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好生无情。’屠人归体型健硕灵活。

    半截身子,半张脸,隐没在黑云紫雷之后。一双残忍狡诈黄橙橙的竖瞳直勾勾盯着她,笑的不怀好意,尾巴在身后或勾或点来回横扫。

    ‘刚刚若不是老朽相助,你们这对鸳鸯只怕要去黄泉下相聚了。’

    季笙歌充耳不闻。

    她握着谢殊修长的手掌慢慢展开,借着夜明珠的荧荧之光,看着被魔气反噬的伤口血肉模糊。伤口成炸裂状,伤口很深。

    殷红黏腻腻的血顺着苍白手掌蜿蜒而下,一点一滴落在了静谧空旷洞穴中。斑斑点点暗色红梅。季笙歌看着伤口,倒抽一口凉气。

    从乾坤袋中掏出伤药摆在一边。用牙齿咬住手套尖,脱下来塞到怀里。期间,她换了一次手。但是柔嫩的指尖,使终没有放开谢殊。

    拉着他凑到夜明珠,莹莹的幽光之下。将止血药粉倒在伤口上。

    她低头的时候,长长的睫毛轻颤,在眼睑下落下浅灰的阴影。天生的笑唇,此时也失去了颜色。昏黄的光照在她认真的脸上,此时看起来倒是别有一番味道。

    随着动作,苦涩的药香弥漫。

    等处理完伤口,季就将身侧放着的绷带,一层一层细致地缠在谢殊苍白的手掌之上。生怕伤口包的不好松散掉了,所以难免包的难看了些。

    ‘真丑。’屠人归得不到回应也不恼怒。它的声音如老者粗粝又如婴怪交织扭曲,嗤笑一声让人不寒而栗。

    “包的再丑,也比你好看。”

    季笙歌处理完了伤口,终于有闲心打理它。

    她将自己脖子上的大毛领解下来,套在谢殊的脖子上。暖融融的裘皮,还带着她身上余温很舒服。谢殊是浑浑噩噩不记前尘,但并不是没有知觉。

    他安安静静的坐在她对面,满脸血红狰狞的魔纹。裘皮暖融融的贴着他的脸,诡异的安静。

    ‘死丫头,说话还是不中听。不过,你这丫头向来如此,老朽大方不跟你计较。’屠人归像是百无聊赖一样,换了个姿势趴在半空。

    ‘不过老朽正想着去找你呢?结果你倒是自己送上门,还搅黄了今天的猎物。’屠人归说这话的时候,咧嘴狞笑,露出森森虎齿分外阴森。‘你说你怎么赔老朽?’

    “这话说的!看到我,你还有心情吃别的吗?”季笙歌处理完一切慢慢将东西收起来。开始打量自己到底落到了什么地方。

    她看周围空旷,看起来是个山中峡谷的裂隙底端,又或是个撕裂较大冰川洞穴。

    鬼斧神工。

    季笙歌昂着头自下而上往看,他们落下来的地方已经看不到了。刚刚落下的时候,暴风雪又来了。

    按照先前暴风雪的落雪程度,季笙歌觉的洞口就有又也找不到了。这里无风,无雪,洞内温度反而还高一些。

    季笙歌觉得他们两不如就在这里暂居一日,等明日风雪停了了再说。

    ‘说道吃。’

    ‘老朽当然更喜欢你,不过也喜欢旁人。’屠人归讨论起吃来,颇有心得。‘你不知道,你们身上肉味香极了。’

    “你可当真是荤素不忌。”季笙歌瞥了屠人归一眼,只见它吃的硕大无比,浑身黑云紫雷更重。那丑陋面容,半遮半掩的藏在黑云后面,在冰川洞穴中看起来更狰狞吓人。

    “可惜了,闻得到肉香却吃不到我”

