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天边一线。

    金光渐渐炸现,满目赤红的荻花树海,遮着浸染山林湿气的薄雾,像是千里红霞血雾满天。

    季笙歌与顾慎两人促膝而坐,在摘星楼的屋脊上像远处眺望。

    身侧放着一碟子糕点果子。莹润轻薄到透光的白瓷盏边沿上,飘落几点晨时被林间冷风吹下来花树花瓣。

    斑斑点点殷红似血。

    “今儿怎么穿的如此鲜艳?”顾慎仰面躺在屋脊上,红衣少年英姿飒爽。腰上挂金莲双鱼腰链,袖口束紧绣着繁复的织纹,与昨日那身比起来更气派。

    顾慎仰面躺着,单手枕在脑后。

    乌黑的发尾顺着他动作滑落披散在瓦砾上铺开。几缕散落的额发微微遮住饱满的额头,鼻梁高挺,下颚线弧度清晰精致。

    那双熠熠生辉黑眸中,里面像是映满晨曦时的金光,又盛满了林间红雾美景。

    徐徐清风拂面,十分动人。

    “我是女子,穿红衣就那么稀奇?”隐秘的窥探到廖云凝的记忆,季笙歌有些无法直顾慎。

    只要看他,就会想起深藏在廖云凝心间的挚爱季澜。心里再知道两人没有关系,也会不自觉将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

    慢慢比较。

    顾慎与季澜。

    不是像,而是神似。

    季笙歌越看,越觉能感觉到,廖云凝疯子为了将顾慎引导成心中执拗的魔念,下了多少功夫。

    无论是衣着,还是打扮,亦或者是言辞谈吐皆是精心教养。比她这个亲的女儿,相似程度不相上下。

    季笙歌越看,心中异样越感越大。

    她状若无事,红唇漏出浅浅笑意。漆黑的杏眸幽深,像是泛着夜幕褪去的凉意如水,波光粼粼。

    一身红裙,外面披一身黑袍子,宽大的袖口往下滑,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肤,越发衬的整个人俏丽妩媚。

    眸子黑的发亮。

    “你一大早就把我从房间里挖出来的,就为了陪你在的屋顶上吹冷风。”廖云凝前脚走,顾慎后脚到。

    季笙歌片刻停顿都没有,便跟着顾慎出来了。

    她可不是为了欣赏美景,更加不是为了跟顾慎推心置腹。

    她是典型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什么叫吹冷风?你这丫头好生无趣!你看这满林荻花花海,红雾深深。加上天际之上晨曦朝阳一线。”

    “这份光景,比起凌霄殿云雾峰峦之美,不遑多让。”顾慎被她嗤笑一声,不服气来了精神,一下从房梁黑鸦鸦的屋脊上坐起身。

    “小爷我还带你来摘星楼,这可是荻秋宫风景最好地方。”顾慎像是献宝一样,凑到她跟前。“不识好歹!”

    俊俏的脸,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的眼眸,清晰见底的眸光中清晰映照出她模样。

    “确实是好看。”季笙歌望着他,眸光一闪。

    红雾深深,天边微熹,漫天花海之下,屋脊之上,笑卧红衣少年。此情此景,若是没有昨夜插曲,季笙歌说不定就动心了。

    但是现如今,廖云凝如一柄利刃压住她的咽喉。季笙歌心里一片冰凉,甚至还带了几分恶心。

    “只是,我现在哪有闲心。”

    “阿殊,就在苍雾境。”季笙歌知道这件事情跟顾慎没有关系,但她越不过心里那个坎。况且。

    廖云凝那样天生变态。

    她不死,夜长梦多。

    季笙歌半支着头,佯装苦闷垂下眼眸来。

    “你就不能先把谢殊那家伙放下吗。”顾慎听到谢殊就来气,又见她为此伤神,言辞间难有气恼。“你已经惦记一路了,昨夜也没好好休息。”

    “你瞅瞅这张脸。”

    “白的像是,被妖精吸了魂一样。”顾慎嘴上有多凶,抬住季笙歌下颚的手就有多轻。“不是跟你说了,小爷带你赏完荻秋宫的红雾美景,就帮你去找大娘讨要书信。”

    顾慎松开手,一股爬起身,乌黑马尾在身后划出漂亮弧度。“你放心,小爷一定帮你弄来。”

