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星载月,饮尽风霜。

    北风呼啸,寒庐陋室挂白雪,延绵百里全无人烟。

    手从冷冰冰坍塌灶台上划过,季笙歌谨慎巡视了房内一圈。手中短剑寒蝉重重拍在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

    那莹白剑身踏入苍雪境之后,仿佛收到寒气的滋养。寒蝉剑身色调越发冷厉,剑尖上一点赤红,从剑尖衍生到剑刃。

    殷红的像是鸽子血。

    确定四周没有异常,季笙歌这长舒一口气,白烟渺渺。狠狠跺了跺脚让身体回温,搓了搓被刺骨寒意冻得的有些僵直的手掌。

    扯下头上的破毡帽,露出凌乱的头发与一张历经风霜摧残的脸。

    肤色黝黑,脸上全是被风雪吹得皲烈的瘢痕,嘴唇上死皮翘起。乍一看上去,张历经风霜平平无奇的面容。

    唯独一双漆黑眸子极深,流转之间漏出精光点点。

    季笙歌将搭好篝火用灵火术点燃,又捡了块木材丢入炉火中。火舌猛地一串,烧的劈啪作响。

    这才拍了拍身上风雪,裹紧了衣袍席地而坐。

    一朝祸水东引,从荻秋宫脱身。

    逃出荻秋宫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改头换面。季笙歌迅速从荻秋宫外的村镇上,随手买了身灵袍,简单换了一身行头装束。又用凌霄派秘药,把脸上肤色一遮,点了斑斑点点转头便扎入一帮魔修中。

    谁还能认的出她。

    季笙歌速度极快,其实早在荻秋宫的时候,心中早就策划好一切。

    殷柳和那个疯婆子互相制衡,而顾慎正在气头上,无暇顾及她。而至于荻秋宫其他人?其实真正认识她,了解她的人极少。

    所以等她钻着空挡逃出来,想再抓回去就难了。

    季笙歌用幻术欺骗廖云凝写下亲笔书信,又借用荻秋宫殷柳的手,将廖云凝的势力遏制。

    廖云凝原本是打算写信安抚她,转头就派人去北境传信,断了她去苍雾境的路。

    要将她困死在荻秋宫。

    哪知道,季笙歌摆了她一道。廖云凝快,殷柳更快。季笙歌笃定,那传音使者传讯不到半路就会被抓回来。

    而荻秋宫的长夫人,偷偷联系北境境主,无论她传的是什么消息。在她谋划顾慎事发的这个关口,都是百口莫辩。

    所以做人,手不能伸的太长,会被砍。

    事情到此,季笙歌终于吐出一口郁气。

    要知道消息送不到北境,那她手中这封亲笔书信便是横穿北境的‘钥匙’。所以季笙歌一路有惊无险,顺利深入北境腹地,直接杀到了苍雾境山下。

    苍雪境风雪千里,苦寒之地,季笙歌还没上山。席卷天地的暴风雪从天而降。

    她整个人都差点刮飞,季笙歌努力压着被吹的毡帽,用袖子掩面顶着风雪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前走。

    眼瞅着天色暗下来了,临到入暴风雪完全落下前,寻到了一个废弃被风雪遮盖的村落。

    她向来运气不错。

    四处探查了下没人人烟,季笙歌寻了个低矮的陋室闪身而入,抖落了一身积雪。又弄了几块冻得冷冰冰的湿木材,施法弄干之后点了一团篝火。

    赤红火焰腾生起来之后,木材上晕染几缕白烟。

    季笙歌取下毡帽,脱下来手套,举着手她冻得通红的手,凑到篝火前烘热,身上渐渐有了暖意,这才拉下挡住脸的粗布。

    正在她喘息的片刻,季笙歌突然一道人声。

    “晴姐!”

    “这里有个废弃的村子可暂避风雪的地方落脚。”正在她喘息的片刻,季笙歌先是听到旁人的声音,然后紧接着就是嘈杂的脚步声。

    踩在积雪上压出“咯吱咯吱——”的响。

    季笙歌还没来得及熄灭篝火躲起来,她遮掩的紧闭门扉就被推开了。

    “吱呀——”灌进来寒风呼啸,吹的篝火猛地一晃。

    进来的人,显然没想到里面有人,与季笙歌撞上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那人先是看了眼季笙歌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下一秒就看向她身子旁边立着煞白的短剑寒蝉。