    “对于你这样老饕来说,比死了还难受。”季笙歌要么不开口,开口就是戳心窝子。她一眼就看穿,屠人归与谢殊之间的关系的违和。

    屠人归侵蚀了谢殊,将他困在无尽的梦魇中。甚至激发了谢殊魔气,逼得他魔纹顺着面容扩散到整张脸。

    季笙歌可没忘记屠人归是弑主的,魔纹走的越快,意味着谢殊沦陷的越深。按正常来说这对与屠人归来说应该是好事。

    但是谢殊明明都已经被陷入无尽梦魇中了,却依旧带着它往苍雾境前行。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屠人归其实没有完全将谢殊支配。

    它被困住了。

    按计划屠人归是要吃了谢殊的,但是谢殊却带着它准备葬身魔涧之渊。谢殊有这个想法,屠人归未必不知道。

    它只是狂妄,根本就不屑一顾,毕竟痴人说梦的人多了。但屠人归哪里知道,谢殊竟然真的带着它从凌霄殿一路杀到了魔域,踏入了苍雾境。

    要知道翻过了苍雾境,背后就是魔涧之渊。

    这意味着,谢殊如果一旦带着它葬身魔涧之渊。屠人归就再难有出头之日。毕竟人有贪欲,人更有求生欲。

    魔涧之渊的危险谁人不知,那是条必死之路。

    没有人会冒着这种风险将它捞出来。那跟重新被封印有什么差别。所以屠人归不得不用无尽的梦魇,将谢殊困在苍雾境。

    它一直在寻找脱身之法,等往后有机会了在把他们一网打尽。

    却没有料到,谢殊一路杀入魔域,沿途遇见的人,都成了他剑下亡魂。屠人归愣是一个傀儡都没抓住,又没忍住贪婪之心吃的满嘴流油身形硕大。

    它与谢殊竟然,达到了个微妙的关系。

    ‘你这丫头!’

    ‘你怎么知道?老朽吃不了你?’季笙歌踩到了屠人归的痛楚,它的声音顿时从四面八方如潮水涌来。

    那张凶煞丑陋的脸,骤然在季笙歌面前无限放大。

    橙黄黄的竖瞳,凑得极近。明明器灵没有实体,但是屠人归逼近面前的时候,季笙歌依旧能看清楚那竖瞳中的纹路,以及那满嘴尖牙。

    甚至闻到腥味。

    “你要是能吃了我,见面的时候就一口咬碎我头。何至于到现在还跟我在这里废话。”季笙歌见过屠人归的真面目,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她心里门清。

    ‘死丫头,太聪明一点都不招人喜欢。’屠人归被人揭了短处,顿时心下恼怒。它在空中腾云驾雾换了个姿势,‘莫以为老朽,没有一口咬碎你的头,你就安全了。''

    ‘你身旁这家伙,现在这里有问题。’屠人归阴阴森的狞笑着,着用爪尖点点自己脑袋,‘你没见看到,他杀人跟砍瓜切菜一样。’

    ‘你小心,今天晚上睡着了,他一剑砍死你。’

    “那就是我命中该有此劫。”季笙歌反唇相讥,“毕竟我死了,有你们俩陪葬也不寂寞。”

    慕云晴今天本以为自己遇到那大魔头必死无疑。却没料到,那个人屠竟然提着剑追着澜歌而去。他们一行人,到是因为这个而保下了性命。

    但是慕云晴半点都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的。

    因为她看的清清楚楚。那个自称澜歌女子,出手是正派修士功法灵力。换言之,她带了个混入北境的正道奸细踏入了苍雾境。

    而且更让她难受的是,那个人魔见到她一瞬间从雪山屋脊之上一跃而下。那个速度,那个迅捷程度。

    傻子都能看出来就是奔着她而去的,很明显两人认识。

    慕云晴现在是呼吸没一口气心里都坠坠的难受。她怎么都没想明白,那么个大魔头追着澜歌去是什么原因。

    也无法接受,自己带了个正派间谍上了苍雾境。她怎么能穿成那样呢?又丑,又厚,像个球,还长了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其实这个事情并不复杂。