    季笙歌被他劝慰适时抬起眼眸来。此时天边金光一线,渐渐晕染整个天空,也将她漆黑的杏眸映出一偏瑰丽的金色。

    “知道了。”

    “顾慎,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北境。”

    “北境?”季笙歌天生眉目多情,杏眸映着满天瑰丽金色,就像是望到了顾慎心里去了,叫他悸动不已。

    “北境可不像我们荻秋宫平静。”顾慎被美色晃晕了眼睛,却还没彻底昏头。心里斟酌着用词,将北境与荻秋宫之间隐私勾当全部隐没。

    这才缓缓道来。

    “北境幅员辽阔,因为紧挨着魔涧之渊。不过也因为靠近魔涧之渊,所以北境有大一偏片土地贫瘠又恶劣。”

    “那里全是毒瘴,沼泽还有就是之前在云雾峡关,在那衙役口中听到苍雪境就在北境。”

    “你想想条件艰苦,环境又恶劣。”

    “穷山恶水出刁民。”

    “所以拜入北境门下之人,多是穷凶极恶之辈。”顾慎说道此处,还不忘记拉踩一番。“哪里像,我们荻秋宫治理的井井有条。”

    “北境很乱?”季笙歌没有搭理顾慎往脸上贴金,紧跟着反问。

    “乱。”顾慎拿起白瓷叠子里果子,咬上一口,慢慢眯起眼睛。“北境自打以前就乱,现在就更乱。”

    “两百年前,北境境主更替之时出了叛徒。两百年前北境很强盛,那一辈,人才济济,各自为政。那时候的北境之主,垂垂老矣,却迟迟不愿意让出位置。”

    “你想想,主势微,仆比主大。”

    “会怎样?”

    “有人造反了!”顾慎慢慢道来:“北境就是那个时候被撕裂一劈分为两半。”

    “一半是盘踞北方的一脉,另一半就是境主一脉。”顾慎盘着膝盖,咬完最后一口果子,舔掉指尖碎屑。“所以你可以理解为,局势变动,造成北境境内混乱,派系争斗不止。”

    “北边一脉,全是些凶穷极恶的之辈。境主一脉,相对来说好一点,但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过。”

    “我大娘是北境圣女”

    “你要去苍雾境有她的亲笔书信,走境主统御的版图那边肯定安全的多。”

    季笙歌没好气睨了他一眼,心中腹诽就是有那疯子的亲笔信才不安全。她没办法,把昨日之事与顾慎说,更没办法把自己在荻秋宫啸月殿听到消息与顾慎说。

    聊得渐入佳境。

    眼瞧着时机差不多了,季笙歌紧接着开口。“那在北境,我有没有特别需要注意的人。”

    “特别注意的人?”顾慎歪着头,皱眉仔细想了想。“别人到是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只是单单一样,唯独药翁你要小心”顾慎话到此处,还特地斜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

    季笙歌长得不是绝美,唯一身滑腻腻的雪肤,冰肌玉骨。

    “那糟老头子以前是个闻香使,长得奇丑无比,好搜罗天下美人。最喜欢剥美人皮。你这身白里透红的皮肤,他见了肯定眼珠子撕不下来。”

    “不过小爷陪你一起去,你无需担心。”

    “这么吓人?”话匣子打开了,季笙歌徐徐引诱:“那里面不是人才辈出吗?怎么单单就要小心药翁?难不成北境除了药翁一个人,就没有旁人了?”

    “那可不是。”顾慎笑着坐起身,他支起腿手臂靠在膝盖上,笑盈盈的侧着,眉目之间皆是狂傲。

    “危险险重重,那是对你来说危险重重。”

    “对于小爷来说,大家都是三大魔门,我荻秋宫人,可不怕北境。况且,北境上一代确是人才辈出,不过他们这群酒囊饭袋没有抓住机会。”

    “不然我大娘堂堂北境圣女也不会嫁给我爹。”顾慎意味深长。

    这是耻辱。

    “一代不如一代。”

    季笙歌耳尖一动。

    来了。

    “我倒想听听,什么样的人才,能得顾少爷夸一句厉害。”季笙歌本来就长得招人喜欢,她在诱导顾慎的。所以,昂着头来言语之间几分笑意,就更加惹人喜欢。

    “北境,上一代,数的上名号的像江云海,黑鸦,隋青青,都厉害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人小爷一时想不起来了。”