    适时篝火烧出一声噼啪之声。

    “阿木,你堵住大门干什么?”与季笙歌大眼瞪小眼的,是个裹得厚厚冬服的小麦肤色的年轻。

    名唤阿木。

    他身后,一只白嫩的手,扒主阿木的肩头,然后从阿木身后露出一女子面容。新月眉,细目,脸似玉盘,口如含珠,盈盈一笑,眉眼很好看。

    “原来是已经有人在这里落脚了。”

    “不好意思这位道友,苍雪境苦寒之地。暴风雪马上要来了,可否让我们进去避避风雪,暖和暖和身子。”

    慕云晴嘴上看似是询问季笙歌,但其实只是在通知她要进来。原因无他,大约是因为她点了篝火,这片废墟中这间屋子结实暖和。

    季笙歌目光从那女子面上淡淡略过,又落在她衣袍上北境纹饰之上。那纹饰跟她见过境主一脉的略有不同,季笙歌只一眼就知道眼前这行人是北派的人。

    按顾慎所言。

    北派的人,比境主一派的人更凶恶更好斗更难缠。都已经到了苍雪境山脚下了,季笙歌不想横生枝节。

    她不说话,也没挪位置,只单单垂下眼睛,拔起寒蝉默默避让。

    慕云晴趴在阿木肩膀上,见她不说话。低眉一笑,露出雪白的牙,对着身后一的人招手。不大的屋子顿时挤进来了五个人。

    加上季笙歌六个。

    本来就窄小的屋子就更小了,更要命的是一股混杂的体味扑面而来,季笙歌觉得空气都是生人的气息。

    名叫晴姐的漂亮女人做到了她身侧,那个叫阿木则是默不作声盯着她,将手里刀换了只手提着,坐利落到了她右侧。

    季笙歌被两人夹在中间,像是被挟持一样。

    季笙歌修为到心动期,再增进一步便可以入金丹期,实力早就不可与同日而语。她其实一眼就看出来,阿晴与自己同阶。而阿木不过融合境,至于其他三人还不到融合境,实力高低参差不齐。

    季笙歌心中衡量了下双方实力悬殊。

    若是真斗起来,她虽然打不过,但也能脱身而去,这才放一行人进来。

    “阿晴姐。”阿木落了座之后,从乾坤袋中取出吃食递给慕云晴。他们两将她夹在中间,要递东西势必要穿过季笙歌面前。

    这分明是她落脚的地方,又是她点的篝火,此时倒像是被排挤在外一样。

    好在慕云晴,接过那干饼之后,硬是撕了一半下来递到她面前。“这位道友,要不要来点。”

    重要的不是吃食,重要的是慕云晴会做人。

    “谢谢,我辟谷。”季笙歌扫了眼那硬的能砸核桃的干饼子,不好吃,又怕下毒,一点欲望都没有。

    她身量不高,穿的落魄,易容之后的脸又实在平平无奇。

    大概是看起来没有特点,又没有威胁性,慕云晴不过多打量了她几眼,并没有怎么为难她。拿着撕下来的半块饼子也不尴尬,放到火上略微烘烤。

    “道友,是打哪里来的?”苍雪境在北境之内,背靠魔涧之渊极其凶险之地。慕云晴是北派之人,她看身旁这女子看起来不像是境主一派的虚伪货色,出言问道。

    “我从荻秋宫那边来。”季笙歌淡淡开口。

    她能明显感觉到提到荻秋宫的时候,几人目光齐刷刷落到自己身上,季笙歌镇定自若。“是散修,并不是荻秋宫的弟子。”

    魔门与魔门之间多少都有些利益纠葛。

    “怪不得。”慕云晴似乎不疑有她在说谎,“我说荻秋宫的弟子怎么会来苍雾境,苍雾境最近不太平。”

    她熟练地将火上炙烤的饼子翻了个面,又缩了缩烤的有些发胀的手指,指了指自己。“我叫慕云晴,他叫阿木,那是毛子,乌衣,还有楼中老树。”

    “我们是北境血衣楼的弟子。”

    “道友怎么称呼”

    “澜歌。”

    “澜歌?”

    “澜歌道友这个时候来苍雪境可谓不巧。”

    “苍雪境有大魔现世。”笑脸迎人不见得是友善,慕云晴只是探查情报。“道友难道没听说吗??”

