧,压住门板,与顾慎面对面,脸上不见半点慌张。“你当这里是你荻秋宫的地盘?”

    她还不能出事。

    越是这种时候,季笙歌言辞越平和。

    神色不慌不急,半个身子压在门扉的另一侧。稍稍昂起头,杏目泛着一层幽暗的水光,映照着繁星点点。

    与顾慎四目相对。

    吐气如兰。

    “凌霄大殿,因为有宗主坐镇。”

    “通常没有夜巡的长老会来这里。但是,通常没有,夜巡的长老会来这里,并不代表长老真的不来。”季笙歌一字一句咬字格外清楚。

    她在概述理由。

    但是行动上却给,顾慎暧昧的错觉。两人四目相对,气温瞬间上升。

    “你不知道越是紧要关头,越容易出事吗。”季笙歌把顾慎拿的准准的。“这要是被发现了,我就完蛋了。”

    顾慎虽然任性招摇,却不是大奸大恶之辈。他这人长的看起来玩的花,其实在感情上纯情的很。

    稍微撩拨一下,就脸红心跳的不行。

    又菜又爱玩。

    季笙歌骤然靠近,顾慎满肚子的牢骚与不乐意瞬间就她歌掐断了。他就像个又凶又恶的炸毛大猫,也不是不讲道理,就是得顺毛撸。

    撸顺了,气焰瞬间就短了一截。只会眯缝着眼睛,舒服翻肚皮打呼噜。

    “完蛋了最好!”顾慎态度已经松了,但是嘴上不饶人,“如果你凌霄派扫地出门了,就能顺理成章跟我回荻秋宫,岂不乐哉。”

    典型的嘴硬心软。

    “行了,小爷我不跟你闹了。”顾慎眼瞧着她态度坚决,没有缓转的余地。突然扒着门扉正色道:“我不去,你不用担心。”

    “不过,如果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和危险”

    “一定要记得摇铃铛”

    “小爷我速到。”

    其实,顾慎话说道这里,就已经隐晦的表明了他知道些什么。

    季笙歌心里不是一点触感都没有,但是她是理智大于感情的人。

    季笙歌很清楚她心里牵挂着谁,也更清楚自己的角色立场。所以顾慎说,是他的事,季笙歌却不会承认。

    不惜一切必要隐瞒下来贪兔和寒庐的事情。

    “不用担心,在凌霄派里,能有什么事情。”所以她漆黑的眸子映照着满天星光神色不明的闪了闪,唇角却先于言语漏出淡淡笑意。

    从腰间提起顾慎给她金铃,提到面前来晃了晃,“放心很快回来。”

    三言两语哄好顾慎。

    季笙歌披着浓重的夜色转身而去。她转身前脸上带着淡淡笑意,待到转过身来的时候眼底只有一片平静无波。季笙歌再来玉书楼,依旧是准备从二楼的窗户那里翻进去,与前些日子并无不同。

    只是她今日翻进窗户的瞬间。

    隐隐感觉昏暗的玉书楼内,墙上夜明珠的荧光更昏暗了些。偌大玉书楼内,书架层层,影影幢幢,其中隐隐间隙中的黑暗更深了些,气氛有些凝固又有些压抑。

    等她进来,楼内适时传来一声极清脆银铃声音。配上此时玉书楼阴森森场景,那一声脆响听起来就像是闹鬼的一样,听得人头皮发麻。

    ‘哼~’

    ‘你这丫头,来的到是挺快。’

    季笙歌刚刚从窗户翻进来,还由不得她害怕或者惊异。等她稍稍站定,身后的窗户,“砰——”一下关回去撞的一声响。

    玉书楼诡异阴森室内,先是传来熟悉稚嫩的传音,然后就是一阵细碎银铃声骤响。

    黑影幢幢,墙上昏暗的夜明珠忽然幽光一晃。玉书楼内压抑的氛围,骤然变得亮了些。明亮荧光驱散了,玉书楼内那种鬼气森森的气息。

    也渐渐显露出贪兔的身影,小小的诡童子侧身站立在三楼栏杆上。单薄背脊靠着柱子,袖口衣摆宽大,长的拖地。

    眉目黑的如墨描,一身皮肤煞白没有半点血色的诡娃娃。

    手上抱着个系彩色绸带的银质镂空响球。

    那算是眼前这个白惨惨的童子身上唯一颜色。也恰恰是因为那鲜艳的彩色绸带,让贪兔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烟火气,诡异之中,竟然漏出几分俏皮。

    扭曲的场景,叫人头皮发麻。

    ‘你找到了什么?我看看?’