    顾慎抓了抓额发,突然一拍手。

    “季澜。”

    果然。

    季笙歌听到季澜名字时候,心底一阵说不上来的激动,眼中冒出的精光璀璨闪人。

    欣喜之余面,上暂且安耐下来,借口她不认识药翁的模样。怕自己入了北境之后撞到人家手上,拖着顾慎带她去看看药翁的画卷。

    顾慎原本不想去,奈何被她软软手一搭在手腕上,就被拖着走。

    一对璧人,手拉手,红衣交叠在一起。

    漫步在黑压压荻秋宫之内,嬉戏打闹,倒像是叩拜天地的一对新人。

    那份亲密的场景,传到了顾毅耳中,自然也传入了廖云凝耳中。只是顾毅默许,廖云凝就像是被丢入了醋海一样。

    指甲刺入掌心,一双美目红的几乎滴出血来。

    顾慎带着季笙歌正大光明踏入了啸月宫,因为眼线在暗处盯着,所以两人的谈话一字不漏落入了顾毅耳中。

    季笙歌虽然弱,但她是毕竟是凌霄派的弟子。

    她进啸月殿,顾毅必然会让殷柳暗中盯着些。

    季笙歌跟在顾慎身后,每一步都算的透透,要知道眼线虽然惹人厌恶。但是眼线有眼线好处。

    可以带她传递消息。

    顾慎带着季笙歌踏入啸月殿,外围的书房,将北境收例的人物绘卷拿出来看。药翁,江云海,黑鸦顾慎说过的人,季笙歌都让他找出来看看。

    为了将自己摘干净,季笙歌从进门开始站在屋内一动不动。

    “都在这里了。”顾慎命仆役将卷轴全部取来。那仆役报来一圈卷轴,小心翼翼从架子上爬下来。

    季笙歌笑了笑,随即在桌子上打开。

    季笙歌随手指的,她本以为打开的第一幅会是药翁。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第一下转头去看。谁料仆役打开画卷之后,便漏出一张俊美邪肆的美人面。

    美人如刀锋尖锐。

    一身蓝袍,身上佩银光,手握银霜利刃。面容俊美,星眸含光内敛,长眉入鬓清冷如刀。明明是个男子,却生了张美人面。

    煞气逼人,不寒而栗。

    季笙歌见过季澜,但是在她见到画上之人时还是被他锋利外表所刺的眸光一闪。而画卷不是她打开的,是被仆役拿在手上。

    季笙歌愣住了,顾慎也愣住了。

    仆役手中的画卷没拿住一抖,画卷砸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季笙歌和季澜长得有七分像,而顾慎与季澜神似就像是亲父子。

    那仆役打开画卷之后,显然是感觉到了什么,不然吓得手一抖画卷掉了。而季笙歌恰似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一样,眼眸闪了闪。

    “你”季笙歌佯装说错话,把后半截又吞了下去。忙蹲下身,将画卷提起来作势要收起来。

    她收,顾慎伸手就来夺。季笙歌哪里抢的过顾慎,她佯装失手被强走。

    那已经泛黄斑驳的画卷便轻轻松松落在顾慎收手中。画中之人,一袭蓝袍,身上配银饰,系银链腰带。

    面容俊美让人见之难忘,乌发束脑后,右手提着一柄雪刃刀。整个人,如出鞘的利刃肆意张扬。

    那薄薄一张画卷皱巴巴被顾慎捏在手上,那仆役已经变了脸色瑟瑟发抖。

    “顾,顾慎你”而季笙歌不嫌事大,她像是惊愕般的目光在,在顾慎画卷之刃来回打转,语无伦次。“这人”

    顾慎与季澜不是长得像,而是神似。廖云凝狂傲自负,季笙歌偏要捅破那层窗户纸。她话音未落,仆役当即再也撑不住,双腿一软唰一下跪地上了。

    这无疑是坐实了,顾慎与那画中人几乎像到什么程度。

    “跟我长得很像?”顾慎似是不敢置信,他这个含着金疙瘩长大的娇娇儿。

    竟然是个仿冒品?

    还是个替身?