    “知道不太平。”季笙歌拢了拢袍子,将脖子缩紧了些,遮掩掉眼中的精光。“不过,我只是去苍雪境山巅取极寒晶铁铸剑。”

    “东西拿到就走,应该不会遇见。”

    “况且,而且我这个人像来运气不错。”季笙歌神色自若摸了摸怀中寒蝉,目光略过众人随口反问。“慕姑娘一行人上苍雾境又是干什么。”

    “巡山。”

    提起这件事情,慕云晴的脸色那就是相当难看。

    t,王八羔子!丧尽天良!让她带着底下的兄弟这个关卡去巡苍雾境?这不是妥妥的送死。

    谁不知道杀穿了北境的大魔,停在苍雾境徘徊不去。

    派过去门中高手,一个一个送,像下饺子一样,有来无回。现在高层知道疼了,舍不得伤到根,把那些金丹长老全部压在门内不出,派她们这些属下去送死。

    她一个心动期的修士,阿木才不过融合境,带着一群低阶修士去寻苍雾境巡山。拿什么巡,拿命巡。

    血衣楼还好点,最起码派出过长老,境主那一脉的高手,从头到尾没见到人影。就会沽名钓誉,虚伪至极。

    提到这件事慕云晴,就气得牙银咬的咯咯作响。

    偏偏慕云晴心里恼火,脸上为了安抚底下的兄弟还得笑。“苍雾境如此大,遇见澜歌姑娘也算缘分。”

    “我们正好都要上苍雾境,不如我们结伴同行,有什么事情也好照应。”慕云晴可没忘记眼前这人说自己运气不错。

    她到是真希望眼前这人鸿运当头,能助他们全身而退。

    漫天风雪下了足足下了一天一夜。

    漫天风雪足足下了一天一夜。

    残破的屋脊外面,风雪呼啸凌冽,声声似鬼嚎。刺骨风雪似刀,从房梁墙壁破口处呼呼往陋室里面灌。

    暴风雪下了多久,六个人就在陋室中挤了多久。

    狭小空间里,充斥着陌生人身上混杂的气息,以及篝火呛人的烟熏味,以及陋室里形容不出的腐朽臭味。

    慕云晴一行人,睡觉的睡觉,打赌的打赌,吵闹的吵闹,到处都充斥着他们爽朗热切的吵嬉笑声,豪爽却粗鄙。季笙歌跟他们格格不入。就那么抱着寒蝉在墙角,像个泥雕蜷缩在墙角一天一夜。

    “晴姐,暴风雪停了。”阿木与楼中老树赌了一夜骰子,输的精光,裤衩子险些都脱了。

    小麦色肤色的年轻人,穿着单薄的衣服,脖子上挂着狼牙,趴着陋室呼呼灌风的木板缝隙往外看了眼。

    唤了声晴姐,

    季笙歌闭着眼睛假寐,她怀中搂着寒蝉,双手揣在袖子中取暖,听到阿木的声音,随即睁眼。

    “好事。”慕云晴起身,走到阿木身侧,从缝隙中往外看了眼。“这么大的风雪再不停,再下久点,这茅庐撑不住,只怕我们全得埋在这里。”

    “快把衣服穿上,先出去。”慕云晴说这话,踢了一脚阿木的屁股。少年人马不停蹄,把输掉的袍子抢回来,胡乱套在身上。

    一天一夜的暴风雪,陋室屋脊压得嘎吱嘎吱作响,门也被厚厚的积雪堵住了。

    需要两个精壮的汉子合力才能顶开门扉。

    慕云晴先行。

    季笙歌在最后面,她将袖子里缠在手腕上的青鸾残羽,往袖筒深处塞了塞。确定不会漏出来,这才提着寒蝉走到门边。

    手扶着腐朽门框,扑面而来的寒意,冻的季笙歌睫毛一颤,浑身抑制不住打哆嗦。

    “澜歌可还好?”慕云晴见她这模样,像是忍不住有些发笑一样。“苍雾境是极寒的不毛之地,第一次来这里的人多数都跟你一样,慢慢习惯了就好了。”

    “苍雪境除了冷了点,有雪崩,以及很多埋藏在积雪下的天坑以外,其实并没有什么凶恶的魔兽。”

    “不过,今日无风,大晴天,昨夜又下新雪。”

    “我们得过段时间才能动身,不然容易雪崩。若是雪崩下来了,我们这群人,有多少埋多少。”