    穿的光鲜亮丽的来魔域才容易惹是非,乔装打扮一番能省去很多麻烦。稍微一想就知道,澜歌那个名字是假的,那张脸也是假的。

    毕竟,那个家伙在运功的时候。慕云晴的看的清楚,她眉目一瞬间像是舒展了一样。

    魔气引来天气异变,让他们六个人挤在狭窄的洞穴中,等待暴风雪停止。

    “t,正派人士装模作样,竟然跟着我们上山了。”阿木灌了口酒暖身子,辛辣的酒液顺着喉管滑落。

    他卷着袖子抹了下嘴巴,辣的皱眉还啐了一口吐是沫。“早知道,她是个间隙。”

    “在山下的时候,我就应该剥了她的皮。”怒斥都是因为无能,阿木的话并没有掀起涟漪。

    到是让慕云晴更自责,“这事怪我,是我没有看出来。”

    “你被人家一只手从灵蝶群里拖来。”楼中老树淡淡出声,他是个身材极魁梧的汉子,“实力如此悬殊,你拿什么剥她的皮。”

    “我一个人是不行,我们有五个人啊!”

    “而且我们血衣楼里那么多的长老,但凡有人能出手一个指头就能碾死她。”阿木说道了一半自己也没声了。他恍然想起,他们为什么会被丢出来巡山。

    就是因为苍雾境现在有个人屠。

    血衣楼中去绞杀人屠金丹修士,全部都葬身极寒的冰原之下,一个都没能活着出来。五人鸦雀无声,阿木气势汹汹此时像个扎漏了气球,半路没了词跌回自己的位置上。

    一口一口的灌着闷酒。

    “澜歌无论是不是正派修士,现在被那魔头撵着走,只怕是凶多吉少。”慕云晴略微斟酌了一下开口,抬起一双细目,眼中精光闪烁。

    “我们都是同生共死过的兄弟。”

    “今日之事,不要跟旁人提及,权当她死了、毕竟苍雾境中什么都没有,她无论混进来是想干什么,只要不祸害北境都跟我们没关系。”

    “你们只记住了,我们巡山什么都没遇见。”

    两两相争。

    被讥讽的屠人归,发出一声极刺耳的尖啸。黄橙橙的竖瞳似铜铃,狰狞万分的兽面腾云驾雾骤然放大,张开血盆大口瞬间撕咬向她的头颅。

    季笙歌被那恶臭的腥风扑了一头一脸。

    她眼睁睁看着清楚屠人归着血盆大口咬上来,牙齿间相扣发出的尖锐的咯吱身声。那声音就像是嚼碎了她的头骨一般。

    季笙歌当即背上冷汗森然而下。

    然而的她却避也不避,任由屠人归凶神恶煞地张开血盆大口将她拆吞入腹。屠人归的身体硕大又似滚滚黑烟雾,忽大忽小,变幻莫测。

    凶神恶煞将她包裹其中,却又像是幻影一样吞她入腹的瞬间,从她身侧丝丝缕缕极速扩散,化作滚滚烟尘消散。

    果然。

    屠人归吃不了她。

    季笙歌被那腥风扑了一头一脸,却没有感受到意料之中疼痛。屠人归的血盆大口的腥味味熏得她想吐,浑身密密麻麻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后怕混着恶心。

    季笙歌只觉得跟屠人归对峙就耗光了她全部的力气。她若是此时露怯,那个家伙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若是被它寻到了软肋和短板,那才是真真的糟糕。

    屠人归凶神恶煞,吓唬了她一番,便消失无踪。

    这当然不是几句唇齿相讥讽,争一时之气。屠人归这是试探与征兆,就像是饥肠辘辘的凶兽进攻前的伏击和窥探。

    对付它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屠人归是器灵,器灵没有实体的。无论是狰狞的外表也好,还是血盆大口森森利齿也好。都不过是变化之术,对她造不成任何伤害。