    顾慎像是气得闹到了肺腑都在燃烧,他瞪着一双阴鸷的桃花眼审视着画中人。晨日里,含着笑意熠熠生辉的眼眸中,此时阴鸷像是要吃人一样。

    他越是这样锋芒毕露的的模样,就越是与画中之人相像。

    “嗯,”季笙歌就是要把事挑出来,而且原本她不只是要捅破顾慎,也要捅破自己。

    只是比起她,顾慎在荻秋宫明显更重要。

    廖云凝长着多年来无人探查到她真实意图,将顾慎摆弄与股掌之间。这种教导是潜移默化的变化,不是一朝一夕□□而成的。

    再加上季澜虽然出名,却已销声匿迹多年。魔域向来人才辈出,后浪推前浪,记得他的人寥寥无几。

    顾慎又不傻,稍微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

    一点透,全点透。

    “好!好!好的很!”顾慎当时就气得连到了三声好,额头上青筋炸起,脚下步伐一顿抬脚边往外走去。

    “少主!少主!”而守在这里面仆役,生怕少主发狂通破天,一股脑从地上爬起来马不停蹄跟着往外跟着赶去。门扉被撞得砰砰作响。

    到是,季笙歌,她正巧落了单。

    顾毅看起来是个中年人,其实寿数已过百余碎。他膝下到如今也不过,顾慎一个独子,可以说看的眼珠子一样。

    顾慎这辈子没有受过这种屈辱,他跟个死人神似。一堆仆役跟在他身边安抚,全部被顾慎甩开。

    “殷护法!”

    “殷柳!”顾慎真正发怒时候,凶恶异常。整个人如朝阳烈日狂暴,烫的人眼睛都觉得刺疼不敢直视。

    气势汹汹一路从外殿杀来,左手抓着一卷捏的皱巴巴泛黄画卷。此时腰上莲花金鱼链子甩在身侧,惹得顾慎心里尤为烦躁。

    他一把将腰上金链子扯了下来。

    因为力气大,链子勒进去了血肉,手掌割破流了血。

    再配上顾慎一身红衣,此时就像是他整个人浸了血一样阴暗。秋白迎上来,被他一巴掌推到在地。

    秋白猛地跌坐在上,昂着头看着顾慎那张阴鸷骇人的俊俏面容,骇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

    少主!

    她是廖云凝的安插在啸月宫的眼线,有任何风吹草动,变得去通通知。只是秋白不知道上一秒好好的少主,不过是在书房与季姑娘说了些什么。

    好好的人,紧接着下一秒就狂暴了。秋白隐约感觉不好,只是她拦不住顾慎,这一耽搁的间隙已经迟了。

    顾慎带着画卷踏入啸月宫主殿,呵退了身后所有仆役侍者,他满目猩红尚存一丝理智。

    “少主,唤我何事?”殷柳原本就是在暗处紧盯着,这次不用线人来报,他自暗处现身。裹着一身黑袍,今日是个面容儒雅青年男子模样。

    往那一站,整个啸月宫空气都冷了几度。

    顾慎见到殷柳,刷一下抖开了手中泛黄的画卷,咬牙切齿。“像吗?”

    画中的蓝袍之人,猛然显现于殷柳眼中。眉眼,神态,衣着装扮,连带发饰,不说一模一样,但凡长了眼镜都能看出来像。

    顾慎还怕殷柳瞧不清楚,将画卷抵在脸旁边,让他一点点比对。

    殷柳想说不像的时候迟疑了。

    也就是这片刻迟疑,顾慎直接炸了,直接恨声道:“我堂堂荻秋宫少主,在魔域也是响当当名号!竟然跟个死人神似?这其中阴私之事,都给我查。”

    想潜移默化教养成他这个模样,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顾慎拿着画卷捅到了殷柳那处。