    苍雪境凶险万分。

    季笙歌知道危险,却不知道这皑皑白雪之中到底潜藏着什么危机。她与慕云晴达成协议,两队人结伴而行。

    季笙歌有实力,但是人生路不熟,而慕云晴带着一帮小弟束手束脚,却识路。两队人互利互助,直接爬到半山腰。

    原本慕云晴邀请季笙歌的时候,阿木其实看不上那个相貌平平的旅者。

    直到他们爬到半山腰,被幽蓝色灵蝶缠住了。

    苍雾境被称作‘白色杀手’是雪崩,那么被称为雪山‘幽灵’的就是灵蝶。那一片片轻盈灵动似冰蓝火焰的灵蝶,看起来极美,极毒。

    只要沾到衣服上,整个人就会像是被灵蝶点燃,从皮肤到骨骼连带衣袍都会被烧的干干净净。

    其实一只灵蝶并不难搞,但问题是灵蝶都是成片栖息的,周围出现一只,就意味着整个冰原下面密密麻麻全是。

    在苍雾境山脚下的时候,季笙歌就觉冷的刺骨,浑身骨头都在打颤。等到她爬到半山腰的时候,何止是骨头在打颤,她感觉自己灵魂都冻成冰渣子了。

    本来她还疑惑,为什么慕云晴会邀请她一起前行。

    而到此时她才知道。

    她是冰灵根,天生在极寒之地的苍雾境就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季笙歌感受到寒冷是最少的。

    虽然一双手冻得像萝卜,寒蝉都握不住,但是她的反应比所有人都要快。季笙歌一剑将灵蝶斩碎,抓着阿木衣领,将他从雪地中拖过来。

    那冰蓝色灵蝶差点就落到了那呱噪的年轻人鼻子上面,吓得阿木出了一身冷汗。

    季笙歌身量不高,裹着一身灰扑扑的破袍子,看起来就更瘦小。但是人小,力气可不小。一只手拖着阿木,一只手中寒蝉短剑发出尖锐的嗡鸣声,像是被此地的寒气滋养而极其兴奋一样。

    灵蝶实体非常小,周身是火焰。

    它们是异兽,被斩碎了会分裂,而且是巢穴行动,这意味着,它们斩不尽,杀不绝,源源不断。

    “不能砍!会分裂!”阿木滚得一身雪,话音都还没落地。

    但是被寒蝉斩碎灵蝶,却像是被抽干生命力,本该分裂灵蝶瞬间便在消亡。季笙歌只知道,寒蝉会吸□□血,却不知道它还会吸异兽的生命力。

    她听着阿木的叫声,看着眼前的景象。猜测,可能因为灵蝶是冰系异兽,与寒蝉属性相符。

    季笙歌单手挽了个剑花,运气提剑杀了过去。

    慕云晴瞧着,阿木被季笙歌一把从死亡边沿拖回来,她双掌一合,周身燃气熊熊火焰腾盛似蛇。

    慕云晴是火灵根与灵蝶天性相斥,在苍雪境又受严寒阻碍。裹着狐狸毛厚袄,面若银盆的女子,面色严峻。

    “走!”

    她身边火舌一窜,无数灵蝶被灼伤坠落。

    然而那幽蓝色的灵蝶,熄灭了不过短短一两秒的时间,马上又死灰复燃。而且因为因为被烧灭了,一只灵蝶又分化成数只,多的让人头皮发麻。

    慕云晴祭出法器,让他们一帮兄弟先走,转头又高喊一声。“澜歌跟上。”

    季笙歌原本就在藏自己功法路数,自然不会出全力。眼瞧着灵蝶越来越多,若是不慎被拖进去了她也是个死。

    季笙歌将寒蝉抛在空中,纵身飞起,御剑而行。

    冰川陡峭,层峦叠嶂。

    来了?

    苍雪境中仿佛跟层层冰原融为一体的颀长身影,乌发长眉上皆染着白霜,清隽俊美的脸苍白到没有血色。

    脸上殷红的魔纹,狰狞妖异似血。

    微微泛着病态般殷红的眼眶,暗淡幽深的凤眸中俱是森然与冰冷。游荡在此处,像一柄出鞘的剑,又像是没有目的的孤魂。

    茫茫游荡在苍雪境的无垠冰原之上。

    他闻到了,他嗅到了极寒之地中有熟悉的气息。谢殊其实早已忘却了很多事情,但是铭刻在骨子里深刻熟悉感,却抹除不掉。

    有人来了。

    谢殊站在冰天雪地之中,下意识追寻那熟悉感而去,似乎受到冥冥之中的召唤一样。极慢的转身。

    是谁?

    是谁来了?

