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女士眼皮一跳，心脏都颤了颤，她一颗心都放在了顾心蕊的身上。
她的声音都变得很轻，一脸的惊恐而焦灼。
“你不要动她，我没伤害宋清时，我马上就让她下来。”
“你不要伤害我的女儿，不要伤害她，知道吗？”
叶女士张了张口，欲语泪先流，“不许动我的女儿。”
叶女士还是第一次露出这么崩溃的表情，她既喜又悲。
喜的是女儿没死，悲的却是她们母女两浪费了二十多年的光阴。
她错过了女儿太多的过去。
叶女士呆呆的望着顾心蕊，眼神充满了母爱。
她的心一抽抽的疼着，几乎不能呼吸。
这一幕让叶沉舟也骇然无比。
他看着顾心蕊，眼神从陌生开始变得羡慕。
这一刻，叶沉舟真的很羡慕顾心蕊，但他又觉得，顾心蕊不该存在。
顾心蕊和叶女士都是一样心胸狭隘，却又自私自利的人，她们是母女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而更可笑的，是顾心蕊竟然还是他的姐姐。
是了。
是他的姐姐。
从一开始他就是姐姐的替代品，可他没能弥补叶女士内心的空缺和痛苦。
现在叶女士找到了真正的亲生女儿终于获得了圆满。
那么。
从此以后，他可能就真的就只是叶女士身边的一条狗，只是一条狗而已。
他居然还在奢望所谓的母爱呢。
顾心蕊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就轻易的得到，而他却不行。
顾老爷也神经紧绷，他粗哑道，“容三，你放了心蕊，婉君向你保证了。”
“清时不会有事。”
顾老爷顿了一下。
容衍钦冷笑，轻描淡写地道：“你们的保证我可不敢相信，顾心蕊现在就是我的人质。把顾夫人带到这里来，我就放了她。”
“好好好！”叶女士身形摇摇欲坠，忙不迭是地道。
她转过头，怒喝一脸呆滞的叶沉舟。
“你听不懂我的话？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把宋清时带下来，听到没有？”
叶女士眼底的柔软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延绵不尽的尖锐和厌恶。
一下子，叶沉舟所有的情绪都被钉住。
他的脸僵了一下，那张俊美不羁的脸瞬间闪过的是近乎受伤的神色。
心口像是被撕裂了，尖锐地疼在飞速的蔓延。
同样都是她的女儿，为什么她对他连好脸色都没有？颐指气使的，仿佛他真的就是一条狗，只是一个下人。
这一刻，他和顾心蕊在叶女士心里的重要性，高下立判！
叶沉舟眼底闪过狠戾的煞气，他弯了弯唇，转过身往危楼里走去。
他心底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叶沉舟忽然觉得，如果顾夫人死在了这里，那容衍钦会真的杀了顾心蕊。
这一丝恶念，在瞬间就扩大了极致，沾染了他的所有理智，让他化身成魔。
骨节拉扯的声音清脆作响，叶沉舟的脸色变得骇人又可怕。
他可以不用亲自动手杀顾夫人，但是可以让顾夫人自寻死路。
顾夫人只要死在这里，不管是谁动手，只怕容衍钦都会算在叶女士的头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为什么不能借刀杀人呢？
叶沉舟眸色阴鸷冷凝，他整个人散发出的气息更是阴沉如风雨欲来。
如果不是心里的妒忌和恶念在作祟，叶沉舟是不想牵连顾夫人的，毕竟他和顾夫人无冤无仇。
但是，他就是想要顾心蕊死在容衍钦的手里。
他就是要叶女士得不到女儿！
他就是要……报复叶女士。
叶女士生下他却不把他当作人看，处处折磨他，虐待他，他为什么要看着她和顾心蕊母女团圆？
不。
他们母女团圆了，那他叶沉舟算什么？
他不是显得更可笑了吗？
他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他不会让她们母女团圆。
叶女士不配。
顾心蕊也不配。
叶沉舟想了很多，所以当他重新站在顾夫人的面前，他可以很平静的把这一切的经过都告诉了顾夫人，然后他给了顾夫人选择。
“顾夫人。”
“我给您选择，您是要死在我手里，还是用死来报复他们？”
叶沉舟视线幽幽地看着吊在空中的顾夫人。
很长一段时间顾夫人没有回应，好似连风声都静止了。
顾夫人这一刻已经分不清楚究竟是心口更疼，还是被吊着的手腕更疼，因为吊得很高，四周吹来的冷风像是凛冽的刀锋，一刀一刀的凌迟着她。
她已经看不到叶沉舟的面色，因为眼睛里跌落的是泪。
顾夫人以为她已经哭不出来了。
可是很快脸颊就湿润了，一张沾染满泪水的老脸更显得她灰败颓废，毫无生气。
她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口，隔着漫长的时光和距离对上了叶沉舟复杂晦涩的目光，只剩下眼泪无声地流淌。
她是笑话。
她就是一个笑话——
还有谁比她更可笑吗？她分明就是他们的掌上玩物。
原来……
她以前只是在为小三养女儿啊。
他们连孩子都有了啊，为什么又要来招惹她？为什么要让她和晚晚变成笑话和悲剧？
顾夫人呼吸间尝到了淡淡的血腥气，微弱地道。
“你希望我怎么选？”
叶沉舟扬起手里的枪，无声无息的对准了顾夫人的胸口。
他微微颔首，狭长深邃的桃花眼落满了阴翳。
“不如我来帮顾夫人选择吧，您觉得如何？”
“虽说我和您无冤无仇，我也不想伤害你。但是我知道，你今天非死不可。”
“你若是不死，怎么激化他们之间的最大矛盾呢？”
“顾夫人，我保证我的枪法很好，我不会让你太痛。您放心，您死在今天，但我会帮你杀了你最恨的人。”
叶沉舟徐徐道来，嗓音带着诡异和嗜血。
他的眼眸里，铺开的是一片刺眼的血红，燃烧的是复仇之火。
而顾夫人就是一个开端，是一个祭奠。
顾夫人，非死不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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