    贪兔说着话,抱着响球从玉书楼三楼一跃而下。它身形快如闪电,在玉书楼黑色阴影之上看起来就像是煞白的影子。季笙歌到是见识过贪兔的速度,也知道眼前这个小小童子能镇守玉书楼。

    肯定不像外表那版战斗力的薄弱。

    贪兔骤然靠近身边时,如刀锋般锐利的威压,和透骨的寒意扑面而来压得人抬不起头。季笙歌感觉到如刀锋般锐利的压迫感,瞬间咬紧了后槽牙。

    贪兔身上不只是能感觉到刀锋般的锐利,还因为的是纯正阴气聚集体的。靠近了,让季笙歌感觉冷的打颤。

    “找到了这个。”

    贪兔瞬移到她面前,季笙歌忙从乾坤袋中取出找到的‘丝线’递过去。

    那一缕极绚烂瑰丽的青色‘丝线’在季笙歌手上的时候就漂亮的扎眼。等落到贪兔手中的时候,那绚烂的青色就漂亮更让人挪不开视线。

    浓郁的青色绚烂的就像是流动的光。又像是轻盈的羽翼一半,轻柔的落在贪兔白惨惨的袍子上。

    像是蜿蜒出的一条青色光。

    特别漂亮。

    贪兔没料到这丫头还真能找到东西。更没想到,季笙歌找到东西是一根羽毛。贪兔能辨认出来是羽毛,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羽毛。

    因为这根羽毛被撕碎了,而且青色羽毛的妖兽类有多,更别说这么长。

    贪兔肉乎乎惨白的的拿着那根东西,他挺起胸膛踮起脚点,想抖开。但是,贪兔是童子,童子本来就不高。

    季笙歌就看到,贪兔垫着脚尖,幼小身子有些不稳晃了晃。

    然后,便是瞧见贪兔顿住了它似乎在认真思考,表情罕见的出现了一丝凝固和质疑。随后,贪兔拽着那根丝线,瞬移到二楼。

    照着书架后的阴影中,就是一脚。

    一脚踢出来,躲在暗处的寒庐,咕嘟咕嘟滚出来。

    ‘上次的东西你也拿了,出来看看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寒庐没料到,贪兔如此坦然就把他卖了。

    他躲在暗处观察,显然是不想插手。如今骤然被贪兔一脚踹出来。煞白诡童子,像是笨兮兮小孩子骤然跌坐在地。

    一脸的稚嫩。

    寒庐和贪兔一模一样。

    它的脸也跟贪兔一样,像是毛笔一笔一笔勾画出来的一样。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眼瞳眉毛极黑,黑的没有一点光泽。

    寒庐似乎没料到贪兔会一脚把他踢出来。比起贪兔的活泼,寒庐就显得有点内向。寒庐默不作声,短呼呼的小手,左手弹了弹白的袍子上的并不存在的灰尘。

    然后默默抬起脸来,没有任何表情直勾勾看着站在二楼的季笙歌。随后将右手里,还攥着的小玩意,慢慢藏到身后。

    一脸的点心虚。

    贪兔顽劣,寒庐稳重,但其实本质上都是童子都喜欢玩闹。季笙歌怎么会不知道。所以她,上一次给带来玩具本来就是两个。

    只是给贪兔的是响球,而给寒庐的是个耗费心力去拼凑摆弄的玩具。季笙歌只扫一眼,就知道寒庐攥在手心里,往身后藏的东西是什么。

    季笙歌见寒庐如此反应,可见喜爱的很,顿时心放回肚子里。

    寒庐本来想装作不知道这回事。

    奈何贪兔把他卖得干干净净,搞得寒庐不管都不行。寒庐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似乎认命一般,正色道:‘我就帮你这一次。’

    寒庐默不作声闭上眼,白惨惨胖乎乎的手,掐着发诀举到胸前。

    玉书楼忽然刮起狂风阵阵。

    玉书楼内所有书架上的残章都开始嗡鸣,整个楼都像是有生命在颤动一样。无数残章孤本,从书架上飞出来,像是无数飞羽一样,萦绕着寒庐头顶身上,迅速飞过,将它幼小身躯围绕其中。

    寒庐没有睁眼,用神识极快的查阅全书,很快就从其中筛选出一本悬于掌中。

    西山经又西二百二十里,曰三危之山,三青鸟居之

    羽翼青与晓天

    寒庐不过是上手把玩了下,很快便放下手中之物,睫毛轻轻一颤张开,面无表情的开口。

    ‘这不是丝线,这是青鸾的羽毛而且是一根撕碎羽毛残片’话到这里的,寒庐像是有些白惨惨的脸上骤然漏出恶劣的浅笑,‘不过你要想清楚,这是根羽毛残片就这么长’

    ‘你能想象这东西本体有多大吗?’

    ‘此去危险重重,可能有来无回。’

    荻秋宫正殿内,一片死寂。

    “这么久了,人都没有带回来?你们是废物不成!”顾慎一掌拍在案上,震天一声响。高阶修士狂暴威压横扫,压得荻秋宫内满正殿的长老与下属无一人敢抬头。一个个都像是鹌鹑一样。小心翼翼,生怕喘息声重了,把自己命喘没了。

    恰恰在这个时候,出去许久不见踪影的殷柳,终于从阴影中渐渐显出身形。

    “宗主,不必如此大动肝火。”殷柳声音依旧是让人如沐春风般的温柔,他的身影自黑暗中显出身形。依旧是裹着一身黑袍,让人看不出真实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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