    季笙歌站在空旷的洞中,待屠人归魔影消失之后,才淡淡垂落眼眸。

    长长吐了口气,这才抱着膝盖重新坐回原位。季笙歌望着对面枯坐在夜明珠莹莹光辉中,沉寂的像是磐石的谢殊。

    他好像看不见这场无声的硝烟一样。只有望着他,季笙歌心中这才稍稍回暖。

    他瘦了。

    季笙歌慢慢打量着面前孤寂,没有任何反应谢殊。他原本生的芝兰玉树,清隽出尘。但是此时那张清隽的脸被遮挡,血腥狰狞魔纹遍布整张脸。

    赤红妖异的魔纹,占据了整张脸。再加上夜明珠莹润的光晕在打在谢殊的侧脸。大片阴影顺着眉梢,鼻梁,五官的轮廓,延绵而下。

    越发显的暗红色的魔纹像是干涸的血迹。

    “阿殊,你这个样子好吓人。”季笙歌伸手轻轻勾住他修长的指尖,说了话的间隙,解了身上御寒的毛毡大衣披在了他的肩上。

    谢殊身上寒气四溢,他不知道在这个满山冰雪极寒之地呆了多久。

    季笙歌的裘皮袍子,对于他身量来说短一截。但是短,也好过于没有。季笙歌是冰灵根,对于寒气抵御能力比旁人要高。

    她解了身上御寒的裘皮外袍披在他身上,又将谢殊冷冰冰的手包在掌心试图用呵气帮他焐热。她身量不高,模样又生好看。

    捧着他的手,时不时呵口气,再抬起头来,问一句。

    “阿殊,你好点了没。”

    眸子泛着波光粼粼,声音软软的,就像是含在嘴里的蜜糖。舌尖尝到味,甜丝丝的味道就顺着唇齿滑到了心里。

    谢殊其实脑中翻涌的杀欲一直都没有平息,他脑中一直都有尖锐的声音在交错咆哮嚎叫。那些魑魅魍魉身影在他身边群魔乱舞,它们在渴求着鲜血与灵魂贪得无厌。

    他们像纠缠在一起阴影,又像是绝望的孤魂野鬼,呈现出漆黑扭曲的姿态攀附揪住他的衣摆。

    谢殊往下看去。

    他整个人像是置身在一块孤寂的绝地之中。他孤坐在此处,脚却是已经被黑漆漆,深不见底的泥潭吞没。

    那些魑魅魍魉从淤泥中探出头揪住他衣摆之上,在他耳边恶咒低语。那一双双拉着他坠入深渊的中的血手死死揪住他的衣袍。

    倾听者着那些恶鬼的哀鸣,那怕不用握剑,谢殊都能听到剑刃的嗡鸣。

    剑刃的嗡鸣与那些恶鬼的哀求交织,从一开始的声声诉求,到后面声嘶力竭诅咒。

    它们在催促他砍下去。

    只要一剑。

    眼前之人如此臻美,她的纤细身躯就足够被斩断。不,甚至不用剑。只要轻轻一下,便足够要了她的命。那么年轻鲜活的她,血肉一定是出乎意料的甘美鲜甜。

    谢殊闻到她裘皮袍子上幽香,能想象出那裘袄之下匀称丰盈的肌理。

    似乎又无数冤魂恶鬼在他耳边声嘶力竭的叫嚣。

    但谢殊不想动。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想提剑,那些嘈杂的声音吵得他脑袋疼极了,却提不起兴趣。当初在雪山之脊的时候,谢殊只是站在山巅远远瞟了一眼。

    只一眼。

    他就感觉自己仿佛至深泥沼之中。心里那个用无数鲜血都填不满的空洞瞬间撕裂。

    他要抓住她。

    欲望升起瞬间,谢殊这么想得,也就这么做了。谢殊觉得自己当时,一定是报了想杀了她的心。只是,当他亲手抓住眼前这个女子的时候,一瞬间心里空洞被充盈了。

    这个感觉让他停住了。

    这是深藏在骨髓中的悸动,谢殊却忘记了前尘往事,身体却留下了记忆。这是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本能。

    谢殊沉默的将她禁锢在身侧,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他似乎是在思考,又似乎是什么都没想。

    望着她头顶发旋,垂眸看着她捧着自己修长手掌上药时的认真模样。莹润的光照在她脸上,顺着面容阴影勾勒别有一番韵味。

    “阿殊,你好点了没?”谢殊看着她朝自己手上呵气时的温柔模样,凌乱的发丝晕着光晕抬起头来问他时候。

    一双漆黑清亮眸子里在昏暗中的光线中,清楚映照出他的轮廓。只是此时光线太暗,以至于他在她眼中只看到一个漆黑面目模糊的人影。

    他是阿殊?

