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何谓,喜欢瘫在家里吹空调。

    何母在看到他日复一日的“好吃懒做”后,终于忍不住在上班前就把他往外赶。

    “啊,妈,大早上你让我出去干嘛啊?”何谓没有睡醒,被何母往外拎的时候,还在发愣。

    “出去活动活动呀,晒晒太阳透透气。”何母道,说着又向他建议,“你可以找那位姓沈的朋友啊,年轻人多出去走走,比在家里游手好闲可好多了。”

    “妈,我那不是游手好闲。”何谓听到提起沈安栖,心里就紧张了下,忙转移话题般纠正。

    “好了,就这么定了,一会儿跟我一起出门。”何母的决断格外干脆。

    十分钟后,抗议无效的何谓穿戴整齐,被带到了小区门口。

    何母去上班,而何谓在早餐店吃了饭后,就陷入了一片迷茫之中。

    他身上没有钥匙,想回家看来是不行了。

    可这个时候他又能去“投奔”谁呢?

    想来想去,何谓最终还是半顺着何母的意思,索性给沈安栖打了电话。

    铃声响了一阵,对面才接通。

    沈安栖的声音很和软,带了点懒散的鼻音:“喂,何谓?”

    一听声音,何谓很快反应过来:“啊抱歉,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啊?”

    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他一样,悲催地竟被亲妈硬生生从被窝里拉了出来。

    “没有。”沈安栖低声笑了出来,“一听到你的声音,我就从梦里醒了,醒得很开心。”

    何谓没料到,大清早沈安栖还能说着这样自然的情话。

    大概顺着手机的振荡波,以及带着早起的慵懒,沈安栖的声音反而更加让他心跳加速。

    “你想要醒,可我却想要继续睡。”何谓咳了一下。“可惜我妈把我轰出来了。”

    沈安栖隐约猜到了何谓的遭遇,主动道:“那你来找我吧,来继续睡一会儿。”

    这话没什么歧义,可何谓突然想起了上次去沈安栖家时,在床上的一幕幕。

    抱着睡觉固然好,但也容易……

    想到这里,何谓飞速道:“不了不了。我已经不困了。”

    “那你今天做什么呢?”沈安栖道,“我猜阿姨没有给你钥匙回去吧。”

    “我在小区门口闲逛。”何谓望望天。“过会儿去附近小公园散散步总还是可以的吧。”

    “等下。”沈安栖却突然止住了他,像是思忖了下,温声道,“何谓,那你就在附近别动,我马上就来找你。”

    何谓听得一愣,正要开口阻止,沈安栖却已经挂断了电话。

    半小时后。

    沈安栖果真就出现在了何谓的面前。

    从家里赶过来的沈安栖有些喘气,但站在何谓面前,眼里带着飞扬的神采。

    何谓正要打招呼,肩上就略是一重,原是沈安栖将一件薄外套披在了他的身上。

    “出门时看到快变天了,所以多带了一件。”沈安栖补充。

    “啊,老沈,你要不要这么二十四孝好男友……”何谓一边轻声吐槽,一边找着袖子,心里美滋滋要穿上。

    外套上没有何谓熟悉的沈安栖的味道,而是一股淡淡的柔顺剂的香味。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两件外套也是那么像,就如同情侣装。

    何谓慢慢穿好了衣服,抬头看天时,天上的云彩果然重了些,层层卷积,像是要下雨的前兆,再无半小时前的晴朗。

    “所以你电话里想要带我去哪儿?”何谓缓缓问道。

    “游乐场。”沈安栖很淡定。

    “嗯?”何谓疑惑。

    沈安栖解释:“我记得你说过,你很想坐一次过山车,不是还称作遗憾吗?”

    “可那是小时候了,现在作为成年人,是不是有点幼稚?”何谓犹豫。

    “谁说过游乐场只有儿童才能去的?”沈安栖道,“这属于偏见。”

    何谓不再反驳,算是默认,而沈安栖则已经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二人坐进车里,便往游乐场而去。

    下车时,有一股扑面而来的凉意袭来。幸而这股凉意,被那件薄外套完美地挡住了。

    或许是因为天气很阴,过山车那里排队的人与往日相比少了很多。

    何谓他们很容易就排到了,坐上去时,何谓脸上带着孩子般的激动。

    而身边的沈安栖则是一直都很平静,只是时不时望一眼何谓。

    过山车到了最高处,开始垂直下落时,周围人都开始大声尖叫起来。

    何谓也不例外。

    不过或许只有身边的沈安栖,才能从嘈杂的人声中听出来,何谓一声声大声喊着的,是“沈安栖”。

    从过山车上下来后,何谓才发现身旁一直安安静静的沈安栖,脸色有些发白。

    “学长,你怎么了?”何谓担心,“不会是今天天冷,感冒了吧?”