    殷柳知道了,那不就意味着荻秋宫的宗主顾毅知道?想想,三大魔门的尊主顾毅脑门上绿的在发光。

    季笙歌站在远处冷眼瞧着顾慎提着画卷杀入啸月宫主殿,而不过须臾之间整个啸月宫开始戒严。

    荻秋宫满门上下轰动。

    荻秋宫防御全面戒严,所有内宅的仆役全部抓起来,剩下就是顺藤摸瓜。季笙歌赌定了,廖云凝不是殷柳的对手。

    毕竟她是个内宅夫人,儿子不是亲生的,老公又不爱她。顾慎与季澜这档子事情,踩中了顾毅的痛点。

    但凡有本事的男人,谁能忍受自己脑袋绿到发光。

    而季笙歌就趁着这个混乱的机会,堂而皇之从啸月宫走了出来。

    整个荻秋宫,到处都是巡逻抓人弟子,所有仆役丫鬟全部压了起来。到处都是哀嚎,嘶鸣,还有丫鬟仆役们的哭泣。

    季笙歌状若无人,并不觉得他们可怜。这些丫鬟仆役,能在啸月宫当值,就必定会卷入各种势力。

    这里面难说没有廖云凝的手笔。

    若不是自己不能在荻秋宫久耗,她定要亲手宰了那个疯婆子。当她是死人,真以为她的床那么好爬。

    疯子就该安静些埋在土里,而不是留在世上当个祸害。

    釜底抽薪,祸水东引。

    季笙歌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到了季澜与顾慎身上。自己则是趁机偷看了眼药翁卷轴,将那个煞星深深记进心里。

    将发髻松散这一抓,外面黑袍子抖开一裹,遮住里面的是红裙。季笙歌长得漂亮,但是气质温婉,她长得是极具迷惑性的外表。

    做好这一切之后,她从啸月宫走出来,与荻秋宫那些山门弟子错身而过的时候。

    甚至还心情甚好笑了下,眉目流转似星辰闪耀。

    影遁到暗处,贴了隐身符咒,召唤出镜渊。

    季笙歌清楚自己不能再荻秋宫就呆,越待下去,越走不掉。她那些浅薄手段,在荻秋宫这些高手眼中根本就不够看。

    倒不如趁着现在没交锋之前,直接脱身走人。所以廖云凝的肆无忌惮,也等于给了她个机会。

    书信到手,地图到手,季笙歌原本就没打算带顾慎去北境。

    等他们反应过来,她早已跑出去老远了。

    廖云凝知道顾慎与阿歌,两人相约欣赏荻秋宫花海美景的时候,气得手里的簪子都折断了。

    她确实将顾慎当做季澜的儿子在养,但是假的始终是假的,怎么比得过阿歌是季澜的血脉。廖云凝觉得自己应该高兴,毕竟慎儿跟阿歌感情不错。

    但是她昨夜已经尝试了那种禁忌的快感。

    哪怕阿歌不是阿澜。

    但是她有阿澜一半血脉。所以,天底下没有人比她更像阿澜。

    廖云凝是个天生的疯子,眸子隐隐泛红,嘴角漏出丝丝阴冷的笑意。她也不管簪子刺破了自己掌心,看着掌心中映出的斑斑猩红,到是让她浑身血液都热了。

    就像是阿澜血液在她掌中一点一点溢出一样。廖云凝低下头凑上去微微吸一口,仿佛能闻到阿澜血液中的芬芳。

    这让她整个人更燥热,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阿澜不能被抢走。

    疯子是没有理智的。

    廖云凝想到这里,豁然起身,带着铜雀拉开内宅的大门想要去看看她心心念念的‘阿歌’。

    只是她这次开门之后,守在门口四个一群荻秋宫长老悄无声息堵住她的去路。殷柳站在最前面,笑的面容和煦如春风拂面。

    “尊主请大夫人,前往啸月宫。”

    廖云凝多智近妖,极其敏锐的捕捉到,殷柳脸上那一丝违和感。也看到了被反剪双臂捆像个粽子的秋白。

    她顿时明白过来,啸月宫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再联想到,今早她收到的情报,慎儿与阿歌交谈甚欢。

    忽然明白过。

    啸月宫的事情一定是笙歌的手笔,换言之季笙歌要跑。

    知道又能怎样。

    这事情打的就是个时间差,等他们看穿意图本来就迟了。

    更何况廖云凝现在似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就算猜到了,她说的话在顾毅里都要打个折扣。纵使她今日就算磕死在啸月殿上,能不能说出来都是另外一回事。

    季笙歌改头换面,在隐蔽处贴上了隐身符,又仗着镜渊幻术无人看破。就那么顺着荻秋宫正门堂而皇之走了出来。

    终于脱身了!

    季笙歌站在荻秋宫气势恢宏的山门外,深吸了口气。转身回身去最后看了下荻秋宫黑鸦鸦的匾额。

    眸光闪了闪,心中暗暗对顾慎说了声抱歉。

    从乾坤袋中抽出寒蝉,跃上飞剑,顿时化作流星急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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