    谢殊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她的阿殊,亦或者是她认错了人。不过,即使认错了人,他也不打算放她回去。

    谢殊贪恋她身上的温度,失去前尘记忆的限制,他只会臣服于本能与欲望。所以季笙歌刚刚抬起头来,问他有没有好点的时候。

    谢殊伸手将她拉入了自己怀中。

    他用的是包的像粽子一样的右手,灵活像是没有受伤一样。季笙歌正抱着他的左手抬起头,被他按着头脑勺被直接按入入怀中。

    谢殊一身霜雪寒意刺骨,唯独胸口温热。他披着她外袍,再搂着她。其实极寒之地中拥抱取暖的会更有效。

    只是季笙歌不知道,谢殊只是单纯因为占有欲作祟。

    她以为谢殊还能依稀认得自己,只是因为屠人归或者一点别的原因所以不能说话。她从谢殊怀里抬起头来。她抬起头正好靠在谢殊肩膀之上。

    嘴巴面前是她裘皮上的毛,一张口吃了一嘴。“阿殊,你还记得我吗?”

    谢殊拢她入怀中,整个人仿佛如冰雪消融,漫不经心用指尖缠绕着她凌乱的发梢。

    “我是笙歌,你不记得了吗?我叫季笙歌。”季笙歌靠在他肩膀之上,说话潮湿热气就会洒在他的耳边。

    她的声音纤细,带着几分极寒之下的颤音呵气声。一字一句落在耳畔,就像是猫儿在撒娇翻在耳边拱。

    阿歌!

    谢殊垂目看着她的发顶。

    “罢了!”季笙歌埋首在他衣襟里,感受着身上的温度渐渐回温,低头蹭蹭了他颈窝。“可能你真不记得我了,毕竟这也不是你的错。”

    “既然这样。”

    “不如我们就重新认识一遍。”季笙歌复而抬起头来。“不过你这次可得记住,别忘了。”季笙歌用指尖点住了他,然后又轻轻点住了自己。

    “你叫谢殊,我叫季笙歌。”

    季笙歌到最后也没让谢殊开口。

    他们就这样在雪地中洞穴中互相拥抱蜷缩了一天。季笙歌脱了裘皮袄子套在谢殊身上相帮他暖热,结果到了后半夜温度骤降的时候,她依旧还是靠着谢殊的魔气来抵御寒气。

    季笙歌此时才发现谢殊根本就不畏惧苍雪境的极寒。他能在冰峦层叠的苍雪境来如自如,如入无人之境。

    那裘皮袄子又被谢殊套在了她身上。

    谢殊虽然不说话,但是动作却半点都不木讷。他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又将毡帽带好,这才带着她外走。他们落脚的峡谷裂隙地下内有乾坤,无数地脉裂隙洞穴贯通。

    都不知道,这些四通八达的通道会通往何处。

    季笙歌看到了极寒之地洞穴中厚厚的动土,也看到了天幕之上冰层透光的奇景。她跟着谢殊在惊叹鬼斧神工峡谷裂隙中前行。

    谢殊的神识之广阔,是她远不能比拟的程度。他能听到风声,水声,还能探查到活人气息。

    所以谢殊带着她走到太阳之下的时候。

    季笙歌先是被刺眼的光芒照的一瞬间晃花了眼。而这边她这边刚刚眯起眼睛,那边谢殊的手便已经捂住了她脸。

    苍雪境白雪皑皑,延绵千里一片赤白,确实是奇景。但是这天地全是刺眼的白的奇景,恰恰容易伤眼睛。

    季笙歌在这一刻无比清醒她是修士,比常人身体更强壮,不用担心雪盲症。

    爬出地面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深深吸一口新鲜空气。季笙歌站在山脊之上,一时间找不清楚他们在什么地方。

    这个方向似乎不太对?他们落入山脊缝隙之中,按理说应该在山下,怎么会出现在山脊之上?

    季笙歌眯着眼睛在辩寻方向的时候,眼尖的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昨日失散的阿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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