    “没事。”沈安栖回着,语气云淡风轻如同说着别人的事,“我只是有点恐高,休息一下就好了。”

    “恐高还坐什么过山车……”何谓心疼起来。“难怪你刚才都不尖叫。”

    可问题都不用沈安栖回答,他就知道,那个有点傻的人只是想陪自己。

    “别胡乱脑补了。”沈安栖揉了揉何谓的脑袋,“我只是不习惯那样。”

    尽管沈安栖一直补充,他单纯是有一点点恐高,可何谓还是没有放下担心。

    何谓拿着刚才随手接住的广告纸,垫到木椅上,又让沈安栖坐下休息。

    沈安栖坐下后,仰起脸来,看着凝望自己的何谓,有点笑出声:“要一直这样目不转睛看着我吗?”

    “我这是担心!”何谓气道。

    沈安栖则拍拍身旁的空位,道:“来和我坐在一起。”

    何谓哼了一声,站着没动,然而没坚持几秒,就自己慢悠悠坐了下来。

    是夏日以来难得的清爽天气。空气里虽然有着湿漉漉的水汽,可又有时不时吹过的凉风。

    在风里,何谓听到沈安栖在问:“为什么会留下这块童年的遗憾呢?”

    “小时候是因为不敢。”何谓道,“后来敢了,可是已经很大了,不想在别人面前表现得很幼稚的样子。”

    “但你愿意在我面前幼稚,对吧?”沈安栖像是在确认。

    “嗯。”何谓点头。

    沈安栖的身体便凑近了过来,将何谓轻轻地拥抱住了。

    “何谓。”沈安栖低声说着,“能看到你所有的样子,是我最高兴的事。”

    情感不带一丝一毫修饰,凭着本能靠近着彼此。

    何谓的每一面,都不介意被沈安栖看见。

    飘起的雨滴暂时打断了这个拥抱,何谓发觉时,便急着站起身。

    “下雨了,还是早点找个地方避雨吧。”何谓道。

    沈安栖方才陪他坐了过山车,应该多少还有点不舒服,要是又淋了雨,大概很容易真的感冒吧?

    可是纵观整个游乐场,一时也找不到什么避雨的好去处。

    何谓正想着要不要直接去餐厅,沈安栖便道:“去摩天轮吧。”

    何谓望了眼不远处正在转动的摩天轮,很干脆地否了:“建议恐高人士还是不要想了。”

    “但那里最近。”沈安栖道,“不过是一场小雨,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足够避雨了。”

    小雨压根不影响摩天轮的运转,而且因为下雨,那里原先排队的人都散去了,如果他们此时过去,倒是刚好能排到。

    “但是……”何谓犹豫,很快,他又像是想到什么,试探着问,“不过下雨的话,是不是就看不清摩天轮外面的样子了?那你也就不会难受了?”

    像是要让何谓安心一般,沈安栖肯定地点了点头。

    何谓这才松了口气,同沈安栖一起往摩天轮的方向走去。

    他们是此时过来的唯二的游客。天气原因让上摩天轮少了太多的乐趣。

    在缓缓升起的吊舱里,何谓一直往外面望着。

    在小雨里,玻璃罩已经雾气一片,外面的景象他什么也看不到,何谓却像是舒了一口气一般笑了。

    “傻笑什么呢?”沈安栖问道,“看不到风景也很高兴?”

    “高兴啊。”何谓回头坦然道,“有你在旁边,有没有风景我都高兴。”

    不,其实沈安栖也是风景。是一道只要有他在,何谓便能无视一切风景的景色。

    何谓突然觉得,无论是过山车,还是摩天轮,都像是无关紧要的。他此刻如此兴奋与快乐,不过是因为那是和沈安栖共度的时光。

    凑近过来的沈安栖让周围温度又高了些,何谓挑了下眉:“干嘛?不会是想起些迷信的传说了吧?”

    何谓注意到了,吊舱正往最高处升去。

    “一个吻就能让一对恋人的爱情永恒,确实是迷信。”沈安栖附和道。

    何谓赞同:“我就说嘛……”

    可下一刻,沈安栖便揽住了何谓,像风拂过窗沿,啄吻了一下恋人的唇角。

    “你……”何谓下意识握紧了沈安栖的衣角,看他偷袭完自己还抱着不撒手,双手便一点点攀附向上,搂住了沈安栖的腰。

    “无关传说,只是很想吻你而已。”是沈安栖垂首望向他的絮语。

    两人离得很近,彼此轻触的鼻尖,都发着凉。

    隔着碎发,沈安栖在何谓额上印下一个吻,温暖的呼吸顺着眉间,鼻梁,缓缓向下。

    他终于在唇瓣处停留辗转,何谓紧张地微微喘着气,最终连喘息声也被他吞噬。

    雨幕里,在摩天轮能到达的最高处,所有的东西都显得模糊。

    唯一清晰的,是彼此的心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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