    越回忆,越痛苦。

    谢殊捂着头,头痛欲裂,凤眸殷红,呼出气息炙热的像是岩浆,他手上漆黑剑刃像是在兴奋嗡鸣,震得他手心生疼,魔气翻涌遮天蔽日。

    他站在一望无垠的冰原之上,眼中全是凌乱的片段。赤红土地,干裂天空,凌乱拼凑在一起人脸,和那些错乱的话掺杂,像是凌乱的剪影。

    疯狂拥入他的脑袋,让他头痛欲裂。

    谢殊单手抱着头,手背上青筋暴起。他脚下是冰原陡峭,头顶上是黑云压顶,黑与白两个极端的颜色将世界割裂。

    谢殊站在其中。

    他像是黑色天幕之中一点白色的积雪,又像是扎在白雪皑皑世界中暗色调的石头。既不属于白,又不归于黑暗。

    是不知道归途的游魂,又像是被再此地困兽。

    嗅到空气中熟悉气息,哪怕气息微弱的稍纵即逝。但是那种铭刻在骨子里渴求与杀欲,驱使着他近乎的本能的去追寻。

    季笙歌自以为自己的修行路数隐藏的很好。

    她与慕云晴一行人冲破了灵蝶包围圈,用最快速度御剑飞上苍雪境之上。其实在苍雪境中御剑是很难的,季笙歌从来没有感觉自己如此笨重。

    她猜测可能是因为苍雪境的环境特殊,用科学点话说就是苍雪境的磁场有问题。

    总之等她从寒蝉上下来的时候,季笙歌感觉自己累的魂都快出窍了。

    “这就是你说的,苍雪境不是太危险?”季笙歌趴在雪地上压出深深的坑,拉下脸上面罩大口大口的喘气。

    她话说道这里还咽了下口水,等缓过静来才慢慢数落数落。“高压,缺氧,极寒,雪灾,磁场还异常,还有杀不绝的异兽?”

    “骗子!”季笙歌嗤笑一声。

    “怎么能说是骗子呢?”季笙歌累的魂都快出窍了,慕云晴也没好到哪里去。到是倒地的阿木看着晴姐被质疑,即使人累的起不来,却不甘示弱。“苍雪境确实幻境恶劣。”

    “高压,缺氧,雪灾哪样不是属于环境恶劣?”

    “澜歌道友,我阿晴!没,没有骗你。”慕云晴趴在雪地上重重喘息着,紧接着话茬子。“我从来没有说苍雪境不危险。而且,苍雪境确实没有魔兽,灵蝶是异兽。”

    “你别看那小东西,铺天盖地多的离谱。”

    “其实灵蝶,单体战斗力其实并不高,就是身在苍雪境这个环境中对我们不利,它是主场作战,地形得天独厚。”

    “那东西,又成窝,成窝的,所以难搞。”

    “嗯,是不难搞。”季笙歌毫不留情的揭短,“只火一烧,从一只分裂成一片。我们被它们撵得像狗。”

    “哈哈哈——”

    “也没有那么惨,总之我们安全出来了吗。”慕云晴哈哈一笑,她是个爽朗的女子“到是,没想到道友身手如此好。”

    “我果然没看错。”

    “敢一人独闯苍雪境,显然也是有些本事在身的。”慕云晴细目,含着精光,细细在季笙歌上下打量一圈。“不过我看澜歌道友,刚刚剑招干净利落。”

    “看起来像是出身名门,不像散修。”

    “偷师,偷来的。”季笙歌匀了气息,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她本来裹得像个粽子。

    此时在苍雪境呆的长了,冰灵根被寒气滋养,从一开始极冷到现在开始慢慢回温,季笙歌竟然开始感觉有点热,将面罩拉了下去,露出脸来。

    “能偷师偷来,也算本事。”慕云晴仔细一端详,竟然发现眼前这个旅者,长得不丑。细细看起来五官竟然还有些漂亮。

    就是面容看起来的十分憔悴,导致样貌大打折扣。

    慕云晴在魔域摸爬滚打,心中大概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不过,你一个女子孤身闯荡魔域,难免危险。”

    “你是变异冰灵根,天资出众,身手也不错,无门无派总归是吃亏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入北境血衣楼门下?”

    慕云晴喘过气来,在雪原上席地而坐,侃侃而谈。

    季笙歌本不在意,也不在乎慕云晴的说些什么。只是她没来的及说话,便提前感知到了,急速席卷而来如尸山血海的威压感。

    那种像是刀锋般尖锐,感觉像是宿命指引一样,让她感官麻痹恐惧感。

    季笙歌下意识昂起头去看,苍雾境纯白雪原之上,骤然刮起一阵异样的风,带来冰冷血腥味。

    不过眨眼之间,便有个白色身影,远远的站在山巅之上。

    两两遥相望,一眼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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